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有真情思

小宛看看不過半刻鐘就又集厚一層的雪，憂心道：「小姐，雪天路滑，不如不去了吧，為三軍祈福，什麼時候都可以啊，而且別家的小姐都是說說而已，只有小姐這麼認真。」

「不許再說了，小宛。」慕容離聲音嚴肅，顯然有些生氣。

小宛偷偷看了慕容離有些冰冷的神色，知道慕容是真的生氣了。她有些後悔，也有些奇怪，平日里，小姐不會生這麼大氣的。

「我錯了。」小宛低下頭。

慕容離將窗戶關上，一雙清亮的眼睛盯著小宛，道：「小宛，你可知我為什麼生氣？」

聞言，小宛搖搖頭：「小宛不知，但一定是小宛錯了，不該惹小姐生氣。」

片刻之後，一聲嘆息，慕容離清冷卻有些悲天憫人的聲音傳來：「你惹我生氣是其次，邊境的人頂著風霜保家衛國，離家萬里，可即便他們是士兵，也是血肉之軀，為三軍祈福，這些事情微不足道，怎可因為風霜就回家？」

慕容離的話讓小宛有些羞愧，道：「小姐悲天憫人，小宛剛才愚鈍了。」

馬車顛簸了一下，隨後停了下來。

慕容離因為顛簸晃動了一下，小宛不樂意了，掀開車門吼道：「怎麼駕車的，差點兒讓小姐受了驚。」

就在小宛大吼的時候，慕容離已經從馬車裡探出了頭，這個車夫一向穩重，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是不會突然停車的。

「小姐。」車夫見慕容離已經出來了，就忘了回答小宛。

馬車邊上高大的牆角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兒，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手腳上都是凍瘡，露出來的肌膚青紫交加，有外傷，也有凍傷。

此時，男孩兒氣若遊絲，唯有一雙眼睛不肯閉上，睜的老大。

「你還好嗎？」慕容離伸手握住了男孩兒的手，像冰一樣的觸感，刺得慕容離心中一顫。

「小宛，倒杯熱水。」

男孩兒身體凍僵了，女孩子溫和地解決，她的手放上去的時候，他感覺不到任何溫度，卻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好像是春天的太陽。

「小姐，水來了。」小宛將水遞給慕容離。

「再去把我的大衣取來。」慕容離接過水，又道。

「小姐，你的大衣是夫人剛做的，你——」小宛看了看男孩兒有些髒的手腳，皺起了眉頭。

「快去。」慕容離聲音極快。

小宛雖然不太情願，還是去了。

慕容離接過，順著男孩兒的唇邊，慢慢地上傾，因為他失去知覺，連張嘴的能力也沒了。慕容離也不生氣，先用發燙的杯沿溫著男孩兒，等大衣取來，給男孩兒蓋上。

如此大約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男孩兒才慢慢恢復正常。

「謝——」男孩兒張了張嘴，說話還不是很利索。將大衣遞給慕容離，慢慢地蹭著雪往遠處走。

「你要做什麼？」慕容離驚訝。

「走——」

「車夫，將他扶上馬車。」慕容離道。

「小姐，這不可，馬車髒了怎麼辦？」小宛提醒道，馬車裡鋪的可是觸之升溫的料子。

「小宛，今日你再說一句話，不要怪我回去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