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 (13)

崑崙 (13)

便在此時,眾人不由自主望向了蘇夢,心頭均想:「此女的修為不弱,想來定是沖着一夕劍而來。」一眾邪門歪道更是大呼小叫,似乎已然勝券在握。蘇夢神色自若,四下張望了幾眼,突然沖着長青子道:「前輩手中的一夕劍縱然不凡,本姑娘卻不敢心生貪念。不比也罷!」說話間盤膝而坐,自顧自地閉目調息。

一聽此言,長青子不由一愣,暗道:「這妖女嘴裏說:『不敢心生貪念』,兩眼更是瞧都沒瞧本道手中的一夕劍,莫非…...」霎時間,四下的譏笑聲此起披伏。

燕於飛自是猜到了蘇夢的心思,暗道:「那一夕劍雖好,卻又怎及天影劍?」眼見長青子臉色不善,便沖着清石道人笑道:「青石道友的『搬山符』甚是玄妙,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霎時間,四下一片寂靜,正邪二道皆是滿臉疑惑,一個個均想:「怪哉!莫非那小子缺心眼,到了此時還四處樹敵?」其實眾人皆知今日的比試規矩不公,無論哪個站在最高的方台上,定然便是其他幾人的眼中刺、肉中刺,按說這會該當自求多福才是,哪像燕於飛這般大呼小叫,似乎就怕別人躲着他似的。

青石道人愣了半響,冷不丁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了燕於飛身前,雙手抱拳道:「莫非道友也精通符籙之術?」燕於飛道:「本道承蒙太上長老指點,也算是略知一二。」伸手從乾坤袋內取出了一道紙符,嘴裏續道:「道友請!」

到了此時,正邪二道自是恍然大悟,均想:「原來他們二人都精通符籙之術,這倒是有熱鬧可瞧了。」青石道人皺眉道:「不知睡真人前輩何在?貧道甚是仰慕他老人家。」一聽此言,燕於飛暗暗嘆了口氣,搖頭道:「太上長老已然坐化。道友只怕是無緣相見了。」青石道人不由自主嘆了口氣,嘴裏肅然道:「可惜了!」

「正道中人怎地如此磨蹭?老子都等得不耐煩了。」

朱雀聖使見方台上的二人東拉西扯,嘴裏盡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便忍不住大聲吵吵。一眾邪門歪道緊跟着大呼小叫,一個個就等著正道中人自相殘殺。

青石道人從乾坤袋內掏出一道紙符,猶豫了幾息,道:「貧道的搬山符甚是剛猛。道友不妨先行出手。」燕於飛瞅着手中的紙符,道:「我這疾風符甚是凌厲,你我不妨一起出手。」二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捏碎了手中的紙符。只見一座黑幽幽的小山陡然而現,徑直砸向了方台上,就在這一瞬間,四下狂風呼嘯,那黑幽幽的小山猛地一顫,緩緩懸浮在了半空。

疾風符還是疾風符,可出自燕於飛之手,卻足以擋住當頭砸落的小山。吳忍一臉驚愕,但見天衡道人亦是臉色陡變,心頭頓然又驚又怒,暗道:「他這疾風符從何而來,莫非......」就在他胡亂揣測之際,頭頂上忽然一聲乍現,那小山瞬間沒了蹤影,四下的呼嘯聲緊跟着悄然無聲。

