第17章 路遙（1）

去外婆家路途並不遙遠，電驢跑上半個小時也就到了。

因為補課，他倆已經好久沒去外婆家打擾了。

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電驢終於有了休息的機會。

外婆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要是沒有在家裡發現老人家的身影，那準是拿著農具去了田裡。這棟平房從外面看顯得十分老舊，進了家門，再看看裡面，簡簡單單的陳設，有規有矩的布置，無不彰顯出這家人的樸實以及對生活的熱愛。牆上掛著舊式的廣播，屹立著的紅木大門顯得特別養眼，還有那線控的開關，往下一拉，啪的一聲，燈就亮了！

房子不大，儘管是間平房，但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遜色於鄰家的樓房。

看到女兒帶著兩個外甥過來，老人心裡別提多開心。

「外婆好！」兩人大聲問候，生怕外婆聽不見。

老人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相公們好！」

說著，兩人紛紛鑽向外婆懷裡，呂也輕輕親吻著老人的額頭，呂行也不甘示弱，朝著外婆的嘴巴猛地就是一口。

外婆喜歡稱讀書人「相公」，一向把老師叫「先生」。先生自當不用多講，每每聽到相公時，兄弟倆總是充滿疑惑，「相公」不是是老公的稱謂嘛？外婆這麼叫，要是被外公聽了，外公豈不是要生氣。這樣的稱謂不僅僅在他倆身上可以聽到，表弟身上也是顯而易見。逢年過節，父親來拜訪丈母娘時，外婆也是這麼稱謂自己的女婿。

一開始的不適應漸漸接受，相公相公這一叫就叫了外婆大半輩子。

呂也沒那麼好奇，但呂行不一樣。外婆對他們的稱呼使他不解，「相公」？他翻著古漢語詞典，這才發現原來「相公」一詞不僅僅有丈夫的意思，還有君子；秀才；宰相的翻譯。原來如此，稱女婿為相公是讚美他君子，稱外甥跟孫子為相公是祝願他們能金榜題名。

「哥！」

見到他們來，高興的是一家子都的人，面前的這個小學生也不例外。

從他們進門到坐下，院子里就已經忙的不可開交。最不高興的還是屬圈裡的雞鴨鵝，越是熱鬧，越是要有陪襯，而最好的陪襯品就是它們身上的肉了。誰會是那隻「幸運兒」，圈裡面躁動起來，領頭那隻公鵝顯得悠然自得，它自信的認為自己不會成為盤中餐，可自以為是的下場便是外婆抓著它的翅膀把它從圈裡提了出來，它叫的更「歡」了，圈裡的那些母鵝也是，它們寧可成為「寡婦」，也不願成為那砧板上的肉。

你以為少了一隻鵝，雞鴨就能幸免於難嘛？不可能！

堆砌的灶台上，一張灶神圖顯得十分不同，這是年三十貼的，到現在已沒有了剛貼上去的那種鮮艷感。

外婆不斷向土灶里送去乾草跟枯枝，鍋底被燒的通紅，呂也想來幫忙，卻被外婆急忙推開：「去跟小唐玩，去跟小唐玩！」

縷縷白煙從廚房上部的煙囪里跑了出來，就像是老式的火車，亦像是紀曉嵐的大煙袋。這股子煙很快便溜的沒了蹤影，但隨著土灶里的火勢越來越大，那縷縷白煙也便升級為了滾滾濃煙，每當此時，一陣風刮來，那煙囪旁的景象別提多美。

房間里，表弟正看著智斗灰太狼的喜羊羊。那句「我一定會回來的！」不知道被呂也嘲諷了多少次。

「為什麼狼吃羊，還要煮著吃，烤著吃，燉著吃？」呂也不解。

「這樣才有意思嘛！」表弟笑著說。

呂行補充道：「要是像你說的直接生吃，青青草原有再多羊也不夠灰太狼折騰啊！」

「是啊是啊，吃完還看什麼？」表弟笑了笑。

在呂也的印象中，灰太狼是沒有吃到羊的，為什麼？就連光頭強都砍到樹了，為什麼灰太狼吃一口羊肉都不行呢！

午飯時間快到了，三個孩子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很久，小唐沒忍住飢餓，還是拿出一盒子餅乾分享起來。

嘴角還殘留著餅乾的「屍體」。飯點了！一聲令下，三個小兔崽子幫著大人端盤拿碗，好不快活！就像餓了兩三天似的。

外公坐西朝東，這樣他能更方便地看到房間里的電視，外婆坐北朝南，她是家裡年紀最大的，比外公還要大上幾歲。其他人沒那麼拘束，都十分隨和。表弟跟舅媽坐在一起，呂也跟舅舅坐在一塊，呂行跟母親摞在一塊。

老人家愛喝酒，外公是，外婆也是！

整個餐桌上，酒杯是他們的。看著那杯子里透明的液體，呂也既害怕又擔心。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小時候因為蛀牙，呂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有次在外婆家，有人跟他講含一口酒在嘴裡，牙疼就會好！半信半疑的呂也還是付出了實踐，當他將一小杯53度的二鍋頭送入口中，辣！辣！辣！一不小心咽了下去，下一秒肚子里便翻江倒海。「嘔～」呂也半蹲吐了一地。因此，他害怕！

看到兩位老人喝的不亦樂乎，呂也揪心的喲，為什麼這麼難喝的東西他們喝的這麼嗨？他們的肚子受的了嘛？因此，他擔心！

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儘管不喜歡喜羊羊，但在外婆家的點點滴滴確實使呂也感到十分的滿足跟快樂。

星期天的下午總是充斥著無盡的不情願。五點之前就要去學校進行晚自習，這是住宿生的特別待遇，享受著特別的只屬於他們的「補課時間」，而這些走讀的娃娃們是永遠都享受不了。

「同學們，期末將至！」班主任在講台鼓舞士氣，「還剩下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如何好好利用這一個星期，就看大家的學習態度了，不懂的不會的，你可以問同學，也可以問老師，一個星期雖然短暫，但只要有信心，照樣是可以取得巨大的進步的！」

呂也在台下不認真的聽著，肥豬倒是聽的熱情高漲。

他漲紅的臉上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自信，呂也看了都退避三舍。

「還有一個星期！我的英語就拜託你了！」肥豬把肩搭在了呂也身上。

「拜託我？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怎麼幫你？」呂也勉勉強強擺出個微笑。

肥豬拍了拍呂也的後背：「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作為報酬，我免費教你數學！」

呂也傻了眼，說著把肩上的豬蹄移開：「謝謝你啊，我數學短時間也補不起來，還是不麻煩你了！」

呂也的數學確實是短腿，就算要找個人請教，他也不會找眼前這位肥頭大耳朵。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肥豬一邊向呂也請教問題，一邊還跟他討論數學。

「呂也，這題幾何你會嗎？」肥豬指了指作業上的梯形。

「會！」

「你會幾種方法？」

「兩種！」

肥豬像是詭計得逞了一樣：「我會三種，要不要我教教你！」

「不要，記多了占內存！」

「你的那兩種肯定是取中位線跟對角線，第三種取三等分點，是這樣的……」呂也的拒絕肥豬根本沒有聽進去。

入戲太深的肥豬鋪天蓋地的自言自語著。好無奈，好心酸，一個星期太長，呂也要的是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