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情仇第二百零九章 故人心已變,舊情猶未了(十二)

江南情仇第二百零九章 故人心已變,舊情猶未了(十二)

林忘我大感震驚,沒想到再肖欣悅的父母雙親中竟還有這種事情。他更沒想到肖笙夢原來如此殘暴不仁,雖說之前他曾聽說過肖笙夢此人城府極深,陰險狡詐,但林忘我到底還未親眼見過,所以並不全信。尤其是那天肖笙夢邀請他到肖府做客后,林忘我對肖笙夢的看法更有改觀。

但如今肖欣悅都一番話徹底顛覆了肖笙夢在林忘我心中的形象。林忘我已開始相信別人對肖笙夢的評價了。

若是別人說出這幾句話來,林忘我還不一定就這般迅速的相信,但這是肖欣悅說的,林忘我簡直沒有理由不相信。

人們對於自己的情人說的話往往信而不疑,可有些事情真相本就極少人知道。說到這裡,肖欣悅的情緒已有些波動,臉色變得微微紅潤,柳眉倒豎,怒道:「他以為我不知道,可他卻不知道其實我對於他殺害我母親一事早就知道了。那天晚上母親的慘叫聲如此之大,誰聽不到?可他卻還要對我隱瞞,想將我欺騙過去!」

肖欣悅忽然大吼著,彷彿要將林忘我生吃下去,道:「你知道么?我父親曾經和我母親說過他會愛我母親一輩子的,他曾經說過會照顧我們母女一生一世,一輩子只對我母親一人好。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可他最後卻親手殺死了我母親!」

林忘我心中忽然透徹,終於明白了肖欣悅為何在短短几年變化這麼大,終於明白為何她對自己有這麼多的不滿,自己只要對她說一句話,她就能立時大怒起來。林忘我一想明白其中的緣故后,心裡登時放鬆了不少,無論如何,總算是知道了讓肖欣悅變化如此之大的原因。只要知道這個原因了,那解決問題就容易多了。

可要讓肖欣悅改變對男人的看法真的會那麼容易么?

林忘我走上前,想像從前一樣,將肖欣悅摟在懷中,用嘴唇吻盡她的淚水,可他的手剛剛抬起,忽然發覺自己和肖欣悅的關係已不再像從前一樣那麼親密,如今在兩人中間有些一道難以逾越的溝壑。林忘我心想:只有先將這道溝壑填滿,自己才能和悅兒像以前一樣甜蜜,不然只怕她永遠也不待見我。

「林忘我,當我見到肖笙夢親手殺死我母親時,我便暗中發過誓,這輩子絕不嫁人,我絕不給男人好臉色看,因為我知道男人全是騙子,他們要都永遠只是女人的身體,一旦女人沒了容貌,或者是她的身子殘了,那男人便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拋棄!」

林忘我沉默良久,然後說道:「你說的不錯,對於男人,女人的身子無疑是她最有誘惑的地方。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證,我對你的感情絕對凌駕於你的身體之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能每天見到你的笑容,能每天聽到你的聲音,我便心滿意足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這足以說明我對你的真心吧。」

肖欣悅冷笑了幾聲,嘲笑道:「你知道我母親和他在一起有多少年么?他們在一起足足有二十五年來!再過三個月便是整整二十五年!二十五年的感情都能說毀就毀,你這幾年都等待又能說明什麼?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林忘我,我們之間不可能!我絕不會回到從前!我絕不會再對任何男人動心!我絕不會再做男人的狗!」

林忘我還想再說些什麼時,肖欣悅已起身往床上走,淡淡道:「你走吧,我累了,該說的我已和你說明白了,希望你好自為之,莫要逼我討厭你!」

事已至此,林忘我不可能再繼續厚著臉皮待下去了。

儘管男人追女人時臉皮厚點多少有些優勢,可這並不是對於所有女人都實用。對於有些女人而言,厚臉皮的男人就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犬一樣,使人厭惡!

