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去相思留

慕容家，迎著明凈湖水，荷花葉鋪展整個湖，時節將至，葉子碩大如傘。慕容府最美的地方，就是這個明湖。若是等到六月份繁複盛開的季節，那不知道是怎樣的風華。

湖邊石頭上，慕容離托腮對着湖水，眼睛卻時不時地看着後門的方向，那種期待的神情，讓小宛覺得好笑。

「小姐，你怎麼從上次宴會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啊，而且時不時提到公孫公子，是不是他當時冒犯你了，一早就知道這個公孫世子性格孤僻，沒想到居然衝撞小姐，小小年紀居然就成了敗類......」

小宛對公孫朗的偏見不止一星半點，慕容離打斷了她，生怕她說出更過分的話來。

「以後不許你這麼說，公孫公子不是這樣的人。」慕容離有些嚴肅地說道。

這時，從後門回來一個小廝，神色匆匆，似乎有着急的事情稟報。

「怎麼樣？」慕容離立刻起身，一臉期待地問小廝。

「回小姐，那公孫少爺失蹤了，現在整個公孫家亂套了，翻天覆地地找呢。」

慕容離一怔，忘了自己正在撫風吹亂的頭髮，手停在而後，喃喃道：「原來他真的走了。」

想來那天見面，公孫朗早就下定決心了，總歸會離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她腦海中都是那個孤僻的少年，他深邃卻孤絕的眼睛，還有唇角不甘心任人擺佈的不甘。他的身形輪廓，在慕容離的心中忽然幻化，在心石之上印下來了，她想，這應該是她遇到的最獨特的男孩子了。

「小姐？」小宛見慕容離一直不說話，在一旁提醒。

「沒事了，以後不用再打聽了。」慕容離不覺，聲音中卻分明有幾分惆悵。

不覺半年已過，公孫朗參軍的消息已經被家人知曉，彼時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公孫家又一次被帶到了風口浪尖上。

公孫世家人才輩出，自建國后十幾代人才輩出，個個文採風流，到了這一代，公孫朗是他們家的獨子，整個公孫世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公孫朗身上。

現在公孫朗放棄家族榮耀偷偷溜去參軍的事情成了整個皇城中最大的笑話，公孫朗的父母自覺面上無光，除了父親上朝，一概不出門。

將近十二月，天樞國最冷的時節，很少有人上街，因而街道上格外寂靜。風聲呼嘯，都在這輛馬車前止息。

馬車內，點着小火爐，火爐上烹著茶，茶香撲鼻，煙氣如遊絲。

「打開窗戶，通通風。」慕容離覺得有些悶，想看看外面，遂道。

小宛應聲將窗戶打開，大風逼近車內，竟然挾裹了一兩片雪花。

「小姐，下雪了呢。」

慕容離聞聲望去，出門時天色只是陰沉沉的，現在地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白霜，雪花碩大，想必一會兒就會覆蓋整個皇城。

「嗯，開着吧。」慕容離收回視線，思緒翻騰。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邊疆有沒有下雪，半年前見得那一面，讓慕容離總是想到公孫朗，隔着山長水遠，竟然會為公孫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