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4)

機緣(4)

第二日一早,燕於飛匆匆忙忙的趕去了大殿,本以為趁早趕來能搶個好位置,可是剛到大殿門口,就見裏面人頭攢動,心知自己擠是擠不進去的。無奈之下,只好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幸好他本就身材瘦小,這會也就湊合過去了。

但後面卻還有不少的弟子陸續前來,不少人依仗着自己身高體壯,拉開架勢往前面擠去,片刻間,大殿內亂作了一團,可這節骨眼上,又有何人甘心白白相讓。燕於飛看着眼前的混亂,急忙一臉謹慎的退在了一旁,心想:「我可是來修仙的,這亂鬨哄的成何體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不參和了。」

這時忽聽有人大喊道:「肅靜,都不要再爭了。若是不然,休怪我劍下無情!」只見一個白衣人突然縱身而來,此人一臉的慍怒,手中的長劍寒光閃閃。

這着實嚇人,整個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那白衣人這才恭恭敬敬的又道:「恭請華長老!」

原來是長老來了,眾弟子全都急着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騰空飛入了大殿之內,他竟然穩穩的立在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之上。這就是宗門長老,所有人都是一臉的羨慕。燕於飛這會一臉的羨慕,兩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華長老。他是外門弟子,因此只能在衣袖上綉一柄飛劍,那華長老乃是堂堂的宗門長老,因而在胸口的顯眼之處綉了一柄飛劍。

這就是宗門內的身份貴賤之別,那位秦師兄其實也是一個外門弟子,只不過是早入門了幾年,但卻足以指手畫腳、呼風喚雨。幸好那秦師兄一向和善,平日也不曾欺凌剛入門的弟子,閑暇之時也會細說一些宗門的規矩,比如這內門之事。

凡是身着藍衣,那便是內門弟子,若是一襲白衣,那便是築基境界的弟子,但這樣的弟子多如牛毛,並不稀罕。只有一身紅衣的弟子,那身份才是最最高貴的,而且整個宗門內也就只有十多人,他們都是親傳弟子,只有一峰之主或者金丹境界的長老,才可以收親傳弟子。

只見華長老穩穩落了下來,腳下的長劍一閃便沒了蹤跡,這時又見三個白衣弟子緊隨而來,片刻間,眼前這四個白衣弟子全都規規矩矩的立在了華長老身後,這就是長老的威嚴。

燕於飛不敢再胡思亂想,急忙向前擠了半步,心想:「華長老果真是仙人,只是不知,自己何時也能如此。」

華長老確實不凡,只聽他緩緩的說道:「你等從今日起就算是步入仙途了,但仙途茫茫,修仙可沒那麼容易,這機緣和心性缺一不可。」華長老的聲音不大,但燕於飛卻覺得猶如就在自己耳邊說話一般,句句都是聽得清清楚楚。這下他心中更是佩服,暗道:「華長老不愧是仙人,只是輕輕數語,大殿內的數百個弟子便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學會此等的仙法。」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時,便聽華長老又接着說道:「修仙乃是逆天改命之事,你等都要好自為之。我萬劍宗都是劍修,所擅長的也都是劍道,但這根基卻是尤為的重要。故而若想修仙,先要鍊氣,這'十品鍊氣訣'乃是本門無上的仙法。今日起,本長老便傳下入門口訣,你等日後可要好生的修鍊,切不可懈怠!」

眾弟子一聽華長老要傳授仙法,頓時欣喜若狂,但這會卻無人膽敢大聲喧嘩,一個個都一臉焦急的等著,嘴裏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華長老看了眾弟子一眼,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心知眼前這些少年都是心急如火,便不再多說廢話。只見他輕輕一揮手,身後的四個白衣弟子立即大步向前,原來華長老早就準備好了口訣分給眾弟子。待眾弟子都拿到了口訣,華長老這才張嘴細說,並讓四名白衣弟子輪番上前演練。燕於飛伸長了脖子邊聽邊看,心中不停的默記。

其實傳授入門口訣並不難,華長老這會一臉的悠閑,兩眼不時打量著眾弟子,他如今該說的都說了,

這以後如何,那隻能各憑機緣。

燕於飛按著口訣修鍊,不一會兒便察覺到一股靈氣竄入了自己體內,緊跟着凝聚在了丹田之內。他立時心中一喜,暗道:「莫非修仙不難,但華長老又豈會糊弄眾弟子?若是依他所言,自己這會不僅可以引氣入體,而且已然凝聚在了丹田。可華長老也曾說過,這最快也要幾個月才會有此等的跡象,但如今……莫非是他老糊塗了?」

仙人又豈會老糊塗,燕於飛也不敢這般的揣測,當下只得依照口訣又試了幾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如此,不知不覺中,他的丹田內已然凝聚了不少的靈氣。

「這可如何是好?華長老似乎沒打算再多傳授半句口訣。」燕於飛尋思道,臉上立時焦急不安,眼見身旁的弟子一個個都各自修鍊,不由急的抓耳撓腮。

「你是何人?為何東張西望,不好生修鍊?」華長老怒道,臉上都是不悅之色。他活了數百歲,今日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按耐不住的弟子,心中尋思:「今日不過是第一天修鍊,這孽障便已然如此,此等廢物留着何用。看來這回湊數的弟子不少,罷了,老夫又何必自討沒趣。」

華長老倒是沒放在心中,但眾弟子卻不由四下張望。燕於飛心知自己闖禍了,急忙恭聲道:「啟稟長老!弟子已然可以凝氣了,故而想看看其他的師兄修鍊得如何了。」此言一出,大殿內一片嘩然,一聲聲譏笑四下而起。