林忘我柔聲道:「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回答他的是無窮無盡的沉默。

肖欣悅當然是聽到了他的道別之言,可她為何不回應呢?還是說她已睡著了?

林忘我緩緩地關上肖欣悅的房門,雙眼將房間中的每一個物品,每一份柔情,每一份甜蜜都深深的烙印在心上。他心中忽然有一種感覺,下一次再見到肖欣悅的房間時,也許已是浮雲流水,闊別多年了。

在林忘我看來,只要和肖欣悅有關係的,即使是一張紙,一雙筷子,彷彿都極其可愛,都有著它的生命,每當林忘我看見這些東西,或者回憶起這些東西時,往往肖欣悅的音容也同樣浮現在林忘我的腦海中。

一夜無話。

第二天當林忘我再去找肖欣悅時,卻發現肖欣悅已不知所蹤,問遍肖府的下人也沒一個盆知道,見到肖笙夢后說起此事。肖笙夢苦笑道:「這孩子就是這樣,總是忽然地消失不見,往往要過好幾天才回來,她這麼大了,我拿她也沒辦法。你不妨這幾天住在肖府,到時候她一回來你也知道。」

林忘我尋思道:反正我現在也沒地方可以去,索性在肖府中想想辦法,看如何解決秋榮。而且這裡左右無事,正是思考的好地方。

當即微笑道:「那麻煩肖叔了。」

肖笙夢笑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能住在我這裡已是很給我面子了。我可是聽說了,鹽幫留了你多次你也沒答應,寧願住在客棧里,現在願意留在我府里,可是讓肖叔我臉上有光啊。」隨即吩咐下去,命下人立即整理出一間客房來給林忘我居住。

林忘我進房間后沒多久,門外便有人道:「林公子,府外有人想見你。你看?」林忘我將房門打開后問道:「那人是誰?」

下人回道:「回公子,那人好像是鹽幫的人,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極美貌的女子。」

林忘我心中一凜,暗想:雪宛凝?糟糕,要是讓雪宛凝見到我在這裡,難免又要誤會我了。但她指名道姓地要見我,那肯定是知道我在這裡,我要是不出去見她,好像顯得做賊心虛一般。

便在林忘我左右為難之際,肖笙夢忽然朗聲笑道:「侄兒,這兩人在府外想見你,我見他們等得心焦便將他們帶進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當林忘我見到來者何人時,不由得驚呼出聲道:「是你?你怎麼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門口說要見他的竟然是余夢!兩人自從分離后,已有數個月沒有再見過面了,林忘我雖說偶爾會想起她,但也只是轉瞬即逝。更多的還是想起她的親生妹妹,覺得斷溪汐的命運實在悲慘,好好的一個美人,卻偏偏被上天給捉弄了,前大半生都躺在床上,享受不到一點兒常人的樂趣。

但好在林忘我將她的雙腿醫治好,使得她以後能重新站起來,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余夢見到林忘我時卻並不驚奇,反而是無比喜悅,跑上前來抱著林忘我的身子道:「我好想你林忘我。」語聲中竟隱隱有哽咽之聲,彷彿隨時都能哭出來。

林忘我知道一個女人若是執意要哭,那她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能哭出來。林忘我並不想余夢在這個時候哭出來,於是他鬆開余夢的雙手,對肖笙夢道:「肖叔,我……」

肖笙夢截口笑道:「我尚有要事在身,我先行一步,賢侄你有空再來找我不遲。」說完轉身便走,臨走時臉上露出一種神秘的笑容,至於這笑容的含義所在,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肖笙夢一走,其他的下人自然也不便留在這裡,帶余夢來這裡的鹽幫幫眾也識趣地離開,一時間,所有人的走了,只留下林忘我和余夢還站在原地。

林忘我拉著余夢的手進了房間,問道:「你怎麼來了?我請人送回去的解藥你父親吃了么?有用沒有?」斷嘻嘻

余夢莞爾笑道:「那解藥我父親吃了,第二天身體便好轉起來,慢慢地,才兩三天的功夫,我父親便感覺身體好得差不多了。那解藥還有幾天的量,估計全部吃完以後,他身體里都毒藥也就全部解了。」

