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打秋風（上）
城南的巷子里，白露正背靠著牆大口喘著粗氣，朝著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情不自禁的彪了句髒話。
「甘霖娘！真是嗶了狗了。「
一想起今日這事，白露是越想越氣，今日這事真是太倒霉了，愛護口腔衛生也有錯嗎？銀子沒了不說，差一點搞的人財兩空要去蹲大獄，可謂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是越想越虧。
也不知那柳如風究竟去了哪，好不容易有個靠山，竟然一聲不吭的走了，白露有著失落。
好在他把那掃把星引到了小混混馬亮的賭檔，也算是為自己出口惡氣了，想到這，心中的抑鬱之氣消散了不少。
這氣不消還好，所謂此消彼長，氣一消，腸胃傳來的飢餓感就長的厲害。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白露決定去大吃一頓，儘管他已經身無分文。
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誰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打定了主意，白露在南京城轉悠了一陣，總算找到了免費的食堂。
白露未經食堂老闆允許，邁著闊步，徑自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土地廟，對著土地公塑像前的香案上一掃，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除了三個皺巴巴乾的不能再乾的丑橘子，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很明顯，食堂經營不善。
看來，這年景，土地爺家也沒餘糧呀！
本想向土地公打打秋風，現在看到土地公都好幾天沒開葷了，白露看著香案上的三個丑橘子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白露無奈搖搖頭嘆道：」罷了，罷了，這家吃不成換一家吃去！「
轉眼，白露又出現在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寺廟，這次，白露是來吃大餐的。
靈谷寺，乃是當年明太祖朱元璋親自賜名，又被封為天下第一禪寺，那是相當的有牌面，有牌面的寺廟香火自然鼎盛，比起冷清清的土地廟，靈谷寺就顯得財大氣粗了。
寺院前矗立的兩尊石獅子微風十足，連院前的掃地僧身上穿著的制服都是不帶補丁的，在反觀生意慘淡，連看門狗都請不起的土地廟，實在是天差地別。
這樣有牌面的寺廟自然是不允許流民、災民、以及叫花子之流入內的，尤比今天去某所謂高端餐廳吃飯，一定要正裝西裝領帶才能進入一樣。
不過相對而言，此時入寺上香成為香客的門檻倒是低了許多。
白露走到院落的香爐鼎子，從里拿出一些剛剛點上只燒了一些竹立香，混在了拜神求佛的香客中進了寺廟。
香客中多是中年婦女居多，這類人多半是祈求佛主庇佑子孫之類的，除了中年婦女外，香客中還有不少的妙齡女子，以及些許書生。
這些妙齡女子有些是陪著家中長輩前來，也有一小部分這是為了祈求一段姻緣，只可惜，這種事情求月老都不一定管用，更何況是祈求以四大皆空為口號的西天禿驢們。
而那些來拜佛求神的書生們就更懸乎了，西天禿驢們主修的專業是哲學，除了幾句阿彌陀佛的口頭禪外，三字經都背不全，更別提老朱開創的難倒天下讀書人的八股文了，這些書生們估計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聽說佛主也住在西天，只能來這裡拜一拜求一求，萬一哪天佛主與老朱碰面了，為自己美言幾句，老朱在託夢給自己的子孫後代，那誰誰誰是佛老大介紹，那金榜題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呀！
倒不是白露瞧不起這班西天禿驢，只在白露看來，佛教那自相矛盾的所謂佛法，都是光說不練的假把式，拜了也是白搭。
想當初，這班禿驢的老大在外頭玩夠了，瘋夠了，就拋妻棄子出家當了和尚，留下一屁股風流債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這是什麼，這是不負責任啊，是渣男，放在現代是要被道德譴責的，可就是這樣一個傢伙，不但註冊了公司，還把生意做到了國際上，手底下還有這麼多的粉絲、會員，實在很讓人費解。
什麼貪嗔痴念是三毒惡習之類的，他也不想想，自己手底下這班人是靠誰養著的，還大言不慚的對再生父母說什麼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之類的口號。
他的粉絲會員如果心裡沒鬼，誰會來拜他求他，圖個心安？不來拜他，這麼多年他喝西北風啊，估計早就撲街了。
這些事他自己心裡就沒點那啥數？
在白露心中，只有那些不拘泥於形式，不必穿制服、帶法器、盤佛珠，在大荒之年敢於把佛像燒了用來給挨寒受凍的百姓取暖的人才能配得上是出家之人。
只有這樣的出家人圓寂后才能化為舍利子。
白露冷冷的看了一眼佛堂內，坐在佛像左側下方位置，給人小姑娘解簽的油膩和尚，看著慈眉善目人模狗樣的，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時不時用著餘光掃視著人家小姑娘的裙擺，恨不得把頭都鑽進去。
也不知他上面的這位清心寡欲的老大，知道自己的手下是這樣給他護法，他老人家會有怎樣的感想。
慈面禿驢那眼中的光芒，說他不是色狼，簡直是沒有天理了，一瞧就知道這禿驢不是啥好東西。
看著這些姑娘們被這禿驢忽悠的面帶桃花，白露是又氣又恨，等他填飽了肚子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保管他滿意，畢竟這顏色上下五千年的皇帝老兒都愛，禿驢沒有理由拒絕……
慈面禿驢的心思一股腦的全在泡妞解悶上，至於他的老大哥佛主吃沒吃飽有沒有東西吃，那就不關他的死活了。
畢竟生活是枯燥的，樂子是自己找的，慈面禿驢顯然是個懂得找樂子的人，只是他的樂子與他脖子上掛著的那串佛珠很不搭調就是了。
白露也趁著大好時機美餐了一頓，吃完這個菩薩的水果又去嘗幾塊羅漢的糕點，吃干抹凈，一點都不客氣，就差把手伸進功德箱里撈一把打包帶走了。
不是他不想，實在是他還不知道所謂的功德箱到底放在哪裡……
幾個殿堂轉悠下來，白露的肚子也滿意了。
所謂，酒足飯飽思……當然要找點正事幹了。
走到一處冷清的角落，白露拿著一塊燒黑的木炭，費了一番功夫才磨成鉛筆狀，在一張宣紙上專註的繪畫起來，認真的功夫不下於當年上學時寫情書。
當然，紙是順手拿的，他可是不拘小節的人。
半柱香不到的功夫，白露望著圖紙上的美景咽了咽口水，真是讓人熱血沸騰……
不過沸騰歸沸騰，正人君子是不會有什麼污穢的想法與反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