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情仇第二百零八章 故人心已變,舊情猶未了(十一)

江南情仇第二百零八章 故人心已變,舊情猶未了(十一)

秋榮冷冷哼了幾聲,當下也不打算再和林忘我繞彎子了,直接了當道:「那東西呢?拿出來。」

林忘我面露為難之色,兩手空空地放在桌上,道:「前輩,這來得可不是時候。因為此物事關重大,非同凡響,不是一般的寶物。晚輩為防旁生枝節,所以早已將此寶物藏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前輩讓我現在拿出來,這我還真拿不出來。」

秋榮忽然面露微笑,說道:「既然如此,那也好辦,我就在這鹽幫等你,你回去拿寶物。若是十五天內你還沒回來,那我可不敢保證這鹽幫會發生什麼?也許所有人一夜暴斃,也許所有人在一夜之間缺胳膊少腿,尤其是那位方才說話的姑娘,那位姑娘看起來樣貌不錯,而且身份似乎也不低,也許受的苦難要多一點。這誰也說不準的。你覺得呢?林忘我。」

他自己便是男人,剛剛上官巧熙在那種情況下將林忘我推到眾人面前,可林忘我卻並沒有一點責怪或者慍怒的意思,這已說明看一些問題,起碼在秋榮看來,也許是林忘我深愛著上官巧熙,所以上官巧熙對他做任何事,他都能忍受下來。

至於為何後來雪宛凝又拉著林忘我的手,而且對其含情脈脈?這在秋榮看來更不是什麼問題了。

在他看來,男人即使有一個喜歡的女人,但他晚上還是可以抱著另外一個女人睡覺,這並不衝突。

讓他感到詫異的是陪男人睡覺的這個女人竟然是雪宛凝,飄雪門的大小姐!據他所知,雪宛凝早已和另外一方勢力有了婚約。她現在這般對待林忘我,難道就不怕對方遷怒於飄雪門么?還是說兩方勢力早已在暗中解除了婚約?

秋榮一時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畢竟這件事無論如何也和他扯不上關係,和他有關係的是林忘我,這個擁有繁華入夢的男子!

繁華入夢,原來那黑色方形盒子的名字竟是這個。據說此名字大有來頭,當初有一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得到這黑色方形盒子后,摸索了多年才將她的用途弄清楚。他第一次使用此物時整個人如同置身於春天的花海之中,入鼻儘是奇香,滿眼皆是鮮花,好不令人愉悅。於是這位高手將盒子命名為繁華入夢,即使這名字與寶物的用途無一點關聯。

林忘我沉聲道:「前輩放心,只要我林忘我還有一口氣在,那鹽幫就不至於到那種地步。前輩給我十五天的時間,這實在有些急促,不如再多給在下一些時間,晚輩保證將繁花入夢送到前輩手中!」

秋榮沉吟了會,然後才緩緩道:「好,我便答應你給你二十天的時間。你莫要忘了今天對我說的話,我可不是女人,男人騙完她,隨便哄哄便能過去。你若是騙了我,我可不敢保證會有什麼法子對你。」說罷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去,每一步落下都能在地上留下一個明顯的足印。

林忘我看著地上的足印,臉上無比凝重起來。要他心甘情願地將繁花入夢交出來,他自然是不願意地。可要他和秋榮交手分出勝負,又如同送死。所以他只好想法子拖延時間,將交出繁花入夢的時間往後拖,並爭取在這段時間內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可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辦法好像都是以卵擊石,徒然無功。

雪宛凝見到林忘我這般模樣,心裡也是有些擔憂,上前拍著林忘我的後背道:「林忘我,你沒事吧?這秋榮咄咄逼人,你若是真不願意將東西交給他,那乾脆將繁花入夢放在我這裡,到時候你就和他說東西在我這,想必以飄雪門的威名他還不敢為難我。」

林忘我淡淡笑道:「秋榮在夜月閣的身份可不一般,招惹到他便如同招惹了半個夜月閣。飄雪門的勢力雖大,但要是和夜月閣成了敵對勢力,想必對飄雪門的影響也不小。而且此事牽扯不上你,平白無故將你拉進來,難免會使你有性命之憂。」