林忘我道:「有用就好,就怕我送回去的解藥沒用,這一來一回實在耽誤功夫,這解藥是我一位長輩從肖笙夢那裡得來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余夢道:「我來這裡也是想為我父親感謝你,要是沒有你,恐怕直到我父親臨死的那一天,我們也不會知道他身體里竟然還有毒藥。這解藥又是你幫忙拿回來的,我……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道:「謝謝你,林忘我。」

林忘我趕忙將她扶起,道:「我們畢竟是朋友,我做這些事不稀鬆平常得很么?你沒必要感謝我的。」

余夢道:「你方才說這解藥是你長輩得來的,是剛才那位姓肖的長輩么?」

林忘我臉色忽然怔了怔,囁嚅道:「余夢,我不想騙你,其實剛剛那位肖叔就是在你父親身體中下毒的肖笙夢。」

余夢腦子裡忽然嗡的一聲,炸了開來,不住地問林忘我道:「你說他是肖笙夢?」這般問了幾次后,臉上忽然冷笑著,嘲諷道:「難怪我說這肖府怎麼這般富麗堂皇,只消看上一眼便能想到這肖府主人的身份必定是極其高貴的,原來是汀州府知府肖笙夢!你現在住在這裡,那也就是說你和這位肖知府搭上關係了?恭喜林公子了。」言語中雖然在恭喜林忘我,可臉色看起來卻一點也沒有恭喜的樣子,反而有一種被背叛后的神情。轉頭便想離去。

可林忘我怎麼可能就這般讓她走?拉住余夢的手,忙道:「余夢,你聽我說,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住在肖叔家裡有別的原因。」

余夢道:「有別的原因?你連肖叔都稱上了,難道還想狡辯?只恨我看錯了你,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使勁想掙脫開林忘我的束縛,可林忘我到底是個男子,力道自然要比余夢大上不少,何況現在是他有意如此,余夢更不可能掙脫開他的束縛。

「你放開我!」余夢嚷道。

林忘我道:「余夢,好歹聽我解釋一句吧,等我解釋完了你再走也不遲。」

余夢沉默了良久,然後才緩緩說道:「好,我就聽你解釋,看看你有何說法?」

林忘我心中鬆了口氣,緩緩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道肖叔和我的關係的,後來我來到肖府,和肖叔交談后才漸漸知道了其中的情況。原來肖叔和我父親是結拜兄弟,只是因為我從未見過我父親,所以對於肖叔也一直了解不多。而曾經和我青梅竹馬的悅兒沒想到竟是肖叔的女兒。這一來,我和肖叔的關係便更親近了。」

「雖說你父親曾中了肖叔下的毒,但現在既已有了解藥,沒有生命危險了,我想你也沒必要這麼痛恨肖叔,將他當作一個陌生人看待既可。」

余夢哈哈大笑道:「林忘我,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知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也許你父親和肖叔因為此次過節而交上朋友也說不定。」

余夢道:「林忘我,才短短几天時間,沒想到你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你再也不是我曾經認識的林忘我了!我認識的林忘我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余夢前一秒還在大笑著,可她在下一秒忽然委屈地要流眼淚,帶著哭腔說話。

當她話剛說完,她的眼淚也隨之而流了下來,就好像兩條清澈的小河一樣,從眼眶一直往下流,最後滴落在地上,滴落在了林忘我的心裡。

林忘我軟下心來,抱著余夢道:「你別哭了,你說,你要我怎樣你才不哭?我都依從你。」

余夢摸著眼淚道:「真的?我要你現在和我離開這肖府,永遠也不再進來!我不求你為了我父親而找肖笙夢報仇,但我卻不想你和他扯上一點點的關係!」

便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冷冷道:「你要走便走,沒人求你留在這!但你卻沒資格為別人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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