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627年之籌謀

過不幾日，楊嗣昌陪崇禎在御花園散步，崇禎問，軍改的章程處理的怎麼樣了？楊嗣昌道，陛下，已經基本理出了思路，只是臣以為此事關係重大，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遼東事急，是否可暫不做改動？

崇禎想了想說，可以，目前東蒙已降，只有土默特部佔據西蒙，相信將東蒙之法如法炮製，在命吳三桂一路西去，長期以往，可保無虞，目下九鎮所耗軍餉尤重，且又在可有可無之間，可第一批首先改九鎮。

楊嗣昌道，如今烏思藏如今佔據藏區，雖然名義上受朝廷管理，實際上卻形同獨立，葉爾羌汗國和吐魯番部目前在西北，與我朝亦是友好鄰邦，只要土默特部收服，便在瓦剌部和北喀爾喀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九鎮確實沒必要耗費太多錢糧。

崇禎點點頭說，恩，不過目前此事不要聲張，軍官培訓還需要時間，徵兵練兵還需要時間，等將兵準備就緒，朕可利用高級將領講習所開班的時機，一鼓作氣，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楊嗣昌說，陛下，還有一事，練兵之所還望陛下示意。崇禎說，可與京師、濟南、太原、開封、西安、南京、武昌、杭州、CD、貴陽、南昌、昆明、廣州、桂林設練兵之所。此事還需要愛卿親自去辦，尤其是昆明、貴陽、桂林這幾處，務必與秦良玉將軍和各土司協商，不可蠻幹。

楊嗣昌道，臣謹遵陛下旨意。崇禎又問，培訓和徵募練兵多久能成？楊嗣昌想了想說，陛下，此事還不易操之過急啊，臣以為，年末當沒有問題。崇禎嘆了口氣說，哎，國事艱難啊，朕不能不心急啊。

楊嗣昌正待寬慰崇禎幾句，忽見王承恩急匆匆趕來，楊嗣昌知道應該是有事要說，便道，臣先告退了。崇禎點了點頭，王承恩道，陛下，劉廷諫、時敏招出一些人來，那史可法還算條漢子，竟然能挺得住東廠的大刑。

崇禎顯然對這個沒有興趣，只是問道，那到底是何人走漏了消息？王承恩道，正是謝升！崇禎不由得愣住了，隨後恨恨的說，朕只當他做過帝師，又老成持重，雖然辦事能力差了些，迂腐了些，還是讓他入閣，不想竟然如此混賬！速派人將這廝抓起來抄家，不必審問了，斬立決！另加升楊嗣昌為兵部尚書。

王承恩又問，陛下，那這三人如何處置？崇禎想了想說，皆抄家，斬立決！陸遙急忙說，那兩個就算了，這史可法還得留下，說實話，我也挺討厭這人的，總是以道德君子自居，指手畫腳，耽誤很多事，不過此人可算是個君子，況且又是東林黨的泰斗，如果能收為己用，拉攏人心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崇禎便又道，史可法抄家，先關一關，另兩人抄家、斬立決！王承恩便下去傳旨了。朱由檢問，遼東現在接連大捷，我看韃子也不過如此，不如一鼓作氣，趁機滅了韃子。陸遙搖搖頭說，千萬不可生出驕慢之心，雖然有幾次勝仗，但是說實話，都沒有傷到韃子筋骨，最多也就殺他個幾千人，如果從歷史進程來說，沒有幾年平靜的時間了，乾旱、瘟疫、水災會頻發，我們必須利用這幾年，營造好的外部環境，抓緊時間把內部的事情處理好，理順各種關係，打鐵必須自身硬。

朱由檢雖然不以為然，但是還是點點頭說，那便還是按既定方針來，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陸遙說，咱們不能老是指望著抄家賺錢啊，現在錢莊已經走上了正軌，路橋繕營局也初步盈利了，但是說實話，從北京到山海關的路還是以戰略意義重一些，也沒有什麼行商之人走這一條路，所以盈利肯定慢一些，不過經驗積累不少了，而且進一步證明了以工代賑的可行性，我覺得趁現在的機會，可以做這幾件事，首先就是以工代賑的模式，修從京師到南京的道路；其次，民以食為天，要應付不久后的自然災害，就必須推廣普及一些耐旱耐澇的新作物，還要普及一些先進的農業工具和技術，我覺得可以成立農業局，對新作物的種子、農具和技術進行推廣，沒有錢購買的農民可以從錢莊貸款，等收穫後分期償還，不過這得有個前提，就是要取消農民的負擔，繳納公糧、人頭稅要逐漸廢除，而且農民的糧食朝廷要花錢來收購，所謂有產著有信，有恆產者有恆信，農民為什麼會造反？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活不下去了，不會造反的，所以要把農民牢牢的束縛在土地上，等以後工商業極度繁榮了，在調整政策，這都是后話；最後就是我想到了一個快速來錢的主意，地產！

