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永旭的猜測果然沒錯。

當天晚上，袁泉回來帶給他們一個消息，吏部尚書林威在自家書房裡接待了好些朝廷大臣，其中不僅有掌管天下錢袋子的戶部尚書錢多多，掌管天下兵馬的兵部尚書林銳，甚至還有兩名有著聞風而奏權利的御史大人。

作為鬼谷弟子，就算袁泉和葉歡沒想過要進朝堂，但是朝廷大部分重臣他們還是認識並且牢記在心裡的。

「戶部尚書錢多多倒是不奇怪，他是淑妃的父親，淑妃在宮裡本來就以賢妃馬首是瞻。不過，兵部尚書林銳倒是出乎本宮的意料啊。還好，他現在露出了馬腳。要不，如果再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本宮可得為大師兄和小師弟捏一把冷汗了。」

聽到袁泉提起兵部尚書林銳，永旭的眼神驀然一寒。

他原本對兵部尚書林銳的感覺不錯，沒想到他卻早早的投靠了賢妃他們。

不過，幸好他們提前得知了這個情況，要知道，不管是紹裕豐還是程曦，他們在外行軍打仗的時候，不管是錢糧還是後勤都掌管在林銳的手裡。

「是啊。幸好咱們提前知道了。要不然，以後還真有些麻煩。」

袁泉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對了，他們都商量些了什麼？他們中其實並沒有誰見到過本宮，按道理不敢隨便行動才是。」

永旭總算正經了神情，問起了正事。

「不是，他們當中還有兩個是太醫院的太醫。那兩個太醫證實了你中毒的事實，還說太醫院暫時沒有什麼好的方案替你解毒。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很是自信殿下你肯定沒救了似的。」

袁泉很是負責的將他得到的情報盡職盡責的說了出來。

只是他這話明顯有些「大不敬」，惹得小雙子不悅的看了他好幾眼，他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

「二師兄，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實誠？你看小雙子都差點把他的眼睛給瞪了出來。」

程悅實在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我不過說說又怎麼呢？人家還正在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小雙子怎麼不去瞪他們卻瞪著我不放，可真是莫名其妙。」

袁泉也不客氣的使勁瞪了小雙子好幾下，好像覺得這樣他才不吃虧似的。

「好了，小雙子不得無禮。二師兄他沒有惡意。」

看著袁泉小孩子模樣的瞪著小雙子不放，永旭便有些哭笑不得的斥責了小雙子一句。聽到永旭的話，小雙子只得怏怏的收回視線，袁泉這才得意的衝程悅揚了揚眉頭。

看到袁泉這般天真的模樣，程悅有些不忍直視的轉移開眼睛。

「其實，說真的，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我和七師兄離的太遠，並不清楚。不過是聽到幾個『上摺子』『請求』『探望』這幾個零碎的聲音罷了。」

其實不用想也清楚，林威的外書房守衛肯定也很森嚴。袁泉和葉歡他們離得太遠，不可能將林威他們所有的計劃都聽得清清楚楚。

「沒聽清楚也沒關係，左右他們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葯明天一上朝就能知道的清楚。咱們只要將投靠了他們的朝廷重臣記清楚，然後找機會把他們廢黜了就行。」

最後，永旭心情很好的總結道。

這次永旭中毒的有點嚴重，最主要的是，之前特意為永旭做的那些普通的極品的解毒丹都不能用。林威他們想做什麼，窩在東宮裡解毒休養一般忙著和程悅卿卿我我的永旭一律不管。

他每天最痛苦的時候就是被程悅用銀針扎得好像一隻刺蝟似的逼毒。

逼毒的過程有些痛苦，程悅也片刻都不敢掉以輕心。每次幫永旭逼毒之後，程悅這個逼毒的大夫比永旭這個被逼毒的患者還要痛苦，每次都要被永旭親親抱抱許久才能喘過氣來。

一連好幾天，永旭都在東宮安心解毒。因為有永康帝的口諭，程悅也就安心的留在東宮，專門負責調養永旭的身體。

他們兩個在東宮倒是專心的過他們的小日子，甚至頗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味。可是，這世上的事不是他們想要怎樣便怎樣的。

