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雨幕

緬甸的雨就像是緬甸的雨季一樣來了便不容易走

清涼的雨水像是沁人肺腑般的連綿直下

一葉扁舟在雨中緩緩遊動

不知不覺間，朱溫已經在大雨中跟菲利普暢談了接近四個時辰，小船一直順著伊洛瓦底江往上遊走，伊洛瓦底江兩岸大都還是一片蠻荒之地少有人煙，放眼望去皆是遍布水草的沼澤地一直連綿到遠處山脈上的鬱郁蒼蒼的森林。

船艙之中，兩人抱著一副地圖暢聊的口乾舌燥卻渾不自知，朱溫用手指蘸了點墨汁，在船艙壁板上畫出了一副海圖，指著一個位置說道：「菲利普先生，你看，我們現在的位置就是在這裡，而這裡就是扼守海洋的咽喉要道！四十年前放棄了的據點，我認為是愚蠢而短視的，如果我們在這裡有一座堅城並且放上一支艦隊的話，就能很輕易的控制住東西方的航線！」

朱溫抿了抿乾涸的嘴唇，繼續說道：「從這裡往東，我們可以控制日本朝鮮通往印度洋的航線；往西，我們可以隨時出入印度洋，無論是西班牙還是荷蘭甚至是英格蘭人只要是前往東方貿易，統統要看我們的臉色行事，所以說這個位置是極其重要而且無法取代的！」

菲利普點點頭表示贊同朱溫說的話，略作沉思之後菲利普緩緩的說道：「殿下，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們不是沒有考慮過，兩任總督都試圖在這個地方修築要塞企圖穩固這個重要的楔子，但是首先是花費巨大，要知道一座巨大的要塞那簡直就是吞金獸，再者這裡距離荷蘭人的老巢爪哇跟西班牙人的馬尼拉太近了，兩者是不會坐視我們安安穩穩的修築要塞的，更何況還有會層出不窮的海盜跟當地***前來劫掠，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跟金錢！這也是總督考慮再三之後，最終還是放棄了固守，選擇焚燒之後一走了之。」

朱溫卻笑著搖搖頭反駁著菲利普的話：「困難總是有的，羅馬都不是一天建成的，更何況是一座堅固的要塞？我的手頭現在除了人力稍微匱乏一點之外，無論是金銀還是軍隊都是有相當大的體量的，只要有了這座堅固的要塞，我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那些海盜跟土人簡直不值一提！」

菲利普聽到朱溫的話哈哈一笑，順手抓起了一杯水酒一飲而下：「殿下說的有道理，在這種事情上面，該花的錢必須花，我們必須要有一支足夠強大的艦隊才能在遠東保障我們的安全跟利益。我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人力，一萬精兵都湊不齊，但金銀卻根本花不完。我們用金銀來養艦隊，再用艦隊去殖民，用艦隊去移民，積蓄力量，等到我們力量足夠了，我們就可以把韃靼人趕回深山老林去！」

朱溫得到了菲利普的讚許，又繼續用手指畫了兩個點道：「科倫坡的重要性想必菲利普先生比我還要清楚，這個位於好望角和馬六甲之間的大島，三年前被荷蘭人所佔領，如果菲利普先生能將科倫坡重新收回並置於帝國的管轄之下，相信貴國皇帝陛下應該會很高興吧？」

朱溫說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有些口乾舌燥，便坐了下來飲起了酒水，靜靜的等待著菲利普給他最後的答覆，朱溫心想道：這個叫做菲利普的葡萄牙人真的是一個人才，不僅僅有著卓越的見識和對海洋的狂熱，還有著敏銳的戰略眼光，更是身經百戰，有著熟練的軍事將領技能，自己如果能得到菲利普的效忠就好了。

朱溫計劃在伊洛瓦底江兩岸的三崗跟沙廉分別修築要塞城堡作為出海橋頭堡。並且在伊洛瓦底江上游一點的地方修建一座大型城堡，起到扼制整個伊洛瓦底江下游的作用並作為臨時的大本營來指揮整個的戰事並起到安置皇室的作用。

在雨季來臨之前，朱溫就從八莫輕裝簡行的集結了一千人的部隊南下，沿途眾人沒有選擇強攻阿瓦，而是採取晝伏夜行的行軍策略繞過了大多數緬人領主擁兵著重防守的領主城鎮直抵沙廉。

當朱溫來到沙廉的時候，恰逢雨季的到來並且緬人南下圍剿三崗的將軍似乎也得知了緬王戰敗的消息，朱溫決定先將隊伍安置在了土人的城寨之中，至於原本的土人當然是被和諧的處理掉了，隨後多方打探發現了沙廉城中有著菲利普這樣的一位弗朗機人雇傭軍軍官，便決定先行接觸一下，誰料到這一接觸彷彿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菲利普看著口乾舌燥的朱溫不置可否詭異笑了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菲利普對著朱溫說道：「殿下，你真的很有趣，今天的談話很愉快，我們有時間的話下次再聊，再會殿下。」

朱溫看著菲利普笑盈盈的表情有些尷尬，說好的位面之子王霸之氣呢？怎麼收一個手下都這麼難？自己都快把唾沫星子說幹了，換來的就是這麼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實惠的東西一個都沒看見，哪怕是口頭上的承諾呢？什麼都沒有，真的很失望，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挫敗感。

朱溫有些敷衍的將菲利普兩人禮送出了船艙外，有些頹然的一屁股坐了下來，伴隨著肚子咕咕的叫聲，朱溫語氣中充滿哀怨的對著王延業道：「本宮餓了，去，準備點吃的來，吃完了再回去！」

王延業領命之後便出去弄吃的去了，留下了朱溫一個人在船艙中思索著。

菲利普自從離開了小船上了岸之後，佩佩看著沉默不語的菲利普眼神中逐漸變得閃爍了起來，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在雨中走著，走著走著，菲利普突然對著佩佩說道：「你說，這個明人說的那些東西靠譜嗎？」

佩佩略作沉吟之後道：「我覺得相當靠譜，值得試一試。」

菲利普聽到佩佩的話笑了笑道：「說真的，這小子講話的時候眼中放著一種光芒，一種奇怪的光芒，是那麼的攝人心魄，簡直像個娘們似的吸引我，真是見鬼了！」

佩佩大嘴一撇，聳了聳肩道：「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儘快回城，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再不回去我們恐怕要凍死在這荒郊野外了。」

菲利普點點頭贊同道：「說的也是，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有太多值得思考的地方了......」

雨幕下，遠遠的看去，只能看到兩團模糊的黑影，似乎有著別樣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