雪宛凝深情地看著林忘我,握住他的手,柔聲而堅毅道:「我不怕,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怕,只要你能安全,只要你能高興,我便心滿意足了。」

林忘我歪著頭笑道:「你這話說得讓我這當朋友的都有些難為情了。雪宛凝,就沖你這句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你牽扯進來,你也不必擔心我的安全,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一定能想出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說完便將右手抽了出來,斗然起身,疾沖著往外走,好像身後有什麼洪荒猛獸一般,臨走時說道:「我還有些事,雪宛凝,我先走了。」

女人有時候對於男人的確要比毒蛇猛獸更厲害一點,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因為這種女人一旦覺得要吃男人,那這個男人可能到最後連骨頭也留不住!

可雪宛凝會是這種女人么?

林忘我沖回房間后躺在床上睡了一會,醒來時身心俱疲,頭腦昏沉,手足無力,運功調息一會後,林忘我感覺微微有些好轉后才往肖府走去。

在這種情況下,他忽然想見見肖欣悅,每當他想起肖欣悅的臉龐時,心裡就好像有了無限的信心和鬥志,好像任何一件事都難不住他。當然,與之並存的是難以掩蓋的傷心。

他剛走到肖府門口便見到了肖欣悅,此時肖欣悅也正想回肖府。兩人相距還有數十丈時,林忘我便已大喊道:「悅兒。」迫不及待地跑到肖欣悅的面前,笑道:「悅兒,你去了哪?怎麼這麼晚才回府?」

肖欣悅卻仍是冷淡的面容,道:「我去哪還不至於一定要和你知會一聲吧?話說你是我的誰?又和肖府有什麼關係?」

林忘我急道:「悅兒,你忘了么?以前我們還小的時候在三叔家裡一起玩耍的日子了么?你忘了我曾經抱著你在漫天繁星的時候看這夜空了么?你忘了我們曾經對彼此許下的誓言了么?」

肖欣悅疾步走回府中,冷冷道:「我忘了,我全忘了,你也不必再在我面前提及曾經的事,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將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說起我和你如何如何,休怪我不客氣!」

林忘我追上去道:「好,你不聽那我就不說了,既然以前的事你忘了。那從現在起我們再從新來過,我可以和你保證,我這一輩子絕對會對你好,絕對不會欺騙你,絕對只愛你一個。」

「啪!」肖欣悅忽然轉身抽了林忘我一巴掌,這一巴掌掌聲清脆,指印鮮明。「你們男人說的話永遠也不可信,你也永遠也不要在我面前發誓,我永遠也不會相信你們男人的話!」

林忘我被肖欣悅這一掌打得莫名其妙,他沒想到肖欣悅的反應這麼大,但這樣一來也更印證了他的想法——這幾年來,肖欣悅一定經歷過了極大的刺激,不然不會變化這麼大,對男人有這麼深的怨言!而且恐怕這刺激和男人有極大的關係。

林忘我輕撫了下被肖欣悅打過的臉,微微怔了會,又追到肖欣悅的身邊。但這一次他並沒有說話,而是一言不發地跟在肖欣悅的身邊,甚至為了不打擾到肖欣悅,林忘我還特意壓低自己的呼吸聲與腳步聲。

兩人走了沒多久便走到了肖欣悅的閨房前,林忘我正猶豫不知該不該進去時,忽然發覺肖欣悅進了房間后並沒有將房門關上,好像是有意在等著他進去。

林忘我心中忽然澎湃激動起來,暗想:難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么?她不關門是不是在等著我進去?這麼久了她還不關門,絕不是忘了,一定是在等我進去。

想到這裡,林忘我再也不遲疑地進了肖欣悅的閨房,一進門便見到肖欣悅穿著剛才的衣著,冷笑道:「你果然還是進來了。」

林忘我的臉突然變得通紅起來,好像心中的想法被人看穿了一樣,恨不得將頭埋入土裡,甚至可以的話,恨不得將全身都埋起來,不讓別人看到一絲一毫。

可林忘我武功雖強,力氣雖大,但要在房間的地板上倏地挖出一個大洞來,那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好在這時肖欣悅已走上前來,緩緩道:「既然你進來了,那你便坐下來,我也想和你將你我之間的事說明白來。」

