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既然這樣，那還不趕緊喂太子喝葯。快，趕緊的，喂太子喝葯。。。」

很顯然，程悅的話確實讓永康帝和皇后兩個心裡都產生了一絲希望。儘管只是一絲希望，但是皇后卻已經忍不住了，忙不迭的催促起程悅小雙子兩個喂永旭喝葯。

當然要喂永旭喝葯。

就算皇后不急，程悅和小雙子兩個也是要喂永旭喝葯的。

有了皇后的催促，小雙子自然不敢怠慢，趕緊從地上攙扶起程悅，然後兩個人一起侍候永旭把葯喝了進去。

永旭好像早已變得麻木，不合作也不反對，任憑程悅和小雙子兩個一起將葯喂到他的嘴裡。

看到永旭還算配合的把葯吞咽下去，永康帝和皇后兩個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在他們的印象中，永旭從來沒有過這麼頹唐而麻木的模樣。他英俊漂亮，年輕的身體清亮的眼神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

可是，眼前的永旭卻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心臟有種緊縮的疼痛。

好在，永旭喝了葯之後，蒼白的臉色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開始變得紅潤起來。尤其是蒙在他的眼睛上的那層黑霧，更是好像黑暗遇到陽光般的消融起來，露出永旭原本清亮而有神的眼珠。

「旭兒，你現在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好多了？能看得到母后嗎？旭兒，母后在這裡，你看得到母后嗎？」

即使皇后不懂一點醫術，但是永旭的變化太明顯，她忍不住站到永旭的床邊激動的一疊聲的問道。

「母后，兒。。。兒臣感覺好多了。母后，你不要哭，你哭就不漂亮了。」

看到距離自己沒多遠的皇后的臉上淚眼模糊，永旭忍不住掙扎著坐起用自己的衣袖幫皇后笨拙的擦拭起眼淚來。當他的衣袖準確的擦拭掉皇后臉上的淚水的時候，他好像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

「母后，我好像有點看得到了。母后，我。。。我沒瞎，我不是瞎子，不是。。。」

狂喜之下，永旭就好像最平常的孩子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抒發自己突如其來的震驚以及狂喜。他沒有再自稱「本宮」，而是以最平常的稱呼「我」來稱呼自己。

「旭兒說的沒錯，咱們的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是瞎子，咱不是。」

皇后這次是真的再也忍不住的和永旭兩個抱頭痛哭起來。

「好了，皇后，旭兒不是好了許多。咱們先不哭，先讓蔣醫正和程悅幫旭兒再診脈好不好？」

看到永旭好轉，永康帝心裡不由得也十分激動。可是，他心裡清楚，就算永旭現在看起來確實有些好轉的樣子。但是結果究竟如何，他們還得聽聽專業人士的說法。

「是，皇上說的對。是本宮太過激動了。」

皇后很是開心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趕緊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正摩拳擦掌的蔣醫正。

蔣醫正確實十分好奇程悅剛剛給永旭喝的是什麼葯，明明之前他替永旭把脈的時候都不知道該開什麼方子給永旭喝。但是，程悅卻是讓永旭喝了葯，而永旭喝完葯之後確實看起來好轉了不少的模樣。

發現蔣醫正急著替永旭把脈，程悅倒是乖乖的讓蔣醫正先。

她倒是知道，有些話從蔣醫正嘴裡說出來效果會更好。

「絕，真是絕了。程姑娘的醫術老夫真是望塵莫及。有程姑娘替太子殿下醫治，太子殿下康復可期。」

蔣醫正替永旭把脈之後，雙手抱拳心悅誠服的向程悅抱拳行禮道。

「醫正大人客氣了。昨天晚上臣女替殿下用銀針逼了一部分毒出來，然後研究了一夜，終於研究出太子殿下中了一種迭迭花的毒，因此又花了一個早上才終於把解藥給熬出來。原本臣女也不知道這解藥有沒有用，現在看來，解藥倒是有用，這也說明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程悅才沒有把功勞全往自己身上堆。

