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這裡可是扶桑村啊
與那一男一女不同，楊老則是站在扶桑樹下。手中森森寒劍斜指道爺，道爺閉著眼睛，面色自得，像是睡著了一樣。
亦或是道爺直接將這些人看做空氣，視若無物。
「離開道爺身旁!」
感到扶桑村口的蚩霄一眼見道爺被長劍指著，旋即大聲喝道。
那健壯的男子，也就是孫眥的父親孫自舵。目光盯上了蚩霄，眼神冰冷像是一直蓄勢待發的兇猛直勾勾看著獵物。
他雙目微眯，滿臉的情緒中只有冰冷再看不出任何錶情。
「你……就是殺我兒的兇手吧?」
只是這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在孫自舵口中出來時卻是如同蘊含了無盡怒火。
蚩霄目光一轉，對上孫自舵的眼睛。頓時，全身竟然發自內心地顫抖了一下。那雙看起來飽受滄桑的瞳孔，像是一把利刃，直剖人的五臟。
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恐懼，蚩霄一時間居然是吐不出半個字來。
「沒錯，殺你兒子的是我，那麼你想怎麼辦呢?」
說話的是墨遙夢，她一步上前將蚩霄擋在身後。此刻的她，顯得有些無禮刁蠻。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年輕的她。
「我想如何?試問若死得是那小鬼，你又會如何?啊!」孫自舵沉聲道：「我兒雖然是無禮，可罪不至死，你們就這樣殺了他，老夫如何放得下去!」
孫自舵已經從楊老那裡得知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於此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罷休的，即使是自己兒子有錯在先。
「你這麼說就簡單了。那麼，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墨遙夢笑了笑，是那般地無所謂然，似乎這就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這話的意思也是十分明了，既然要報仇，那就放馬過來。
此刻的村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的是原先就在這裡的，但極多是聞迅而來的，只不過是過來看看戲湊湊熱鬧。
但是他們聽見墨遙夢這話的時候也是不由吸了一口涼氣。這女人還真是狂啊。
「唉，我們還是速速離開吧。這個村子算是惹上大麻煩了，那人一看就是兵家之人，甚至都帶兵前來了。這山野村莊如何能對抗啊?」
有年老的修士嘆了口氣，帶著自己的門徒準備離開。如此大的機緣寶地，卻是引來災難，實在可惜。
也有剛剛來到的中年修士，一眼便認出孫自舵的身份。
「這……這是我們梵天域的將軍，梵天十二將之一的孫自舵將軍啊!」
這名修士的話語出口，可謂把孫自舵的身份一語道出。旋即，場面一度寂靜。顯然大家都在腦海中搜尋這「孫自舵」三個字。
「真的是孫將軍，我以前有幸見過一面。」
「錯不了了!仔細一看那些士兵舉的大旗上不就是『孫』字嘛。」
「糟了糟了，這塊寶地完蛋了。」
竊竊私語，開始瀰漫開來。
有的傳承已經悄悄離開，害怕打起來會殃及池魚，這破村子如何擋得了那千百鐵騎。也有的修士則是繼續待在那裡，含笑看著這一場即將開始的屠戮，他們自詡以自己的實力想要離開也是輕輕鬆鬆。
雖然也有許多的傳承門派還沒有求得機緣，但是他們也不敢出頭來保下這座福地。在九黎，門派是依附於國家之上的，任何門派都是由國家來統領，孫自舵是當朝將軍，屬於官員。他們這些門派自是無法有膽量去撼動他的想法。
「呵呵呵，真是可笑啊，山野村夫也想挑戰本將軍。死!」
孫自舵氣極而笑，對於這些山人，他只當是呈口舌之快，可笑至極。
雖然也從楊老那裡聽說了這對母子似乎有點實力，不是普通人。但他有自己的狂傲，在自己的實力下，儘管兩人有何厲害，都不過螻蟻，最多是一隻稍大點的螻蟻。
「踏平這破村子!不留一個活口!告慰眥兒在天之靈!」
自始至終都是站在孫自舵身旁，一語不發的普余。在這一刻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似乎把心中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面色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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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百里之外。
「將軍，已經查到了。孫自舵的軍隊一入域就直奔東南而去。」
「可知道是去往何處地界?」
「暘縣郊野，扶桑村。」
「什麼!自取滅亡……」
「那我們還出手嗎？帶軍入域可不是小罪。」
「不用了，他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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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余之言，也儘是孫自舵此刻的內心之語，他又如何不憤怒。只見他一咬牙，手臂一揮。那幾百人的小軍團即刻動身，進入扶桑村。
