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胡攪蠻纏

如芬從鼻孔里哼唧一聲：「哼，我看你問題大著呢。就說親家母吧，怎麼這會都不見人影呢？敢情我們家曼青，這不是為你們老胡家生的孩子呀？她也不需要來照看照看的唷？」

胡衛國撇了撇嘴，有些尷尬的賠笑道：「我媽她來過了，這家裏還有點事兒，就先回去了。」

「砰」的一聲，如芬重重的一掌打在了一旁的矮几上，震的裏頭的茶水都漫溢了出來。

「我可告訴你啊，胡衛國！我們家曼青，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哪裏輪得到你們胡家人在這裏唧唧歪歪的說三道四？哼，我來的時候可是聽見門口護士在那兒嘀咕了，好像是親家母啊，極度不滿意我們曼青生了女娃娃了，這轉頭就給甩臉色呢，可了不得！」如芬一面煞有其事的說着，一面倏地從位置上立了起來，指著胡衛國的鼻子罵罵咧咧的開火。

這一下，不只是病房裏的其他病人家屬投來異樣目光了，門口還涌滿了一堆看熱鬧的人。好好的病房，整的跟菜市場似得吵吵鬧鬧，曼青真是覺得頭痛的要炸開來了。

「媽，別說了，都看着呢！」曼青扯住了喋喋不休，大有要跟胡衛國拼個你死我活架勢的母親如芬，心下真是說不出的無奈。

她這個母親，若說是吵架，那架勢絕對是吵遍整個弄堂，都沒人能是她的對手。更何況是胡衛國這樣的老實人，嘴巴上但凡要佔得丁點便宜，那都是決計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她到底跟胡衛國如今還是夫妻，再這麼鬧下去，丟臉的不僅僅是胡衛國，更是她自己。

這個道理，或許在場的人都懂，可偏就是她的母親如芬，除了吵出個輸贏以外，旁的是決計不會在乎的了。

如芬一聽這話，那眼珠子登時就跟着睜圓了一圈：「好呀，曼青，你這是如今胳膊肘向外拐了啊？我幫你出頭，你還不領情算了，竟然還當眾向著胡衛國，你這算哪門子的孝順女兒？嗯？我這是作的什麼孽喲！」

如芬一面說，一面就發瘋似得衝過去有要與胡衛國廝打算賬的架勢。

袁小慧見情況不對，似乎有失控的風險，這才忙上前拉住了如芬，小聲勸道：「媽，咱不跟他一般見識。您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曼青雖然躺在床上，卻是看得一清二楚。若是再這樣叫母親繼續胡攪蠻纏下去，怕是這爛攤子鬧得更是離譜了。這女兒勝男還在保溫箱裏看護著呢，接下來她又要怎麼面對醫院裏的其他人呢？可不是白叫人家看了笑話。

就聽着「啪」的一聲，曼青即刻把茶盞摔落在地，這鬧哄哄的聲響一下都跟着止住了。

眾人面面相覷，直都說不出話來，似乎大家一時間都達成了某種默契，誰都不願率先打破這一刻的沉寂。

「大嫂，你先帶媽回去，幫我收拾個小床出來。過兩天等勝男出院，我回娘家坐月子。」曼青才對袁小慧說着，便捂住了臉，禁不住輕聲啜泣了起來。

如芬回過神來，撣了撣身上的衣服，狠狠的回身望了胡衛國一眼。直看的胡衛國低下頭去，她這才滿意的哼出一聲來，而後扯著大兒媳婦袁小慧，帶着保溫壺匆匆離去。

這唱戲的主沒了，外頭看熱鬧的人一下也便跟著作鳥獸散了。

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似乎病房內一瞬間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