果然，比起她大肆標榜自己的功勞，永康帝和皇后明顯更喜歡程悅那句「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這句話。

因為這句話表示，永旭洪福齊天，命不該絕，所以才會「吉人自有天相」。

「悅兒姑娘果然是殿下命中的貴人，有悅兒姑娘在，殿下就算再危險也能逢凶化吉。」

蔣醫正嘆氣似的開口。

他的一句話不由得讓永康帝和皇后兩人同時一怔，隨即兩個人確實是有所思的望了永旭和程悅兩個一眼，心裡同時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來。

「蔣醫正，太子的脈象怎樣？既然有了解藥，太子的眼疾有沒有可能全部康復？」

到底是皇帝，一句句的全部問在點子上，皇后也被永康帝的話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啟稟皇上娘娘，殿下的脈象已經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只要殿下檢出服用解藥，眼疾應該沒事，康復可期。」、

短短的一盞茶的功夫，蔣醫正只覺得自己好像坐了一趟過山車，心情忽而緊張忽而輕鬆。可憐他一大把年紀了，差點被之前的永康帝給嚇出尿來。

還好，有程悅在。

蔣醫正不是沒有發現，每次只要有程悅在，永康帝皇后還有永旭一家無論遭受多大的磨難，最終都能逢凶化吉。因此，剛剛他才不顧一切的在永康帝和皇後跟前說程悅是太子永旭，命中的「貴人」。

原本他不是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可是，他是真的想要讓程悅能夠一輩子留在永旭的身邊。

沒辦法，以程悅的身份幾乎沒有半點進太醫院的可能。但是她醫術卻是比一般的太醫要好的太多。現在她還沒及笄，沒有說親，時不時的進宮一趟沒有關係。

但是，等她及笄，開始議親，以後肯定不會經常進宮。但是，作為太醫這個高風險職業，他是真心希望有這麼一個醫術高超的人一輩子呆在永旭身邊。

這樣，不管是皇室的哪個成員生了重病，或者中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毒，他都不用再擔心自己脖子上的腦袋長得不夠牢固。

「康復可期，那就好。程悅，你怎麼說？可有信心診治好太子？你放心，只要你能夠診治好太子，朕一定重重有賞。」

聽到蔣醫正斬釘截鐵的話，永康帝心情也漸漸變得飛揚起來。

他一直知道程悅的醫術厲害，但是沒想到，整個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幾乎都比不上她的醫術水平。蔣醫正有句話說的確實沒錯，程悅還真是永旭命中的貴人。

永康帝其實一直記得，國師鄭毅小時候給永旭批的那個「早夭之命」。他也記得鄭毅當時說過，如果永旭能夠遇到自己命中的貴人，早夭之命自然可破。

永旭去年已然成年，早夭之命早已破掉。但是，鄭毅卻並沒有說明程悅是永旭，命中的貴人。其實，永康帝心裡清楚，鄭毅是不願意自己的小弟子和皇室有太多的牽扯，也不願意程悅成為永旭的後宮之一。

鄭毅想要替程悅爭取的一直是永旭的太子妃之位吧？

既然這樣，他又何不順水推舟，讓程悅這丫頭順利成為他們大永朝的太子妃。、

他相信，只要讓皇后相信程悅就是永旭命中的貴人，只要有程悅在，永旭的安危他們再也不用擔心，相信皇後會願意有程悅這麼一個兒媳婦的。

皇后此時心情也有些複雜的看著程悅。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不管是皇上皇后還是太子太子妃其實都是一個高危的職業。她心裡確實想要一個出身好教養好，門當戶對的兒媳婦。但是，她也知道，以程悅的身份，雖然當太子妃有些不夠格，但是如果讓程悅作為太子側妃的話，不僅程悅自己不會願意，就是站在程悅身後的國師鄭毅肯定也不會願意。

程悅的出身確實不高，但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師傅。而且程悅本身自己也爭氣，一身醫術出神入化。

