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鴛語細 紅塵花落時

八十八 鴛語細 紅塵花落時

歲月經流轉人去樓已空長恨春歸去徒守空閨中

且說一晃三年又已過去,在這三年裡,關武城發生了許多令人傷感也令人歡欣的事情。

謝府大小姐謝琳芝嫁與王長貴四年,生了一個可愛的公子,取名為王來富,二少爺謝遠程與吳茹慧生了一個公子謝方生,但他人並不如其名,長到一歲時,突然患天花而夭折,兩人至今仍未再添丁,三小姐謝琳春也已經出了閣,符菊蘭則一如往常,天天刻薄刁鑽,行動雷厲風行。

只有玉鴛閣的宣涼薄琴,仍然獨自默默為逝去的謝遠宏守孝,雖然也有祝華林偶爾過來看望她,宣涼薄琴因擔心旁人的閑言碎語,後來連祝華林也拒絕了,就只剩迎兒及六歲的小玉香,每天每天地陪同著,一齊守候在玉鴛閣,任花開花謝,日落日升,任歲月及紅顏老去。

這一日,是個晴空萬里的大好日子,明艷的陽光將金燦燦的光輝毫不吝惜地灑向人間大地,似乎想給天地之間不一樣的明亮及溫暖,玉鴛閣外亭台的芍藥花及金邊蘭,貪婪地吸吮著老天爺特別賜予的光明,盡情舒展著花枝綠葉。

宣涼薄琴如往常一樣,由迎兒服侍著更衣洗漱,吃過早點,便出到玉鴛閣外,曬太陽,感受著人世間的人間冷暖及興衰成敗。

「少奶奶,祝少爺來了!」

侍女蓮兒從樓下庭院里奔了上來,帶著幾分欣喜,臉上及身上皆是陽光的顏色。

「他又來做什麼?就說我不在。」

宣涼薄琴雖憔悴卻依然秀美的臉上,突然帶著慍怒之色,忽地站起身,轉而往玉鴛閣屋內走去,將門關上,不再理會外面的紛擾。

祝華林此時已經來到了樓上,可並沒有看見宣涼薄琴,驚疑地環顧著玉鴛閣四周,也沒見宣涼薄琴的身影,一時心下著急,便抓起迎兒問道:

「迎兒,薄琴妹妹呢?她今天怎麼不在這裡?」

「我、、、、、她、、、、、、少奶奶她,剛剛出去了。」

迎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並不擅長說謊,一驚慌便吞吐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迎兒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少奶奶去了哪裡?」祝華林看著迎兒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得慍怒起來,大聲喊道。

「少,祝少爺,少奶奶他今天身子欠佳,在屋裡休息,你若是想見她,就請自己進去吧!」

祝華林聞言立即拋下迎兒,轉身便往屋內奔去。

玉鴛閣,陽光正暖,明亮的光輝透過雕刻著各色鳥兒的窗欞,灑在地上,篩成了斑駁的光影,給連日來晦暗的屋內增添了幾許生機。

牆角處一束翠綠的幽蘭,彷如閑靜的少女,靜靜立於鏤空白底鑲金邊陶瓷花瓶里,淡淡芳香沁人心脾。

「薄琴妹妹!你怎麼啦?」

祝華林入得屋內,卻見宣涼薄琴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宣涼薄琴並未轉身,只淡淡地說道:

「華林哥哥,你來這裡做什麼?」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就請回吧!

「薄琴妹妹,其實你並未生病?只是不想見我才躲進屋裡來的是不是?」

祝華林走近床前,對將背朝著自己的宣涼薄琴低聲說道。

「華林哥哥,你三天兩頭地跑到玉鴛閣里來,難道你想陷我於不貞嗎?府上這麼多雙眼睛,別人會怎麼看待我們?」

宣涼薄琴忽地轉過身來,面帶慍怒之色,時至今日,在她脆弱的內心深處,早已經屈服於命運,對於美好及幸福,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奢求。往後餘生,就讓自己在空閨中老去。

「薄琴妹妹,你為什麼要這樣將自己封閉起來,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待,期盼著能有與你重逢的時候,雖然你已經嫁入了謝府,我也因為家中變故遠走他鄉,但我重來都沒有放棄過。」

祝華林將裹著宣涼薄琴的煙蘿緞被掀開,立即,宣涼薄琴玲瓏的身段顯現在祝華林眼前,甚至比十多年前更多了幾分風韻,祝華林看得痴了,他呢喃低語。

「薄琴妹妹,你還是我的薄琴妹妹,是我負了你,如今,你為遠宏三年的守孝已滿,以後,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華林哥哥!你怎麼還會有這種想法?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你也不再是原來的你了,我們都回不去了,我們就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掙扎了好嗎?」

宣涼薄琴坐起身來,睜大著美麗的雙眼,怔怔往著坐在床前的祝華林,嚴肅地說著,聲音里有著不可褻瀆的莊重。

「薄琴妹妹,別再說了,我會託付好桂柳庄的王大哥幫我完成這一切事情的,等過些日子,他就會親自到府上來向大表嬸說媒,以後我一定會將你從謝府風風光光地娶過去!」

「啊!華林哥哥,你、、、、、、你怎麼會這樣?」

宣涼薄琴怎麼也沒有想到,祝華林會做出如此決定,她驚愕得半天回不過神來,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

「薄琴妹妹,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我真的不想再一次失去你,我一定會衝破所有阻隔來實現我們的未來的!而且,我已經在關武城建安區買下了一棟單獨的府邸,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安穩的日子,我們可以在前院里種些花,在後院養些魚。」

「或者我們也可以去山外,天外過上只有我們的日子,從此浪跡天涯,不問世事。」

「可是,可是大太太她會答應嗎?府里的其他人會答應嗎?」

宣涼薄琴秀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但瞬間由被更多的憂慮覆蓋過去,她真的不能確定,祝華林是否能如他所說,衝破一切阻隔,將自己從謝府娶過去。

「薄琴妹妹,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我會有辦法的,好了,我先回去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的身體,開心地過好每一天。」祝華林言罷霍地站起身,轉而大踏著步子往玉鴛閣外走去,似乎是要去完成驚天動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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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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