縱然燕於飛沒有妄言,這會也是無人會信,眾人都一臉詫異的看了過來,更有不少人已然幸災樂禍。

果不其然,華長老當下一臉陰沉,兩眼狠狠一瞪,嘴裏破口大罵道:「孽障!休要胡言亂語。你若是天縱英才,又豈能混跡於此?罷了,還不好生修鍊。」說話間突然拂袖而去,華長老竟然被氣走了。

燕於飛一臉的無奈,他還是不明白,自己身材瘦小,那當然會被欺凌。可是自己說了真話,為何還是會被欺凌。他見眾弟子都是一臉的怒氣,頓時不敢再多說一句,但眾弟子還是把這口怒氣都算在了他的頭上,幸好那四個白衣弟子還在,若非如此,那些一臉怒氣的弟子多半就要動手揍人了。

這大殿內是待不下去了,燕於飛立即轉身而逃,隨即找了個無人之處,這才又盤膝而坐。他心知修鍊之事不可耽擱,幾息之後,一股股靈氣不斷的湧入體內,緊跟着凝聚在了丹田之中。轉眼間,他不禁連聲嘆氣,心中不由惦記着華長老何時再來傳授仙法。十品鍊氣訣確實玄妙,他這會只覺得渾身舒坦,腳下也輕靈了不少。

山中無歲月,修仙之人更是心無雜念。這幾日,燕於飛除了潛心修鍊,便是去做些雜活,如今他渾身都是蠻力,再也不必躲躲閃閃。這一日,華長老終於又來傳授仙法,燕於飛也學乖了,這回一聲不吭。果然,華長老並沒忘記上回那個胡言亂語的外門弟子。只見他還沒開口,便狠狠瞪了燕於飛一眼,這才自顧自的細說着十品鍊氣訣的精妙之處。

燕於飛一邊聽着,一邊尋思:「看來我修鍊的法門果然沒錯,華長老也並不糊塗,只是他口中所言卻未必全對。」這時忽聽華長老說道:「本長老近來有要事在身,幸許一年半載后才能再來。罷了,今日便再傳授些口訣給你等。」燕於飛正等著這句話,當下一臉急切的望了過去。

這回他又得到了二段口訣,分別是吐氣和開穴的修鍊法門,華長老隨即又細說了起來,一些緊要之處更是說的清清楚楚。

此後數月,果然沒見華長老再來傳授口訣,但燕於飛卻自得其樂,這吐氣的法門也修鍊的差不多了,他如今都能察覺到,自己丹田的靈氣越來越充沛,體內的濁氣卻越來越少,只要輕輕一動,渾身立時飄飄欲仙。不過這開穴的口訣就沒那麼容易了,他眼下便是毫無頭緒,華長老也曾說過,只有等到丹田內的靈氣足夠了,這才能步入開穴的境界。

燕於飛一直潛心修鍊,不知不覺中,在長春谷一住就是一年多。不過他還是形單影孤,就連可以說上一言半語的同門也沒有一個,幸許是眾弟子都沒忘記當日大殿之事。那熊虎也不知哪裏去了,自從進了長春谷后,燕於飛便沒有再見過此人。這一日,燕於飛一臉的欣喜,不知不覺中,他竟然沖開了氣海、中極、關元三處穴道。只是可惜,眼下卻找不到人慶祝一番,但他早就習慣了,自己一人獨樂便是。

沒過幾日,秦師兄又來了,但這回卻是為了眾弟子出谷之事而來。萬劍宗弟子數千,這瑣碎之事自然也是不少,宗門各處如今人手不足,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若是辦事得力,或是討得那些長老的歡喜,幸許搖身一變,一躍成為內門弟子。

百草谷是八荒山中一處不起眼的山谷,谷中到處都是奇花異草。萬劍宗內雖然都是劍修,但卻並不缺少擅長煉丹的修士,因而這谷中的藥草也就變的寶貝了起來。

每到開春之際,萬劍宗便會派弟子前來採藥,久而久之,乾脆在谷口處建了個百草堂,平時就由丁長老和一些內門弟子長期駐紮在此,這一來是方便了採藥,二來也是為了守護谷內的藥草。當然,百草堂最多的便是外門弟子,一應苦活都指望着他們。

其實這採藥的活兒並不容易,百草堂自有百草堂的規矩,為了谷內的藥草不被采絕,只能在春天採藥,而且只有十天,進入谷中的弟子也不多,每次都不會過百。但內門弟子卻不願屈尊為之,因此只能落在那些外門弟子頭上。

這幾天便是採藥的日子,大批外門弟子被派遣了過來,除了進入谷中採藥的,那些搬、曬的雜活也等着他們,因此這弟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燕於飛也被派遣了過來,這會站在了其他弟子身後。只見一個自稱姓張的藍衣弟子大搖大擺到了近前,一張嘴便說起了百草堂的規矩。

真沒想到,這採藥也有這麼多的講究,不過沒辦法,畢竟伺候的可是仙人,燕於飛很快記住了這些規矩。原來入谷採藥必須聽從吩咐,每個弟子只採一種藥草,數量更是不得有誤,而且絕不能染指其它的一草一木。如有違者,一律發配到鑄劍堂去做苦工,那可是個苦差,去了那裏的弟子,免不了都是要掉層皮的。

燕於飛奉命采一百株蛇紋草,他從藍衣弟子手中領了一個竹簍和一顆避毒丹,心中記住了蛇紋草的模樣后便出發了。半天後,他找到了一處山崖邊,一大片蛇紋草立時出現在眼前。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這裏的藥草足夠自己拿回去交差,心頭大喜,暗道:「原來這採藥之事如此的輕而易舉,難怪來得都是外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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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劍誅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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