想到這裡，皇后暗自嘆了口氣。

也罷，如果程悅真是永旭命中的貴人，她少不得要讓步。好在，自從自己用了她的面膜和美容養顏膏之後，對她倒是沒有當初那麼排斥。。。

「啟稟皇上，殿下是臣女的師兄，臣女自當儘力。不過，皇上既然有賞，臣女那便厚著臉皮收下就是。」

程悅倒是落落大方的接下了永康帝的話題。

她這麼說的意思其實也是說明，她有信心治療好永旭的眼疾。

「好了，既然太子沒事，那朕和皇后就不打擾太子的休息了。程悅，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東宮盡心儘力診治太子好了。你放心，等太子完全康復，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聽到程悅這麼說，永康帝對程悅便更加滿意了幾分。

他一邊說一邊準備打道回宮。

「兒臣恭送父皇母后，感謝父皇母后成全。」

永康帝那麼說幾乎已經承諾會將程悅指婚給永旭，永旭原本還躺倒在床上盡心儘力的扮演著一個剛剛解毒的病人。但是聽到永康帝這麼說，他立刻便激動的坐直了身體，然後在小雙子的侍候下滿臉歡欣喜悅的恭送永康帝和皇后回宮。

看到永旭這樣，永康帝何嘗不明白永旭的心思，不由得滿意的拉著皇后的手走出永旭的寢殿。

「悅兒，你聽到沒有，父皇答應給咱們兩個指婚了。。。」

等到所有人全部離開寢殿，永旭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抱起程悅，興高采烈的抱起程悅轉了好幾圈。

「殿下，你別這樣激動，你慢點，慢點。你這樣轉的我頭都暈了。」

程悅也很高興，不過，她到底是女孩子，要比永旭矜持得多。

「本宮就激動了，怎麼辦？悅兒，本宮激動的怎麼都停不下來怎麼辦？」

永旭依然抱著程悅不肯鬆手，只是總算漸漸的慢了下來。

「好了，殿下，咱們先別這麼激動。皇上不過是答應給臣女一個交代，又沒有說給咱們兩個指婚，咱們兩個這麼激動幹什麼？」

永旭總算在程悅被轉暈之前慢慢的停了下來，程悅一邊靠著永旭平息自己的不適，一邊不滿的開口。

她心裡其實清楚，永康帝之所以會這麼說不過是看著她的年紀漸漸大了，再住在東宮於理不合。他之所以會說給她一個交代，不過是為了打消自己的後顧之憂罷了。

但是，這個交代到底是將她只給永旭做太子妃還是太子側妃，就看永康帝對程曦的看重程度了。

不管怎麼說，這還是一個拼娘家的時代。

程悅的運氣好，自己的嫡親哥哥是個爭氣的。要不然，在永康帝和皇后意思到她的價值的時候，應該直接給她指了一個太子側妃的身份，也不需要其他的儀式，直接就這樣住進東宮侍候永旭得了。

「悅兒，你放心，不可能是太子側妃。如果父皇沒打算將你指做太子妃的話，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直接讓你以太子側妃的身份留在東宮就是。而且，父皇心裡有數，如果讓你你太子側妃的身份留在東宮，師傅肯定不會答應。」

永旭抱著程悅，笑得又得意又滿足。

如果早知道他中毒的事能夠讓永康帝下定決心把程悅指婚給他的話，他早就給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機會了。不過，現在過程雖然曲折又驚險了一些，好在結局還是很完美。

「既然這樣，那咱們決定什麼時候痊癒？對了，殿下，你不是要扮演眼疾嚴重診治不好，想要把幕後指使之人找出來。咱們這樣，不會對你的計劃有所妨礙吧？」

永旭的話無疑讓程悅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

不過程悅很快又皺起了眉頭，感覺他們這次好像有點演砸了似的。不過，永旭好像完全沒有她的這種擔憂似的。

「你放心，不會的。今天這事只有父皇母后還有蔣醫正知道。蔣醫正是父皇的心腹，完全可以信任。就算有人不小心將本宮現在的情況泄露出去，別人也會以為咱們在故布疑陣，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咱們現在只要等著有人出來彈劾本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