朱由檢好奇的問，何為地產？陸遙說，其實很簡單，就是由朝廷在土地上建房子，然後賣給需要的人。朱由檢不由得笑道，先生說笑了，誰會買房子？陸遙說，你要相信我，要知道在後世，這可是國家經濟支柱之一，不過之前肯定要做幾件事，首先就是土地乃是朝廷所有，任何人不得私自修建房屋，農村則實行宅基地制度，宅基地上可以自行建房，宅基地外不得修建，另外，要讓大家覺得買房子划算，可以把房子建在縣學、府學、國子監等周圍啊，在這周圍有房子的可以優先考慮進學，你覺得這個誘惑大不大？實在買不起的，可以去錢莊貸款，然後慢慢還就是了。現在錢莊收回的金銀有限，為什麼？就是很多真正的大富豪還藏著金銀，要讓這些人把金銀都掏出來，放到錢莊里，然後發行紙幣出去，你相信我，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

朱由檢道，好吧，不過這種新鮮事物，最好還是先在京師搞，一旦有問題好及時調整。陸遙道，正是如此，不過具體章程還要找人具體來商議。

崇禎便宣徐光啟等人商議了一下農業局的問題，並令宋應星兼任農業局總辦；招來徐亮采商議修路之事，徐亮采道，陛下，自京師至南京非京師至山海關可比，路途遙遠，恐怕耗資巨大。崇禎便道，你們可以研究出一個路線，分段進行。徐亮采又道，恐怕這樣花費亦大。崇禎便有些不高興的問，那應該如何？

徐亮采道，臣倒是有個妙法，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崇禎道，你且說來一聽。徐亮采說，可以分段進行，每一段可以先估算出一個總價來，然後作價折股，算出每股的價格，加以售賣，等道路修好盈利，按股比分紅，這樣一來，花費又少，而且大家都出錢了，自然都甚為愛惜，道路損耗自然也可減少。

陸遙聽后不由得嘆道，妙啊！妙啊！誰說古人不懂經濟，這不就是股份制的雛形嗎？我還擔心這種辦法古人接受不了，沒想到人家早就想到了。

崇禎便說，此計甚妙，此事便著卿全權辦理。不過還有一事需要卿辦理。崇禎便說了一下城鄉繕營局之事，徐亮采很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便問道，陛下真聖明君主也，這種事臣聞所未聞也。崇禎便說，此事倒不急於一時，卿且回去好生琢磨琢磨，擬個章程出來。

這一忙又將近一天過去了，崇禎在欽安殿接連見大臣，安排事情，王承恩道，大伴，且休息片刻，用點膳，莫辜負御花園好景緻。崇禎從奏摺堆里直起身說，不想竟然如此晚了，不必另安排了，去傳旨，朕去田愛妃那邊用晚膳吧。

過不幾日，孫傳庭自朝鮮發來奏報稱，朝鮮國王願意舉國歸順天朝，年年納貢，只求上朝能時時庇護。還附帶了朝鮮國書，國書稱願派太子就質，並派大臣前來遞交正式國書。陸遙道，歸降倒不必了，否則背上這麼一個大包袱，而且也不得朝鮮民心，可令朝鮮為屬國，與之通商，在派一軍常駐朝鮮，與之互為犄角，共抗韃子。朱由檢正待說什麼，王承恩拿著奏摺過來道，陛下，遼東的摺子到了。

崇禎只好先打開摺子，上邊寫道，臣袁崇煥啟奏陛下，前日皇太極來書，稱濟爾哈朗擅自做主，冒犯天朝，前有朝鮮衝突，后又竟然冒犯寧錦，現皇太極已經將濟爾哈朗斬首，首級獻上，並願派代善為議和使來京，共議和平之事，還望陛下明示。

朱由檢對陸遙說，先生說的果然不錯，韃子果然撐不住了。陸遙說，只是恐怕議和的事已經泄露了，如果韃子使者公然入京，恐怕非議更盛，不若派人前往遼東，與韃子議和最好。朱由檢問，先生以為派誰合適？陸遙想了想說，為表重視，還是得楊嗣昌親往最好。朱由檢搖搖頭說，韃子求和，派楊嗣昌去豈不是漲了他們的威風？我看吳宗達、薛國觀足以，一個內閣大臣、一個軍機處行走，也不算辱沒了他們。

陸遙說，也好，不過這次韃子必然會提出互市的要求，你以為應如何應付？朱由檢說，先生以為呢？陸遙說，還是外松內緊，可開廣寧為互市，不過要密令邊關，凡火器彈藥、糧食等不得互市，可多以瓷器、錦緞為主，換取韃子的馬匹等，以助長其奢靡之風，以磨耗其尚武之氣。

說到這裡，陸遙又說，對了，說到錦緞瓷器了，我覺得各地織造局和瓷器局除了向宮中進貢外，應該也開發一些普通人可以用的東西，想必那些富豪之人肯定會花大價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