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比賽[2]

我決定課間操比賽后，就去找那個「阿瑞斯」，看看課程表，就知道他的本名叫什麼了，是不是也是L開頭呢？

「小林老師，你沒必要親自參加這種學生的比賽活動呀，讓他們做好自己就夠啦，丟不了我們班的臉。」我仍實事求是地去跟Tarzan說了此事――必須尊重他才是他們的正式導師，可是他卻這樣勸阻我。

「沒關係。因為我布置作文，要寫關於這次比賽的感受，學生抱怨不已，說老師為什麼每次都要寫什麼后感呢，這種寫作真的很痛苦……所以，我想教師最好也要和他們有一樣的情境體驗，才能告訴他們，怎樣寫好這樣的作文吧……即使是老師和學生，他們原本不是兩個精神世界的，他們應該彼此了解，這很重要。」

「好吧！祝你新的教學嘗試成功！呵呵，是的，老師也要有改變，參與到學生中去。」Tarzan雖然暴躁，可是他真的很開明。

正式比賽那天，全校師生都集合在大操場上，我也穿上和學生們一樣的校服，「混進」我們班的隊伍中，當然，在最後一排，做壓陣的那個，起初，無論是排方陣，齊步走，進入操場中央就位，學生們幾乎都沒發現，個個站得筆直的像旗杆，目光盯著前方，不敢斜視……

一排排整齊的旗杆。

我此刻感到學校既闊大，又喧靜。風飄過來了。我平時披著的長發紮起來了，這時也跟著飄起來了，身體里有風鼓脹的感覺。陳曦幻回過頭來看見了我，我身上一陣微熱。

日光很絢爛，還帶著朝霞，像是玫瑰的顏色從天而降。

為什麼我做這樣的事情呢，過去我也藏在自己那個「害羞的自我」中，我讀書時不敢去做課間操，不敢和男生親密地對視，甚至不敢走在男生很多的過道，害怕聽見他們吹口哨的聲音，很怕引起注目！如今，我所力求去做的事，卻是渴望引起另一個人的「注意」，希望融入他的世界中……不希望我們的世界是分開的。(手機閱讀本章節請登陸wap.shouda8.com)

在一起，是一件世上最美好的事。

比賽結束后，我就立刻去找他們的體育教師，儘管他的姓並不是以L開頭。學校所有體育教師這時在一起慶祝飲酒，看見我來，便立刻抓住我的胳膊，給我倒酒，粗聲粗氣地說：「哈哈，小林老師，你是來問你們班的成績和排名的吧，現在還沒出來呢，都在計算器，和學生會的統計那邊……問我們沒用！我們也記不住……」

「呃，辛苦啦！不過，我不是為了打聽這個而來，我是想感謝我們班的體育老師，多謝他對學生們的關心……」

「呵呵！你太客氣了，大家都是老師，關愛他們，甚至踢他們，都是職責所在啊！啊，鄺老師，來找你，你趕緊給她敬酒！」

「我從不喝酒，抱歉！你們喝吧，我陪著就行……」

我坐在一旁，不再打擾他們的熱鬧。等他們酒宴結束，便跟著鄺老師去了他的住處。因為他喝得太醉，我只好一直扶著他。他醉熏熏地問，「你來找我做什麼？有什麼事？」

「我……我要送你回來嘛！」

「呵，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呢！哎呀，我還想喝酒，要不你再陪我喝一下……」他的酒氣噴到我的臉上來，我受不了，手剛鬆開，他倒在床上，卻又不小心用腳勾住了我，將我絆倒，差點也躺在了他的床上。他還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呢，貌似和我一般大，而且他像個混血兒一樣英俊，是學校最英俊的老師。

我刻意走近他，不知道是否會被人懷疑？顧不了閑言碎語，我便問：「聽說你交女友了，是不是啊？」

之前，我的確打聽過。

「呵呵，我的女友太多了，我都記不清了……怎麼，你怕我女友回來，看見了不太好，沒關係，我女友大方，不太計較什麼。而且我帶過很多女友，來我的住處呢……」

「可是，你是個教師，這樣未免被學生知道后，口碑會不太好？」

「你想得太多，現在的學生比你更不會認為，交很多女友有什麼不對的呢！他們都巴不得，只會羨慕嫉妒……」他略清醒過來，躺在床上，手撐著頭凝視我，又指著自己房間里的那個抽屜說，「你看看，那裡面有好多女生和我的合影呢，哎呀，太多了，她們要是覺得我不正經，根本不會整天拉扯著和我拍照呢，搞得我經常沒空……」

我便打開抽屜，翻看裡面的照片，也有我們班的女生和他的合影，都是滿面笑容，手伸成V字型，和他勾肩搭背，甚至摟在一起，臉也貼在一起。女孩兒比我想象得更不顧害羞，她們都喜歡英俊的男教師。

我略驚訝地看見杜雨嵐和他的合照也在裡面，她文靜地站著，兩手交叉在身前，臉紅得像櫻桃，嘴唇抿著，小狐狸似的肩倚在他懷裡。他們很親熱，僅看照片，非同一般的親密。當然是否超越了更嚴肅的關係，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對杜雨嵐的印象怎麼樣？」我問她的體育老師。

「什麼怎麼樣啊，那些女孩子在我眼裡都是一個樣，除非長得特別漂亮，讓我看了十分醒目，我才可能多看幾眼，長得一般的，我也就都認為差不多，我教她們，她們都很服從，和那些男生不一樣……哈，那些男生，每次我都要費勁去收拾！」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我想起女生們聊天時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果不其然，又問，「她精神經常不振作，我不清楚為什麼？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狀況不太好呢？」

「也許談戀愛了吧，夜晚去幽會，白天就沒精力上課，你去嚴格查寢，或許能知道蛛絲馬跡，問我沒用，我給那麼多班上體育課，太普通的學生都記不住……」

「你和她有沒有特別的接觸，我的那個學生？對她有什麼特別的印象？」我又追問，想知道得詳細些。

「讓我想想，好頭疼啊，喝酒太多了！」他摸著頭，靠在床上叫喚，「她個子小小的吧，好像曾經問我，老師，你說為什麼有的人自信，有的人不自信，整天活在自卑里，是不是和長相有關啦？我回答，你要是覺得不自信，每天繞著操場跑十圈，能堅持，就有了自信……自信不是喊出來的，是靠堅持撐起來的！」

「嗯。那你覺得她好看嗎？」我多此一舉地問。

「哎呀，你太低估我的審美了，在我眼裡，你都只能算順眼……呵呵，別生氣，我很少誇讚別人容貌的，因為我很自我陶醉嘛！」

我不再多打聽什麼，見他沉沉睡去便離開了他的房間。這次仍然一無所獲，我還是無法知道杜雨嵐對他的感情是怎樣的呢，還停留在抽象認識她的階段。從男教師的卧室出來后，暗黃的陽光穿過我略顯凌亂的長發，一些不認識的女生便盯住我，緊接著不知在譏議什麼。

我乾脆高聲問，「比賽結果出來了沒有，怎麼樣呢，一年級中，哪個班級得了第一？」

「不知道。」她們不知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情願告訴我，冷淡離去，像在躲避狗似的，讓我心情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