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污點證人
今天秦淮河畔的風很大很涼，但此刻白露的心比這秦淮河流淌的河水還要涼上幾分。
眼前的景象實在令他嘆為觀止…………
地還是那塊地，顯貴們還是那幫達官顯貴，姑娘們臉上的笑意還是那麼美艷動人，唯獨不同的是，賣花小販的數量翻了幾十番。
其實，這也很正常，丐幫，那是天下第一大幫，昨天幾個小叫花子沿街坐了一上午，嗓子都喊啞了，收攤的時候碗比臉還乾淨。
丐幫弟子，那可不是省油的燈，幾個小叫花子昨天親眼目睹了奸商白露是如何賣花的，瞧見賣花業的利潤這麼大，當晚一回去就把事情報道給了丐幫長老。
長老一聽，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便把事情報道給了幫主，幫主一合計，也覺得這是重振丐幫的機會，連夜召集了各路長老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
經過漫長的會議討論，最後拍板決案，明天起各路丐幫弟子都去賣花，於是今天的南京城變了，市民變得努力向上，市貌特別的整潔，沒有不思進取躺著等錢的叫花子，只有忙碌的賣花小販。
只可惜丐幫弟子們只學到了皮毛卻沒有學到精髓，所謂投機取巧，要有巧可取，而現在賣花的人只怕比買花的人還要多，生意可想而知。
賣花的小販們此刻別說賣花了，倒像是群被人趕來趕去的蒼蠅。
此情此景，白露有些欲哭無淚，事到如今他在狡辯什麼也沒有用了。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除非他是豬頭三，可眼前這位差大哥怎麼看也不像豬頭三，明顯不是好糊弄的。
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往往大驚大喜后，人的思想會放鬆下來，為首的官差男子也不例外。
白露微微仰起頭以四十五度角看著男子，認罪態度極其誠懇：「差大哥，我認罪，我認了，我全都招，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男子滿意的點點頭：「什麼條件？」
「不能濫用私刑，還有，我把同夥供出來做官府的污點證人，我要求減刑……」
男子撇了白露一眼：「這明明是兩個條件，不過，你要是肯從實招來，本官差到時定會在府尊大人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如此，先多謝差大人了。」
白露戴罪立功的表現速度是驚人的，半柱香的時間就把犯罪手法以及犯罪動機都交代了，還供出了同夥，令官差男子震驚的是，這麼一起連環盜竊案的背後竟然隱藏著一個犯罪團伙。
………………
一個時辰后，污點證人白露，帶領了一班磨刀霍霍的衙役來到了城南聚寶門拐角巷子內的一處賭檔。
賭檔不大，卻十分熱鬧，賭徒們把賭檔圍得水泄不通，不時傳來叫罵聲與哀嘆聲。
官差男子「哐」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長刀發出了亮閃閃的銀光：「弟兄們，今日就隨我汪文言為民除害，抓了裡面那班雜碎，沖啊！」
衙役們受到了汪文言的鼓舞，士氣大振，一群人抄著傢伙就往巷子里殺去。
賭徒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攤主馬亮正揭開篩盅。
三個六！
馬亮的臉上正樂開了花，朝著周遭的賭徒大喝一聲：「豹子通殺！」
話音剛落，只見一群人揮舞著棍棒刀劍朝自己殺來，馬亮愣住了，也不知這是哪路神仙，竟然動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魏小公爺跟前的紅人嗎？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應被打的措手不及。
緊接著，一陣雜亂的打罵聲，哀嚎聲不斷從巷子里傳出。
馬亮是這一代有名的混混，最主要的是他上頭有人，他可是跟著魏小公爺混的，是魏小公爺手下的頭號狗腿子。
這樣的一個角色自然是見多識廣，待清楚來人的來意后，馬亮大吼道:「給我打！，出了事我擔著，娘的反了天了，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馬亮一聲令下，賭徒們開始反守為攻，抄起桌子板凳，身邊能用上的傢伙事都使上了，一時之間雙方乾急了眼，打鬥進入了白熱化。
白露也趁著這個空檔，浮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對著一旁看守自己的衙役說道：「這位差大哥，你的同僚正在巷子里打的火熱，你不進去幫忙嗎？」
衙役完全不搭理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人毫無義氣，白露很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他。
無奈之下，白露只得使出殺手鐧，他從衣袖的內袋裡掏出兩錠快要包漿的銀子，往地上一丟。
「呀，差大哥，你的銀子掉了。」
衙役聞言大喜，掃視了四周，慌忙的撿起，放在嘴邊吹了吹，又咬了咬，看見一口牙印印在了銀錠上，這才滿意的收入囊中。
白露見衙役收了好處，抬了抬被鐐銬鎖住的雙手：「差大哥，小民內急想出恭，實在是憋不住了，能否幫小民先解開，一會接手完在戴上？若是為難就有勞差大哥幫小民代為…」
衙役面色一頓，陷入猶豫中，收了好處衙役的內心開始動搖，顯然幫人擦屎這麼噁心的事衙役大哥也是不願意乾的。
衙役摸了摸腰間的鑰匙，有些不放心的看著白露：「萬一你要是騙我跑了怎麼辦？」
白露奉承的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差大哥，您多慮了，以你的智商，小民怎麼騙得了你？」
這番馬屁拍的衙役十分舒坦，他用著極低的聲音喃喃道：「這倒也是。」
眼看即將大功告成，白露接著道：「再說了，小民在出恭又跑不了，何況，差大哥您手上還有刀呢，小民早就改邪歸正了，不然也不會做污點證人了呀。」
一番話下來，衙役看了看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長的跟娘們似的，一看就弱不禁風。
無論是個頭還是智商，他都碾壓對方不止一個等級，總算放下心來，替白露鬆開了鐐銬。
白露活動了下手腳，又從長衫里掏出最後的家當，往地上一丟，這次銀子滾落的地方離衙役有著二三米的距離。
「差大哥，你的銀子又掉了」白露熱心的提醒道
衙役也很配合，他認為這是他的回報，上去彎腰撿起，又是對著銀子吹了吹，咬了咬。
只是在他做好這一切轉過身的時候，發現白露已經不見了蹤影。
四周到處都是巷子，實在是太適合隱藏。
衙役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怒不可揭的提起佩刀，朝著巷子里的賭坊奔殺而去…
一邊跑還一邊喊：「都住手，都別特么打了，上了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