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五 天蒼茫 善惡終有時(2)

一O五 天蒼茫 善惡終有時(2)

落日黃昏美若畫,數只老鴉天邊斜。

每到黃昏時分,便是謝府最美麗的時候,西斜的太陽早早地將整個天際浸染成了火一樣紅的艷麗顏色,紅彤彤的晚霞總是斜斜地從天邊映射下來,塗在謝府的亭台樓宇及各院落之間,將整個謝府染成了古色古香的深紅,靜謐的府邸更顯古樸奢華。

謝桂麗及宣涼薄琴和往靜花一同來到了青風苑內,樓下的花木因連日的溫暖而露出了淡淡的綠意,在夕陽下別有一番滄桑的韻味。

王靜花特地將晚宴設在了樓下的庭院內,命侍女將樓上的炭盆全搬了下來,將火燒得旺旺的,四周再用屏風圍着,上方掛起了掛起數個羊角燈,立即,溫暖而頗富情趣的臨時晚宴亭便展現在了眼前。

這麼美好的晚宴場景,真是讓頓覺心曠神怡,不久謝遠程及吳茹慧也來了,只可惜符菊蘭不能如約而來,或許是她人生中的一件憾事吧!

「大嫂,二嫂最近好了些沒有?」

謝桂麗在宣涼薄琴身旁坐了下來,伸手輕輕地握著宣涼薄琴冰涼的小手,抬眼望着王靜花。

「菊蘭她比前些日子要好轉了些,不過身子還有些虛弱,所以不能過來一同吃飯。」

「哎,府里雜事多,大哥、二哥他們又常年在外,你身為府上的大嫂,真是難為你了。」

謝桂麗回想着小時候,府中大小之事皆由老太太打理,老太太去世后,就由王靜花及符菊蘭共同料理,現在符菊蘭也病了,這樣一來,府中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了王靜花肩上,而王靜花則生性憨厚老實,料理起來會更加費心。

王靜花聞言微微一陣,但立即恢復了常情,微笑着說道:

「姑妹妹,別說了,這麼些年來,我都已習慣了,快吃菜吧!等涼了就不好吃了。」

王靜花說罷給謝桂麗及宣涼薄琴碗裏添了些菜,再將盞中添了些府中陳釀的葡萄酒,當下眾人不再說話,只大口大口地吃着不斷呈上來的各色菜肴,侍女們則將炭盆里的火燒得旺旺的,竟然絲毫也不覺得寒冷。

不覺間,月亮已經悄悄爬了上來,清冷的光輝透過樹梢稀疏的葉兒,將點點光斑投在了庭院裏的小道上,增添了一層靜謐的美。

晚宴過後,謝桂麗與王靜花到徐柳屋探視符菊蘭,並給她帶去了一些人蔘及天麻等滋補的上等食物。

此時的符菊蘭正躺在徐柳屋內床上,今天的她突然覺得胸口煩悶異常,且周身麻木,洗漱更衣等日常活動皆已不能,今天連晚飯都不能吃,侍女紫葉沒法,只得煮了一些人蔘雞湯給符菊蘭餵了下去。

進了一些食物的符菊蘭稍微恢復了點力氣,正由紫葉及心月攙扶著坐起身。

紅玉突然從屋外走了進來,在符菊蘭身邊低聲說道:

「夫人,大夫人及軒安的姑媽來了。」

符菊蘭聞言微微怔了一下,慢慢地抬起頭來,朝門口望去,王靜花及謝桂麗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謝桂麗看着多時未見的符菊蘭,早已不復昔日的風采,心裏不由得一驚,忙喚道:

「二嫂,我來看你了。」

符菊蘭抬起眼起來,雙眼暗淡無光,昔日裏修飾精美的臉龐也已當然無存,片刻之後,符菊蘭微微蠕動着雙唇,用及其微弱的聲音答道:

「她姑媽,你來了,多謝你來看我,我、、、、、、我估計是熬不過去了,也許一切皆是報應,以前我有諸多對不起你、姐姐及薄琴妹妹的事情,還望你們不要見怪才是。」

謝桂麗看着床上氣若遊絲的符菊蘭,心裏一陣酸澀,難過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忙過去扶著符菊蘭,低聲勸慰道:

「二嫂,有些病痛卻是難免的,吃些葯,多加調養,過些日子就會慢慢康復的,而且府里的林大夫醫術精湛,我相信在他的精心醫治下,二嫂定會從新好起來的,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放寬心情,安心靜養,至於府中的事情,有大嫂及二少爺他們料理,你只管靜心調養就行了。」

謝桂麗身在軒安,她哪裏知道因符菊蘭在暗中作梗,使得她的女兒宣涼薄琴受盡了磨難,甚至好幾次險些失去了生命,幸而宣涼薄琴福大命大,才一次次地挺了過來。如果謝桂麗得知符菊蘭所做的一切,她一定會生氣得發瘋的。

王靜花最近也漸漸認清了符菊蘭的真實面目,在謝桂麗因符菊蘭的病症傷心難過之時,她只淡淡地說了一些寬慰的話,不久后,便邀謝桂麗離開徐柳屋,回到了青風苑。

謝桂麗則執意要與宣涼薄琴去玉鴛閣一同歇息,王靜花只得命小月、依連及水仙將玉鴛閣里重新整理了一遍,將玉鴛閣里的被子全換成了府中剛剛裁縫好的新進上好雪緞花被。

且說夜裏,謝桂麗與宣涼薄琴一同住在玉鴛閣內,宣涼薄琴與多時未見的母親,心裏很激動,母女倆在夜燈下,對坐而談至深夜。

謝桂麗看着宣涼薄琴削瘦蒼白的臉龐,心中難過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在謝府中的生活情況,只是在七年前小產了一次,後來又患了一次重病,至於平時的磕磕碰碰,遠在軒安的謝桂麗,就無從知曉了。

一個月前,謝桂麗聽說女兒又病了,不過謝府派去的人說,只是一些小病痛而已,不足為慮,前些日子謝桂麗總是夢見女兒在哭着向自己奔來,思女心切的她放心不下,便帶了府中的幾名侍女作陪,來到了關武探視女兒。

「琴兒,多時未見,現在怎的變得這麼削瘦蒼白了?是不是在府里受苦了。」

謝桂麗伸手撫摸著女兒消瘦的臉龐,心疼不已。

「娘,我沒事,我在府里一直都很好呢!大太太對我一直都非常關心,還經常帶着好吃的東西過來看望我。」

宣涼薄琴靜靜望着坐於面前的母親,心裏猛地湧起一陣痛楚,凄哀之色言益於表,連眼眶也覺著酸澀起來,似乎有濕漉漉的東西從不眼裏奔涌而出,但她卻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擔心,硬生生地將多年來的凄苦咽了回去。片刻之後,微笑着對謝桂麗說着道。

「琴兒,你在騙我,你的眼神告訴了我,你其實過得並不如意,遠宏還在的時候,他痴痴傻傻的,並不懂得關心你,自從他去世后,或許你過得更不好。」

謝桂麗繼而又握著宣涼薄琴瘦弱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

「娘、、、、、、」

知女莫如母,謝桂麗的話深深地說到了宣涼薄琴的心坎里,觸痛了她多年來的傷痛與苦楚,終於忍不住,驚呼著撲倒在謝桂麗懷裏,泣不成聲。

謝桂麗也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緊緊將瑟瑟發抖的女兒抱住,低聲說道:

「琴兒,你若是覺得憋屈了,就大聲哭出來吧!或許哭出來會好受些。」

夜已漸漸深沉,宣涼薄琴及謝桂麗母女倆就這樣長長地訴說着,似乎要將多年來的思念及凄楚統統傾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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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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