「呵，這就是九黎所謂的將軍，看來你還是沒有徹底清理完害群之馬呀。」
墨遙夢冷笑了一聲，看著孫自舵的目光中多了一分凜冽。
「區區的百人，也想屠村，當真是可笑。」
墨遙夢一步步上前，迎刃而上。手中不知何時握有一三尺玉管，翠竹為桿，獸毫為尖。
彷彿這平凡一筆，會在她手中演化出無上大道，無敵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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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中。看見墨遙夢手中的翠管，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修士突然出聲，有些結巴。他那只有半截的手臂不斷顫抖著，面色蒼白，像是見鬼一般。
「她……這……這筆是……」
但是他最後還是閉上了嘴，不再出聲。在一同來的弟子的攙扶下，悄然離開了扶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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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人的鐵騎，黑壓壓一片。如一朵黑雲，彷彿要落雷而下，轟炸凡土。
眼看兩邊的距離愈來愈近，有些人已經興趣高漲，瞪大眼看著那持筆的身影是如何被亂刀分屍。
在瞬間已經有四五個用戟的士兵突擊而上，銳利的劍戟眼看就要落上墨遙夢的嬌軀。
「娘親小心!」
少年大叫一聲，劍出鞘，也是立刻沖了上去。
「鏘——」
危機之時，那五柄鐵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擊中，「鏘」地一聲斷裂開來。
蚩霄還在遠處，未能趕到。而墨遙夢也是先前的姿態，沒有動過分毫。
「小瘋子他娘，這裡可是扶桑村啊!人家來找麻煩，有我們這群大老爺們在，你一女人家，湊這什麼熱鬧呢?」
一道粗俗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些無奈又有些笑意。
那是一個肩膀寬碩的男人，滿身油漬漬，手握一把殺豬刀。
「屠子大叔!」
蚩霄見斬斷鐵戟，救了娘親的人不是別人是黃屠子時，大喊了一聲，有些驚喜。
「哎!嘿嘿嘿。」
屠子朝蚩霄咧嘴一笑，用滿是油漬的手摸了摸鼻子。
「丫頭，退回去吧。下面就交給我們了。」
林徐羽不知道何時來到墨遙夢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羽叔……」
墨遙夢剛想說什麼，林徐羽就搖搖頭打斷她，說道：「你保護好小霄就行，接下來的事情不用出手，我們來就可以了。畢竟，這裡可是扶桑村啊。」
墨遙夢沒再說什麼，收回翠管，退了回去。她清楚，扶桑村的眾人是不想讓她一個女子家去面對敵人，並非是看不上她的實力。只是，這裡是扶桑村，是老街，是他們這些人的根!面對危難，他們定是首當其衝!
「喲嚯，難得啊。記得都有好幾百年沒人敢把主意打到扶桑村了。」
灰乞丐一聲破衣服，蓬頭垢面。悠哉悠哉地走來，手中抬著缺了一口的白碗。
「這一看就是沒有打聽清楚嘛，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可成心急丟了命咯。」白老太腳步緩慢，臉色毫無表情。
「哎呀哎呀，這樣吵鬧的話，會影響人家生意的哦。還是快點結束吧。」
柳玉花來了，像是還沒睡醒，雙眼迷離卻也不失風情萬種。
五大惡人，已到其四。
白黃灰柳，四人並肩而立，擋在墨遙夢母子的身前，面對千百鐵騎的身軀似乎如一堵高牆，不可逾越。
「老胡呢?這傢伙又跑哪去了?」黃屠子大大咧咧。
「不知道。我來替他就行了。」
話音才落，黃屠子身邊就站了一道人影。速度之快，幾乎沒人看清她是如何出現，彷彿就那些憑空而來一般。
來者看上去四十歲左右，雖是女子，身高卻和屠子相差不大，看上去冥冥中讓人感覺很是兇悍。
「老胡可慘咯!」
灰乞丐搖搖頭嘆息一聲，雖是感嘆，但話語中沒少有幸災樂禍。
「該死的，要不是晚上還算能折騰人，老娘死都不會讓他進我那房門!」
劉嬸臭罵一聲，語言無所顧忌，根本不管是何場所。
五人並排而立，各有神情。但目光都是不約而同，直直盯著孫自舵。
「就是這傢伙?行不行啊?」
劉嬸指著孫自舵，一臉鄙夷，顯然是看不起他，實乃赤裸裸的諷刺。
見到幾人面對這百人所散發出的肅殺氣息依舊神態自若，有說有笑。別說孫自舵，就是那些站在遠處圍觀的路人甲乙丙都是有些驚訝。
「這些人是誰啊?看起來應該不簡單吧。」
「再如何還不是些山野村夫，豈能和孫將軍的軍隊相比擬。」
「說不定是什麼歸隱的高人呢!」
「胡說八道，先不說這窮鄉僻壤怎麼能讓高手選擇在此。就幾人的年紀來看都是正值壯年，歸隱個屁啊!」
如此一幕，確實引起不少爭議。眾說紛紜，誰也不服誰。
「螳臂擋車。」
孫自舵只說了一句話，而後大手一揮，那些停下的士兵再次前沖，威猛無比，刀劍鳴鳴。
「呀呼，撒野也要選對地方嘛。這裡可是扶桑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