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七 天蒼茫 善惡終有時（4）

謝桂麗的話彷如一道驚雷，直驚得王靜花恐慌不已，她猛地抬起頭來，怔怔地望着坐於對面的謝桂麗，大張著嘴，想將謝桂麗的荒唐謬語反擊回去，卻終因太過激動而什麼也說不出來。

「姑妹，你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琴兒都已經嫁入府中十多年了，而且也已有了孩子，只是宏兒身子弱，現在不在了而已，不管怎樣，我都早已經將琴兒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了。」

王靜花怎麼也不會料到，這個從謝府嫁出去、且身體里流淌著謝府血液的謝桂麗，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思及此處的王靜花不由得慍怒起來。

「大嫂，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樣從心底喜歡琴兒，但事實擺在眼前，這是沒法改變的，琴兒嫁入謝府時，玉鴛閣里熱鬧非凡，目所及處皆是一片歌舞昇平景象，可是現在。」

謝桂麗頓了頓，繼而又說道：

「可是現在，宏兒也已經不在了，玉鴛閣里早已經不復當年繁盛之景，四周皆是凄涼之色，就連琴兒住在這兒也覺著有些可怕了。」

王靜花到底是老實憨厚之人，謝桂麗的一番肺腑之言，卻深深說到了她的心坎里去。

王靜花仔細回想着十多年來發生在玉鴛閣里的事情，傷的傷，死的死，病痛的又病痛，確實沒有過上多少平安的日子，心下也開始疑慮起來。

『難不成，琴兒和宏兒的命運真如姑妹所說，不相配嗎？』

王靜花抬起頭來，看着已經沉睡過去的宣涼薄琴，繼而又往窗戶外望去，正值深夜的玉鴛閣四周一片漆黑，庭院及迴廊里一盞燈都沒有，只聽見偶然而起的夜風拂過窗欞及庭院裏枯葉飄落的聲響，窗戶上，昔日精心雕刻的花木及鳥獸也模糊不見，發黃的窗紙在夜風的拍打下微微地抖動着。

王靜花看着眼前不勝蕭索的景象，一種莫名的凄涼之感湧上心頭，不禁深深地嘆息道：

「姑妹，按照你想法，該怎樣才妥當些呢？」

「大嫂，我想過些日子，我回軒安時，也將琴兒接回去與我暫住一些時日，自從出嫁以來，琴兒還未回家小住過，再則那裏是琴兒的生長之地，或許去那裏調養，就會好起來的。」

「既然姑妹覺得這樣可行，那過些日子就讓琴兒和你一同回軒安住上一些日子，只是琴兒走後，這玉鴛閣里就更荒涼了。」

沉思片刻后，王靜花抬起頭來，復又望着窗外，微微嘆息著。

「其實也沒事，大嫂可從府多撥幾名侍女過來住，人多了自然就熱鬧了。」

王靜花及謝桂麗一直料到臨近寅時才各自歇下。

五天後，宣涼薄琴的身子稍稍恢復了些，也不再也狂躁的癥狀，蒼白的臉上漸漸恢復了一些血色。

這一日早上，謝桂麗到徐柳屋探視了一回符菊蘭，然後就回到青風苑裡和王靜花一同吃罷早飯，便帶了宣涼薄琴及侍女小月，離開了關武城，往軒安方向緩緩而去。

或許，宣涼薄琴回到生她長她的地方后，會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