林忘我原本血紅的臉漸漸消散了血色,變回了進屋之前的樣子。坐在椅子上,手腳也不知該往哪兒放。手放桌上不行,放腿上也不好,索性將兩手自然地垂著,像兩條極大的已死的蟲子一樣,軟綿綿的,無力得很。

林忘我忽然覺得自己此時就像是一個小女生一樣,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無比拘束,似乎連呼吸聲都感覺大了幾倍,被對方清晰地聽在耳朵里。他想起以前和肖欣悅在一起的時候,肖欣悅不正是這個樣子么?

那時候兩人雖親密無比,但在許多事情上肖欣悅仍是害羞拘束,有時候說上一句話也會臉紅起來。

但她現在卻一點也沒有臉紅的樣子,反而顯得極為淡定,兩人的狀態在數年之後,已完全反轉過來。

肖欣悅道:「說起來,我們已有許多年沒見了。諸葛叔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那時候我母親派人接我回來的時候,諸葛叔還未被人殺死,所以有一段時間我一直都以為你還待在諸葛府里。」提及到諸葛離的時候,肖欣悅的臉上露出了一股悲傷之情,顯然對於諸葛離的死極為痛心。

諸葛離雖然一生未娶,對於女人有一種莫名的厭惡,但對於肖欣悅,諸葛離卻並不討厭,不然當初也不會答應肖笙夢將肖欣悅留在諸葛府中了。肖欣悅在諸葛府待的這幾年,諸葛離對肖欣悅關懷體貼,親如己出,是以肖欣悅對於諸葛離有極深的感情也屬正常不過。

肖欣悅又繼續道:「後來我聽說諸葛叔在我離去那一夜全府人被殺,唯獨你消失不見,心裡既為你擔憂,又為你高興。我生怕你是被那些殺人兇手給帶走了,那難免少不了一番折磨。但我希望你是逃脫了那些人的魔掌,自己離開逃跑了。現在看來,應該是第二種了吧。」

林忘我點首道:「是,我確實是自己逃出來的。當時我找不到你,也同樣很著急,心裡的想法和你一樣,但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逃得一劫。」

肖欣悅道:「這幾年你去了哪?為何我私下派人尋找你也找不到?」

林忘我一聽到肖欣悅私下派人找過自己,心裡不由得歡喜起來,笑道:「我也沒去哪,當時我被一位老者救了性命,後來跟在他身邊幾年,蒙他傳授了一身武功。」

肖欣悅皺眉道:「老者?那老者叫什麼?長什麼樣子?他為何要救你?」

林忘我笑道:「這我可不知道了,他雖然對我嚴厲得很,但對我卻毫無惡意。至於他的名字叫什麼?這我還真不知道,他從沒在我面前說起過他的名字。他的長相也極為普通,就是正常的老者模樣,白髮皓首,皺紋滿臉。」

「他能教我這麼多武功,自然不是壞人,而且當時我一無所有,要錢沒錢,要勢沒勢,他圖些什麼?也許是我秘密中註定遇見這位貴人吧。」

肖欣悅被林忘我這麼一說,也不再往那邊想,笑了笑道:「你知道我這幾年都經歷了些什麼么?」

這正是林忘我想問的,林忘我當然興趣濃郁,脫口而出道:「你說,我認真聽。」

肖欣悅道:「我回來的時候不過十三四歲,當時肖笙夢也只有我母親一個妻子,而他們也恩愛得很,但沒過幾年我母親容顏衰老,忽然在一夜之間整張臉都變得暗黃起來,而且皺紋也同樣遍布了面容,就好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樣,當時我母親她才三十餘歲,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她如何能接受?於是整日整夜的以淚洗面。而我那父親,呵,他也好得很,從那天起,再也沒進過我母親的房間,好像一見到我母親的臉他便會立時死去一般。」

「直到有一天他終於進我母親的房間了,可我卻沒想到,他竟然親手殺死了我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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