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風聲咽 蝶舞意徘徊

七十八 風聲咽 蝶舞意徘徊

樓前臘梅白勝雪世人皆濁我自清

昨夜裡,冷風吹得人心碎,不知凋零了多少寒梅,更不知吹冷了多少滴淚珠兒。

祝華林獨坐窗前,聆聽著外面的凄風冷雨,久久不能成眠。

『大少爺此時不知是否還在鬧呢?只是苦了薄琴妹妹!』祝華林苦苦思索著,心隨著夜風的呼嘯,一陣緊似一陣,後來好不容易迷糊地睡了過去,可東方的天邊卻漸漸泛起了亮光。

祝華林再無睡意,他披衣走出屋外,撞入眼帘的景緻讓他一驚,原來昨夜裡的冷風裡還夾雜著雪花,此時整個關武城籠罩在粉妝玉砌的世界里,尚文街的街道上也成了一條銀白色的緞帶,路上行人稀少,沒有了往日里的熱鬧繁華,偶爾只見幾個頑皮的孩子在嬉笑著玩路邊的雪花。

「今天暫且將店面交給林易新及李思園他們看罷!」

祝華林想罷,便命侍女多做了三份糕點,用過早膳后,便獨自前往吉平的謝府而去。

「不管怎麼樣,遠宏都是無辜的,他只是個痴傻之人,他在生病時,我都應該過去看望他們。」

謝府徐柳屋內,符菊蘭懶懶地仰躺在屋外的亭台前,望著眼前銀裝素裹的亭台樓宇,心中愜意萬分,修飾精美的臉上,得意之情言益於表。

「紫葉,我的茉莉花茶,可沏好了?」

符菊蘭邊欣賞著雪景邊磕著侍女剛送來的瓜子,言語之中帶著與生俱來的陰陽怪氣。

「夫人,都沏好了,奴婢這就給夫人端來。」

「紫葉,你可知道最近關武城內發生了什麼變化沒有?」

紫葉將剛沏好的茶小心放於符菊蘭身邊臨時擺放的精緻茶几,將要退下,符菊蘭突然問紫葉道。

「夫人,奴婢不知道。」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就不知道以前老太太的外孫祝華林已經將首飾開到了關武城來?」

符菊蘭突然面帶慍怒之色,抬高了聲音說道,此時的符菊蘭雖說有些微微的惱火,但臉上還是帶著一抹笑意的,因為她這幾天心情確實不錯。

「哦,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

「紫葉,以後啊,我們可有好戲看了。」

府菊蘭轉過頭來,看著靜靜立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侍女,臉上的笑容足以融化外面的積雪。

「夫人。」

「你想,那祝少爺那麼喜歡玉鴛閣那狐媚女人,現在兩人距離那麼近,能沒好戲看嗎?」

「夫人,你說的是,夫人你在這裡冷嗎?要不奴婢去取件外套來給你披上?」

紫葉說完轉身折回了徐柳屋內。

玉鴛閣里,宣涼薄琴此時正滿身疲憊地躺在床上,想偷個空休息一會,昨晚半夜裡,謝遠宏鬧得整個玉鴛閣雞犬難寧,一會兒說頭痛,一會又說肚子痛,吃了林大夫開的葯也不見效,後來卻又說窗外一個身穿白色衣衫的女人在叫他,他總是『啊啊』的答應著。直把宣涼薄琴、迎兒及玉鴛閣里的所有人都鬧得心驚膽戰。

『遠宏的病到底怎麼啦?』宣涼薄琴偷偷地思索著,不禁掉下淚來,她不知道謝遠宏的病要何時才能康復。

「少奶奶,祝少爺來了。」

迎兒從偏房裡走了進來,低聲說著。

「啊,他來做什麼?」

宣涼薄琴一驚,頓時睡意全無,祝華林這個不速之客,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薄琴妹妹!」

說話間,祝華林已經踏入了玉鴛閣屋內,看見躺在床上,不勝憔悴的宣涼薄琴,心底略過一絲痛楚。

「華林哥哥,你,你來這裡幹什麼?」

「薄琴妹妹,今早上沒事,我特地命侍女做了兩份紅棗桂花糕點,給你送了過來。」

祝華林將一個精緻盒子里裝著的米白色糕點取出,放於床前的茶几上。聲音里滿是關懷與憐愛。

「華林哥哥,感謝你的糕點,不過這些糕點我們府上都有,若是想吃,隨時都可以讓下人們做,又何須勞你親自跑來?」

宣涼薄琴並未看向祝華林,而是將目光調向窗外,冷冷說道。

祝華林心裡一痛,他不知道眼前對自己深情眷戀的薄琴妹妹到哪兒去了,現在何以變得如此冷酷。

「薄琴妹妹,你為什麼要這樣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可是那是我實在太愛你了啊!」

祝華林眼眶泛紅,蹲下生來,緊緊握著宣涼薄琴的手,痴痴地望著她冷漠卻依然秀美的臉龐,痛心疾首。

「華林哥哥,我不恨你,我又何須去恨一個與我生命無關的人呢?我只是覺得,你此行實屬多餘,不會給我帶來任何好處。」

「薄琴妹妹,別再說了好嗎?我知道在你眼裡,我是一個懦弱的男人,一個自私的男人,可是我們現在終於居住在了同一座城內,我不敢奢求什麼,就只希望能多看你一眼,好嗎?」

祝華林騰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捧著宣涼薄琴消瘦憔悴的臉,深情地注視著,低聲呢喃,彷彿整個世界里就只剩下她和自己。

「華林哥哥!」

宣涼薄琴終於再次融化在祝華林的情海里,哀傷的淚水如決堤之水,傾瀉而下。

「薄琴妹妹,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為了小玉香,為了我。」

「華林哥哥,我會的。」

宣涼薄琴啜泣著,拚命地點著頭。

祝華林轉身拿起茶几上的紅棗桂花糕點,小心翼翼地,一口接著一口地給宣涼薄琴餵了下去。

屋外,是一片寧靜的白色,彷如祝華林與宣涼薄琴多年來深藏於內心深處的深情眷戀。

「誰?是誰在屋裡說話?」

謝遠昨夜裡折騰了大半夜后,天將擦亮時,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且說謝遠宏自從宣涼薄琴五年前懷有身孕以來,老太太就命侍女在與宣涼薄琴相鄰的居室里另設了一處卧室,讓謝遠宏獨自在哪裡歇息。不過沒什麼事的時候,謝遠宏又會回到正居室來與宣涼薄琴同宿,最近他身子不好,就又移居到屬於他一個人的卧室里去。

謝遠宏睡醒后,發現身旁沒人,就獨自往宣涼薄琴的卧室而來,他剛剛走到屋外的陽台上,就聽見屋裡祝華林與宣涼薄琴的說話聲,只覺得這聲音好熟悉,於是高聲問道。

「華林哥哥,遠宏他來了!」

「啊!」

祝華林瞬間臉色慘白,忙放開握著宣涼薄琴的手,站起身,退到了侍女們起居的偏房裡,此時祝華林心裡酸甜苦辣,五味雜陳,自己與宣涼薄琴才是生死鴛鴦,可現在連看望她都還得看別人眼色,是何等痛苦卻又無可奈何啊。

「華林哥哥,又是你?這是我的屋子,你來這裡做什麼?」

謝遠宏自從那次看見祝華林在玉鴛閣樓下與宣涼薄琴親近后,就對他充滿了敵意。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天也不懂情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天也不懂情
上一章下一章

七十八 風聲咽 蝶舞意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