「這疾風符可是睡真人前輩所賜?」

青石道人縱然神色自若,可心頭卻忍不住「怦怦」亂顫,他醉心於符籙之術,自負同輩弟子中不出其右,又何曾料到還有今日之事。

燕於飛瞅了眼青石道人,道:「道友此言差矣!若是太上長老所賜,本道又豈能隨手祭出?」伸手又從乾坤袋內取出了數道紙符,隨手一捏,一柄飛劍瞬間懸浮在了青石道人頭頂。

「劍符!這是劍符!」

天衡道人一眨不眨地盯着燕於飛手中的紙符,嘴裏忍不住大呼小叫,心頭暗道:「豈有此理!若不是那老兒偏心,這些紙符又豈能落在這孽障手中?」

青石道人臉色陡變,兩眼盯着頭頂上的飛劍道:「貧道既能煉製搬山符,道友自然也能。」說話間掏出了一道紙符,隨手一捏,但見劍光一閃,兩柄飛劍瞬間化碎裂了一地。

便在此時,一團火焰突然而現,耳旁頓然「嗤嗤」作響。青石道人驚道:「火焰符!」腳下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匆忙間掏出一道紙符。只見雪花火焰糾纏在了起,不多時便悄然無蹤。

燕於飛見青石道人一臉肉疼,頓然猜到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笑道:「道友切莫吝嗇,不過是幾道紙符罷了。」說話間又捏碎了三道紙符。青石道人見又是三柄飛劍襲來,只得一咬牙,緊跟着祭出了三道劍符,不過是幾息間,六柄符劍齊齊碎裂了一地。

眼見燕於飛神色自若,全然沒將手中的紙符放在心頭,青石道人不由暗暗叫苦,心頭尋思:「貧道費盡心血,不過是煉製了區區幾道紙符。若是…….」

燕於飛自然沒將區區幾道紙符放在心頭,他不過是順手牽羊,從龍真人那奪了個乾坤袋,眼見青石道人滿臉懊惱,便又從乾坤袋內掏出了數道紙符,裝模作樣地笑道:「當今之世,精通符籙之術的道友難得一見。青石道友,咱們今日定要痛痛快快的切磋一番。」

一聽此言,青石道人臉色鐵青,兩眼瞅著燕於飛手中的一道道紙符,猛地嘆了口氣,苦笑道:「罷了!貧道認輸便是。」他也不等燕於飛應聲,一個轉身躍下了方台,眨眼間躲進了天道宗的弟子中。

長青子暗暗嘆氣,他正盼著燕於飛和青石道人拼個兩敗俱傷,不想青石道人卻捨不得區區幾道紙符,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認輸而去。太一真人一臉陰沉,兩眼狠狠瞪着燕於飛,他早就料到青石道人必敗無疑,怎奈心頭卻憤憤不平,又見秦瑤磨磨蹭蹭,忍不住叫喊道:「太清宮的小丫頭,你莫非怕了那小子不成?」

秦瑤瞥了太一真人一眼,嘴裏揶揄道:「天道宗的前輩若想護短,不妨自個出手便是。」太一真人臉色一沉,狠狠瞪着秦瑤道:「豈有此理!你這丫頭怎地如此無禮?莫非......」他正想倚老賣老,卻聽有人冷笑道:「我太清宮的弟子縱然無禮,自有本道約束。太一真人若是看不過去,不妨和本道說道說道。」

「你……」

太一真人見紫竹仙子臉色不善,心頭不由一凜,暗道:「此仇暫且記下,待日後再做計較。」心念及此,急忙笑道:「仙子切莫動怒,本道着實一番好意。」此言一出,整個崑崙之巔頓然譏笑聲四起,血修羅更是放聲大笑道:「太一真人何必如此低聲下氣?眾目睽睽之下,又有何人膽敢同道相殘?」血無影緊跟着笑道:「大長老所言差矣!太一真人早就不知死活,又何須低聲下氣?」

當日在百毒谷中,燕於飛祭出三千雷動,將太一真人嚇的死活不知,此事眾目睽睽,可不是想賴便賴的。太一真人聽着四下的譏笑聲,差點氣得背過氣去,眼見燕於飛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心頭猛地一驚,腳下一軟,仰天便倒,嘴裏大喊道:「氣死本道了!氣死本道了!」