沒過幾天，京城就開始流言滿天飛。

據可靠人士透露，太子永旭的眼睛早已全瞎了，一點都看不到。聽說，鬼谷最有解毒天分的傳人，太子的小師妹已經住進東宮好幾天了，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看著太子漸漸的失去視力，漸漸的暴躁如雷。

據說皇後娘娘因為擔心太子，一連好幾天吃不好也睡不好，短短几天人已經消瘦了一大圈。

據說，永康帝擔心太子，一天三次的派旺喜去東宮探視太子的病情。可是，旺喜每次從東宮出來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據說程曦小將軍因為擔心自己的妹妹，一連好幾天到東宮，希望能夠接自家妹妹回家，但是都沒能成功。

總之，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外面的傳言越傳越離譜。總之加起來就是一句話，他們大永朝的太子瞎了。太醫院和鬼谷想了無數辦法都能診治好太子的眼疾。

鎮遠將軍府出手過幾次，想要制止京城不利於永旭的流言，但是卻無濟於事。甚至還有好些原本和鎮遠將軍府走得近的朝臣，開始漸漸和鎮遠將軍府疏遠起來、

原本每天都有大量請柬需要赴宴的鎮國將軍夫人史氏突然發現，自己府里的請柬一天比一天的少，她終於有時間在家裡好好的準備自家女兒的出嫁事宜。

和鎮國將軍府截然不同的是吏部尚書林威的尚書府，這段時間前來拜訪的朝臣們開始一天比一天多。據說尚書夫人一口氣在天依閣替自己和家裡所有的女眷定做了幾十套新衣裳。

因為她們這段時間的訪客和請柬特別多，沒有新衣裳出門或者待客是件很失禮的事。

袁泉這段時間沒有別的什麼事，他每天都盡職盡責的將京城最新出的流言繪聲繪色的講給忙著戀愛順便逼毒和被逼毒的程悅和永旭聽，然後不顧永旭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腆著一張臉讓程悅幫他做各種各樣的迷藥毒藥還有各種配套的解藥。

因為他這次回師門就要接師門任務出門了，他說他做這些也是為了有備無患。

實際上，永旭不止一次懷疑，這傢伙不過是打著幌子光明正大的破壞他和程悅的單獨相處罷了。

不管外面的流言如何的難聽，東宮卻沒有半個人出來闢謠，就好像東宮的主人現在根本顧不上這些流言一般。

永康帝雖然在朝堂上說過一句，太子確實中了毒，不過太子師門來的小師妹正在替太子解毒。相信要不了幾天，太子就能正常的上朝，正常的處理政務。

不過，永康帝這話顯然並沒有什麼說服力，京城的流言依然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終於有一天，在上朝的時候有御史提起，如果太子殿下的眼疾確實沒辦法診治好的話，應該廢黜有眼疾的舊太子，在剩下的幾位皇子當中選一個健康的新太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

那名御史的話幾乎當時就有一半的朝臣附議。因為永旭這次沉寂的時間確實有點長，而且流言也是有鼻子有眼的，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朝臣都覺得永旭的眼疾應該不可能再好了。

