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種姓秩序

第71章 種姓秩序

被點到名字了,室利鳩摩羅不得不應答,「祖先確實是婆羅門,補羅稽舍王不提,我都已經忘了。按照正法,我不該向戒日王行禮。但沒有戒日王,東光國可能現在仍被金耳國統治著,戒日王對東光國有復國大恩,我尊敬他是出於感激,這也是符合正法的行為。」

他一番話表明他已選擇站隊喜增。補羅稽舍回之一抹冷笑,對這個國王,他從未抱與其結盟的希望。補羅稽舍也未想過與其他國王聯手,今日到這裡來,就是給喜增找難堪的,喜增想借無遮大會鞏固自己的威名,他怎能讓其如願。

「喜增對鳩摩羅王有恩,那麼對其他國王呢?都有恩嗎?」補羅稽舍問在場所有人,「喜增舉辦無遮大會,讓各派聚集在此討論真理。連基本的正法都談不了,豈不可笑?」

對喜增早有微辭的婆羅門趁機起鬨。

「補羅稽舍王提出的問題確實很嚴重。長年戰亂使得正法崩壞,現在和平初臨,也該重塑正法了。正法的根基在於秩序,秩序的根基在於種姓制度,種姓制度能使人免除爭奪之心,生活在安定平靜中;種姓混亂,人必然爭利,爭奪不屬於自己的好處。你爭我奪,必然導致戰亂災殃,所以說重新使人安於種姓多麼重要。」有婆羅門附和補羅稽舍之言。

這番話引來無數贊同。喜增沉默,這話其實也在說,他爭奪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換句話講,他的王位得來非法。

「去打碗恆河水來。」那爛陀寺住持戒賢大師小聲吩咐弟子。

弟子腿快,很快端了滿滿一碗水回來。

戒賢大師手捧水碗,起身說道:「關於種姓,你們各有各的道理,聽了諸位所講,我這個老頭子突然有了疑問,不知哪位大賢能夠解答。恆河有四大支流,發源地、長短大小各不相同,四大支流匯聚一處,才有神聖的聖河——恆河。如今四大支流的水都在這碗中,誰能將四河之水分辨?」

這可出了難題,會場中眾人交頭接耳商議辦法,但最後都只能搖頭。

「大師,分辨四河之水根本不可能,它們已經混在一起了。您的問題太荒謬。」

「那麼如何在芸芸眾生中分出種姓呢?」大師反問,「眾人出生,赤條條來,如何在光身子的嬰兒中分出誰是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眾人死亡,赤條條去,如何在一無所有的靈魂間分辨誰是哪種種姓呢?由此可見,種姓跟財富、美色、名聲一樣,不過是有身之年的幻象,既然是幻象,何必較真?戒日王能成為大地的主人,是他前世的福與今生行善積來的德,與他的種姓沒有關係。一個婆羅門如果作惡,他必下地獄;一個首陀羅如果行善,他必升極樂,善哉,善哉,這是至善的真理。」

「大師所言戳破一切幻象!」室利鳩摩羅大讚道,他對補羅稽舍笑道,「正法乃世間根本,自然十分重要,可如果嚴格依照正法,婆羅門是不能成為國王的。我是不是應該退位呢?補羅稽舍王,請你說。」

他當然不能退位。這也是在告訴補羅稽舍,他之所以幫著喜增說話,是因為補羅稽舍給喜增出的難題,同時也侵犯了他的利益。

補羅稽舍知進退,這一局是他輸了,便就此打住,雙手合十,向戒賢大師表示信服。

喜增突然起立,走向戒賢大師,躬身觸摸大師腳背。扶住大師的手,將那碗恆河水從自己頭頂淋下,寓意醍醐灌頂,大師一席話使他受益匪淺。

「萬歲!萬歲!萬歲!」

四周山呼不斷。

無遮大會第一天就出了狀況,成為普通人津津樂道的話題。隨同喜增來到那爛陀的侍者們也無不在議論此事。

「你說補羅稽舍王不敢來,輸了吧!」侍女眯著眼,得意地笑。

另一名侍女很不樂意地把首飾給了她。

「換別的人,可能真不敢來,補羅稽舍王以愛冒險著稱,他肯定會來。」打賭贏了的侍女把首飾掛上脖子。

輸掉首飾的女孩很不服氣,沖她嚷,「你是哪邊的?補羅稽舍王一來就給陛下難堪,你還說他好?我看你就是個吃裡扒外的賤人!」

「輸了不服?想找借口報復?你……你幹什麼?」

「打死你這個賤人!」

兩個女孩扭打在一起。

「你們鬧什麼?」白衣侍女喝止住他們,「陛下已經回來了,給我安靜點。」

兩個女孩懼怕她,聽見厲喝,立即分開。

「地涌姐姐,陛下供她吃穿,她卻心向補羅稽舍王,我正教訓她。」

「地涌姐姐,別聽她胡說!她打賭輸了,想把首飾搶回去!」

「我不管你們為什麼起爭執,你們剛才在說什麼?誰給陛下難堪了?」地涌瞪眼問。

兩名侍女相互對視,原來地涌根本不關心她們,害她們白被嚇了場。

「姐姐沒聽說?補羅稽舍王攻擊陛下的種姓,幸好有戒賢大師解圍。」

「陛下已經是共認的王者,誰敢追究他的種姓?補羅稽舍嫌命長了嗎?」地涌怒道。

「全天竺也只有補羅稽舍王才敢對陛下出言不遜,偏偏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民間都傳聞,陛下突然放棄南征,就是因為知曉打不過補羅稽舍王,還說補羅稽舍王會反轉局勢,他才是真正的轉輪聖王。」

「他怎麼可能是轉輪聖王,無稽之談。你們也夠無聊的,談些沒用的事,都給我干自己的活兒去!」地涌對她們凶吼。

兩名侍女趕緊灰溜溜逃開。

地涌看了看四下無人,也離開此地。

到了夜半時分,一身白衣的地涌從行宮中飄出,猶如暗夜中的幽靈。她身輕如羽,在房頂樹枝間飛行,除了樹枝輕晃,聽不到她的半點腳步聲,她的目標是其他國王們的住所。

一口氣吹下,守在房門外的侍衛全倒地睡著了,地涌落地,推開房門,補羅稽舍睡在屋裡。地涌靠近床邊,撩起簾賬,俯看國王,目露凶光,她的指甲快速變黑變長,變得如同猛獸的利爪,目光精芒閃過,指甲狠插向補羅稽舍的胸膛。

然而,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地涌怒看阻止她的是誰。

「你發瘋了嗎?我告誡過你們,不許碰補羅稽舍。」金翅甩開她的手。

地涌驚得一時說不出話,金翅確實這樣囑咐過,她沒聽從指令,被抓到現行,恐慌不已。

「害怕了嗎?你要是真殺了補羅稽舍,將會遇上更恐怖的事。」金翅嚴厲地警告。

「大聖……您,您不是說不來那爛陀嗎?」地涌慌張問。

「哼,我來阻擾了你,讓你遺憾了嗎?」金翅回答道,「本來是該迴避那爛陀,畢竟在如來腳下。可補羅稽舍來了,我怕他與喜增發生不必要的衝突,所以不得不跟來看看,在他身邊我很安全。就連如來都不能把手伸到補羅稽捨身邊,你知道為什麼嗎?」

「知道。」地涌惶恐。

「既然知道,你還敢?」金翅怒道,「你的心……幼稚!居然為了一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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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西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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