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闌珊處 伊人空憔悴

八十六 闌珊處 伊人空憔悴

嫩芽枝中顫,春暖燕始歸。

時光總在不經意間悄然流逝,轉眼之間,祝華林來到關武城又已有一年的光景,在這一年中,祝華林秉著誠信的宗旨用心經營,一年下來,他和母親又攢下了不少的積蓄,再加上在凌元近十年的苦心經營也頗有了豐厚的積蓄,所以日子也還過得其樂融融。

這一日早上,祝華林正在忙著整理著名媛首飾鋪里的各色首飾,想趁著早春人們出行的時刻,多攢些銀子,以後好在合適的時機在關武城覓一處安身之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名媛首飾鋪外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少行人在過往之時總會進到店鋪中觀賞一下安靜躺在櫃檯里精美的各色首飾,這時候,祝華林及店鋪中的夥計總會熱情接待著進入到店鋪里的顧客。

一名身著淺褐色水紋衣衫及一名身著米白色碎花衣衫,僕人模樣的男女,突然躍入了祝華林眼帘,覺得有些眼熟,他一驚,定眼看時,原來卻是謝府中的男僕小夏及流杏。

「小夏、流杏,你們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是嗎?」

「祝少爺,我們今天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小夏及流杏昨天曾親眼目睹了謝府大少爺的死去,心裡的哀傷及恐懼尚留於心底,一思及他臨死前悲慘之情景,便不由得心猛往下沉去,臉色也隨之晦暗起來。

「小夏,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情?」

祝華林驚愕地抬起頭來,看著小夏及流杏凄哀的樣子,一種不祥之兆湧上心頭,不知道謝府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他忙將小夏及流杏帶到後堂里坐下。

「祝少爺,是這樣的,我們府上的大少爺昨天去了。」

「啊!遠宏他、、、、、、」

祝華林被這突然而至的不幸消息驚得呆了,一時間竟然不能接受,重重地跌坐於身旁的座椅上。

「遠宏他只是身子有些弱而已,怎麼會就沒了啊?」

「祝少爺,奴婢們也不知道,只是自從上次在關武城中,突然暈倒后,回到府里,病情便越來越重了,昨天上午巳時一刻,便沒了。」小夏說著禁不住悲傷,眼眶微微泛紅。

「啊!怎麼會是這樣?」

祝華林猛地憶起一個月前,謝遠宏因宣涼薄琴而與自己發生衝突的情景,愧疚不已,如果不是偶然遇見宣涼薄琴在路邊的攤販里挑選那些廉價的首飾,怎麼會想著要帶她來自己店鋪里挑選,自己的一番心意竟然成了葬送謝遠宏生命的殺手。

『也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吧!』

這樣想著的祝華林心裡稍稍寬慰了些,他站起身來,名李思遠特地為小夏及流杏端來了兩杯熱茶,以表達自己的愧疚之情。

『薄琴妹妹,遠宏的逝去對於你來說,該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啊,雖然你並不愛他,但多年來的朝夕相處,縱容沒有感情,也有了親情,以你的性格,肯定會痛苦不堪的。』

『哎!一步踏錯終身錯啊!』祝華林想著想著,眼裡不知何時已被薄薄的霧氣籠罩住,彷如深秋里的潭水,深不見底。

祝華林送走了小夏及流杏后,立即往樓上奔去。

名媛首飾鋪二樓,秦玉鸞在裝飾古樸而不失奢華的卧室里躺著,梁盈盈帶著兩歲多的小金枝陪著秦遠鸞閑聊,邊做些針線。

小金枝在屋裡走走停停,時而撲進秦玉鸞懷裡撒撒嬌,稚聲稚氣地喊著:『奶奶,奶奶!』時而又坐到梁盈盈身邊,扯出几絲細線,學著梁盈盈的模樣,做起針線來。

秦玉鸞看著乖巧伶俐的小金枝,眼裡充滿寵溺,片刻后,又輕輕地搖著頭,低低嘆息著。

『要是能再添一個男娃就好了啊!』只是不知怎的,梁盈盈兩年多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那李思園雖然也生得秀麗端莊,但性格卻有些孤傲,自從那年與林兒鬧了一次彆扭后,就再沒眷戀過他了。

「娘!」

祝華林不勝急切的喊聲將秦玉鸞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她望著眼眶泛紅的,神色哀傷的兒子,著實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站起身來,驚愕地問著:

「林兒,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娘,不好了,謝府大表弟遠宏沒了!剛剛府中的小夏及流杏來了這裡。」

「啊!怎麼回事?遠宏他、、、、、、」

秦玉鸞聞言驚得不知所措,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兒子,簡直不可置信。

「遠宏他,只是身子比較弱而已,怎麼會就沒了?」

「娘,剛剛聽府中的小夏及流杏說起,我也非常難過,但遠宏他、、、、、真的是沒了!」

「啊!」

秦玉鸞獃獃地坐於祝華林跟前,苦苦地思索著,忽然想到了什麼更可怕的事,禁不住驚呼出聲。

「娘,你怎麼啦?」

祝華林怔怔地坐於秦玉鸞對面,面色凄哀,母親突然而起的驚呼使他猛地回過神來,望著母親慘白如此的面容,驚嚇不已。

「啊,林兒,沒,沒什麼,快去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前往謝府祭奠死去的大少爺,慰問悲痛之中的表嬸及宣涼薄琴!」

「娘,剛剛我已經命李思園前去準備了。」

約莫一個時辰后,祝華林、秦玉鸞、梁盈盈、李思園及數名家僕侍女,身著素色衣衫,帶著數匹素色錦緞及冥紙等悼念之物,前往吉平謝府而來。

且說宣涼薄琴正帶著小玉香在謝遠宏靈柩前添油,忽然聽到侍女迎兒走近身旁,低聲說道:

「少奶奶,祝少爺及祝太太來了。」

「啊!、、、、、」

宣涼薄琴猛地一驚,但隨即鎮定下來,頭也不曾回,低低的吩咐道:

「等會帶祝少爺及祝太太前往大廳里去歇著,將他們所贈之物收好,一併交予物管處。」

「是,少奶奶。」

迎兒應聲退了下去,宣涼薄琴則繼續彎下要去上香燒紙。

片刻之後,行法事的數名十道士一齊將手中的磬兒、鈸兒、及鐃兒敲響,緊接著如泣如訴的簫聲也嗚嗚咽咽地響了起來,直催得旁人悲淚滂沱。

王靜花一聽到如此哀傷幽怨的簫聲,又哭成了淚人,宣涼薄琴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祝華林面色凝重,久久地凝視著謝遠宏陰沉漆黑的靈柩,長長地嘆息著,隨後手握一束黃花梨香走至謝遠宏靈柩前,恭敬地屈膝拜了拜,然後將其點燃,鄭重地往謝遠靈柩前的香爐缽插下去。

宣涼薄琴冷不防轉過身來,不偏不倚,剛好與祝華林的雙眸對上,宣涼薄琴沒想到祝華林會親自來給謝遠宏上香,毫無防備的她猛地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數步,一個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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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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