除了一小部分堅定的太子黨，如丞相蘇望，只有太醫院蔣醫正堅持，太子殿下的眼疾正在康復當中，可惜大多數的朝臣並不相信。

儘管朝臣們各抒己見，說得格外熱鬧，但是永康帝卻一言不發，不僅沒有答應廢黜太子，也沒有反對，更，沒有勃然大怒。

這讓始終揪著一顆心的吏部尚書林威心裡總算舒了口氣。又過了幾天，開始有御史當著永康帝的面要求求見太子永旭。

雖然永康帝並不願意有人在這個時候打擾永旭的休養，但是他也知道，永旭一日不露面朝臣們一日不得安心。畢竟，太子的健康干係太大。

不過即便這樣，永康帝也沒有輕易答應讓永旭太早出現在朝臣們面前。

永旭是一國儲君，是未來的一國之君。現在永旭的視力雖然正在康復當中，但是永康帝卻不願意永旭狼狽的模樣被朝臣們所看到。

但是，他的這種顧慮卻讓以林威為主的三皇子一派心裡開始不安起來。

根據袁泉的情報，永旭知道他們當晚又在林威的外書房裡聚了一次會。這次聚會的結果永旭第二天就知道了。

因為第二天蔣醫正來東宮為他請脈的時候身後多了兩條尾巴。

那兩條尾巴經過袁泉的確認，證實就是參加林威外書房會議的兩名太醫。那兩名太醫明顯沒有想到，在外面流言當中眼睛早已瞎了的太子大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兩個，甚至還滿臉笑容的向他們打招呼道：「周太醫，李太醫，許久不見啊。不如就讓你們兩個替本宮請脈如何？」

聽到永旭這麼說話，他們哪裡不清楚，永旭的眼疾肯定早就痊癒了。他一直不出門不解釋，不過是在故布疑陣罷了。

不過，他們早已上了賊船。事到如今，他們不得不暗自在心裡祈禱，永旭千萬不能痊癒，千萬不能痊癒。。。

可惜，他們的祈禱並沒有什麼作用。

他們懷著複雜的心情謹慎的替永旭診脈，但是無論他們換了左手又換右手，永旭的脈象始終健康有力，身體簡直不能更好。

「殿下，不是老臣說你，你說你的身體都調養的比中毒之前還要好得多，你還要每天躲清靜躲到什麼時候？你看你現在是輕鬆了，可是皇上這段時間不僅身體差了，精力也遠不如從前了。如果你還不幫忙處理政事，皇上的身體又該被政事給拖垮了。」

蔣醫正平時專門負責永康帝的身體健康。

當然，這段時間他被永康帝命令東宮皇宮兩頭走，倒是對永康帝的身體和永旭的身體狀況心裡都有數。

眼見永旭身體越來越好他確實開心，但是對永康帝健康的擔憂也越來越甚。

「蔣醫正說的對，倒是本宮自私了。醫正大人放心，等再過幾天，本宮一定讓父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到時候還要勞煩醫正大人替父皇好生調養身體。」

比起周李兩位太醫，永旭的態度無疑要好得太多。

周李兩名太醫看著不過幾天不見，整個人的氣色卻好得彷彿一輪會發光的太陽似的永旭，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是押錯了寶。

這樣健康彷彿充滿了能量似的永旭和一個只有五歲，什麼都還來不及學的幼童相比，是個人都清楚永康帝根本不可能廢黜太子。

永旭之所以讓周李兩名太醫發現自己健康的內幕，不過是想通過他們把自己眼下的情況報告給他們的主子知道。

只有林威他們知道他們的所謀根本沒有實現的機會，他們才有可能狗急跳牆不是。

也只有讓他們狗急跳牆，他才有可能抓住他們的把柄，從而做到剷除他們的目的，不是嗎？

那天從東宮出去之後，周李兩名太醫果然不負永旭的厚望，直接去了林威的尚書府求見林威。

林威這段時間春風得意，根本沒有想過永延身上的毒真的能被程悅通過銀針逼毒的方式解毒。他正幻想著等永旭被廢黜了太子之位，他就要趕緊的計劃著想辦法讓皇后發瘋，失去做皇后的資格。

到時候，能夠坐到皇后寶座的人除了他的女兒賢妃哪裡可能還有別人？

「你說什麼？太子根本沒瞎，而且身體早已恢復了健康。這不可能。。。」

正做著國丈美夢的林威根本不敢相信周李兩位太醫帶來的壞消息，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不敢置信的開口。

「尚書大人，咱們說的都是真的。不僅咱們，蔣醫正也說太子殿下已然痊癒，可以繼續幫皇上處理政務了。」

李太醫看到林威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更加後悔。

他們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才答應跟著這麼一個窩囊廢共謀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