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撤軍
「叔父，突厥好像撤了。」王恆駕著馬護在王崇左右，臉上還因為剛剛操作法器，體力不支顯得蒼白。
「看來是援軍到了。」望著有序不穩退去的突厥騎兵，王崇心裡先是一喜。可繼而想到能迅速察覺優勢變為劣勢，在撤退時不給敵軍留一絲機會，突厥的指揮也就是那位卑奇大汗，將會是大唐一個可怕的對手，表情越發凝重。
王崇沉著臉，低頭想著什麼，對著一臉熱切，想要報仇雪恨副將下達了整頓三軍的命令。正巧之前分兵的兩隻部隊，也在突厥撤走的最後一刻來到了此處。
「末將救駕來遲，請將軍賜罪。」衛瑋與魏校尉齊齊下馬半跪，低頭抱拳道。
「你二人快快請起，罪不在爾等，而在吾。」王崇直接以命令的口氣說著，同時望著身後這支剛剛經歷過生死大戰的唐軍，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是他的冒進導致部隊陷入死地，若不是王恆及時救駕，恐怕連他都要馬革裹屍。
「叔父，我來此地時，勝州大營已被燒毀，是那幫蠻子乾的。」王恆提醒了一句，眾將聽后頓時面如死灰。饒是王崇的心性，心裡也不禁咯噔一下，但他也不能慌了神色，只能遲緩，咬牙說道。
「如此，便走賀蘭山回靈州，懷遠那還有一些糧草，安頓在那后。我上書請罪，等待陛下的處置。」王崇閉著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次征伐不僅徒勞無功，還折了大批將士，最重要的是失了大唐的威信，自己恐難善終了。
風風光光地來，卻收穫了一個慘淡的結局。對所有唐軍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打擊，但至少還保留了大多數人性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勝州大營，幾位戴著斗笠，穿著披風，身著紅衫的人士路過大營。望著這斷檐殘壁，黑灰黃沙交雜的大地，勒住了馬兒，慢慢前行，像是在欣賞一般，從容悠閑。
「呵呵呵，你們說王崇老兒，會被陛下如何處罰。」為首的斗笠中傳來又細又尖的聲音，像是女子，但細聽又不柔媚，倒像一個老婦。
「就算朝中有人，我看王崇最差也要被棄市問斬。」手下其中一人說道。
「王崇是燕王一派的，恐怕燕王不會就這麼讓他死吧。」另一人接著話，緩緩說道。
「嘖嘖嘖，王崇就算能不死，但已經失去了陛下的信任，跟死了沒區別，呵呵呵。」為首的那位打開斗笠的紗帷，露出一張粉嫩近白的臉來，蘭花指豎起掩嘴，奸狡放蕩地笑著。
「媽的批了，哪個哈麻皮笑得跟個太監一樣。」突然從一旁的殘骸中竄出一個黑鬼，裸露著上身，渾身烏油油，臉上僅看的出兩個眼睛，就跟天竺國難民一樣。
「什麼人？！」為首的那位大人嚇得韁繩沒握住，差點從馬兒上摔下來，死死抱住馬頭，才讓身子沒有落去。
「你們是什麼人哦？」黑鬼正是孫笑川，本來他正在翻找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找的身子熱了，脫去了上衣。結果被一陣大風刮來，黑灰塗滿了身體。他倒不在意，想等會去洗洗乾淨，誰知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將頭竄出去，結果就看見幾個紅衫斗笠人騎著馬路過。
「原來還有活口，嚇咱家一跳。」為首的正是前幾日跟卑奇談判的李公公，此時正巧路過勝州大營，想在這蕭條破敗中欣賞一番，誰知竟碰到了孫笑川。
「哎，兄弟，薩瓦迪卡。」對方的聲音實在是妖嬈，尤其是頤指氣使樣子，孫笑川覺得太像他在直播中碰到幾個人妖，不禁冒了句泰國話。
「大膽，敢跟公公這麼說話。」說罷，身後幾人掏出了白晃晃的刀刃，孫笑川頓時嚇癱在地，口中哆嗦，身上的黑灰都被抖了下來。
「公公，這人怎麼處置？」
「嗯，聽口音像燕地的，算得上咱家的老鄉，把他帶上，正好去見老鬼，給他送個禮吧。」身後的幾人一聽，身子不禁一顫，紛紛望向孫笑川，投來憐憫的目光。
「老哥們，放我一條生路啊，我什麼壞事都沒幹啊，怎麼就尼瑪的綁了我，是不是大營火燒的兇手找到了，@平安大唐，建議凌遲，帶帶大師兄啊。」孫笑川本來想跑，但腿哪有馬快，被堵住后，三下五除二的被綁住，放在了馬背上，只能用一張嘴反駁。
「這人估計是個瘋子，說著什麼狂語，聽都聽不懂，把他嘴堵上。」李公公皺著眉，冷哼了一聲，孫笑川的嘴就這麼堵住了，只能嗚嗚嗚的發泄著自己的不甘。
媽的批了，怎麼我又被綁了，我什麼壞事也沒幹啊，剛剛找到一坨被燒爛的金子，我TM招誰惹誰了？這個死人妖，我艹尼瑪了，不就是說了句薩瓦迪卡，古代人真的牛批，開個玩笑都不行，是不是狗粉絲啊，連玩笑都分不清啊。
孫笑川心裡一邊罵著，一邊想起自己連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潸然淚下。可惜幾個紅衫斗笠人根本無視，他們騎著馬，帶著孫笑川走出了平原，進入了崇山峻岭之中。
而此時，突厥大營內。雖沒有全殲唐軍，但毀掉了勝州大營，於一直對唐作戰卻從未大勝的各酋長來說，無疑是一次最好的鼓舞。
卑奇靜靜坐在上首，阿爾泰等諸將在下方半跪，等待著大汗的論調。
「此番有勞諸位，斬敵過萬，實乃大勝，各部犒勞一天，武器輜重各部五五分成。」卑奇坐在位上，對著下方的諸將讚歎了一番，開始分配起獎勵。
「謝大汗。」眾人連忙磕頭拜謝。
「此次大勝，將大唐在我草原上的據點拔掉，大唐三年之內恐無力反撲。我意修書一封，與大唐結盟，各位以為如何。」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大汗何意，紛紛望向了阿爾泰。
感受著眾人目光，阿爾泰也很不解，替自己跟所有人說出了想法「大汗，我軍剛剛擊敗大唐，唐人恨我等入骨，豈會同意？」
「正是趁勝才能提要求，大唐只是暫時喪失了北邊的控制力。但餘威猶在，無非是要一個台階下，我要個三年之期，趁此將草原剩下諸部盡收。」卑奇看著疑惑的諸將，詳細地解釋，眾人恍然大悟，目光懼怕中多了一絲崇敬。
草原上一隻雄鷹從高崖上飛起，直衝九天，勢不可擋，想將萬物俯視在身底，沒有任何一物可以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