天道宗的眾弟面面相覷,半響后,終於有幾個機靈的弟子挺身而出,連拖帶拽將太一真人藏在了身後,以免他丟盡天道宗的臉面。

長青子一臉幸災樂禍,眼見天道宗的臉面丟盡,這才肅然道:「秦瑤師侄,該你出手了。」秦瑤微微一笑,兩眼瞅著金靈子道:「金靈子師叔瞧了半天的熱鬧,若是再冷眼旁觀,只怕遭人恥笑。」金靈子皺眉道:「秦師侄此言差矣!本道早就有心出手,只是不便壞了規矩。」

秦瑤道:「這有何難?你我不妨切磋一番。」便在此時,忽聽長青子沉聲道:「且慢!」此言一出,四下頓然譏笑聲不絕,血修羅趁機揶揄道:「長青子道友莫急,今日不過是後輩弟子切磋,哪有什麼同門相殘。」一聽此言,長青子頓然手足無措,眼巴巴地看向了玄空上人。

玄空上人亦是臉色不善,金靈子是他的弟子,這輩分自然不言而明,可血修羅偏偏說是「後輩弟子切磋」這言外之意又有何人聽不明白?便在此時,只聽秦瑤續道:「金靈子師叔,咱們可不能辱沒了崑崙弟子的名頭。」

金靈子臉色鐵青,眼見秦瑤滿嘴「師叔,師叔」喊個不停,急忙沉聲道:「本道不過是年長了幾歲,哪……」。秦瑤豈容他分辨,當下嗆聲道:「師叔此言差矣!師叔便是師叔,這輩分可怠慢不得。」

「你……」

金靈子目露凶光,狠狠瞪着秦瑤,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只怕早就不顧什麼師叔師侄。秦瑤卻是笑意盈盈,全然沒將金靈子的怒氣放在心頭。

玄空上人眼見不妙,急忙壓低了嗓子道:「紫竹師侄,太清宮和玉虛宮都是崑崙一脈,縱然有心切磋,又何必急於一時?」紫竹仙子笑道:「切磋一番也無妨。況且金靈子師弟修為深厚,多半有驚無險。玄空師叔大可放心。」

「你……」

玄空上人頓然啞口無言,眼見血殺尊者一臉幸災樂禍,只得強忍着怒氣,道:「今日不過是後輩弟子切磋,哪有什麼同門相殘之事?」

長青子自然不敢多說半句,眼見秦瑤還在磨蹭,索性一聲不吭,任由着她去。秦瑤見金靈子怒氣沖沖,心頭忍不住暗暗得意,嘴裏卻裝模作樣地笑道:「當日金靈子師叔敗在燕師弟劍下,不知今日可有膽量再切磋一番。」

霎時間,在場之人均是一臉驚愕,金靈子一向心高氣傲,自然不曾將這醜事泄漏半句,可不曾想,秦瑤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道破了此事。

「休要胡言!」

金靈子一個縱身落在了燕於飛身前,惡狠狠地道:「今日正邪二道齊聚,你我這就比劃比劃。」他這會惱羞成怒,哪裏還顧忌什麼規矩。秦瑤一臉得意,她費盡了心機,無非是戲弄金靈子一番,這會見他惱羞成怒、自討沒趣,自然樂得冷眼旁觀。

燕於飛瞥了眼金靈子,道:「道友何必動怒?你我當日不過是互相切磋,道友縱然落敗,卻也鮮有人瞧見,不必當真。」金靈子聽着四下的譏笑聲,冷不丁一劍刺去,但見燕於飛側身一讓,急忙又是一劍劈去,他這會怒氣衝天,哪裏還有什麼顧忌。

不過是幾個呼吸間,金靈子已然刺出了數十劍,可惜燕於飛身法絕妙,任由着他揮劍如麻,卻也遊刃有餘。

玄空上人暗暗嘆氣,眼見金靈子心亂如麻,只得沉聲道:「孽障,今日不過是同道切磋,你豈能如此心急?」這話聽着是呵斥自個的弟子,可其心卻不言自明。況且金靈子修為不弱,這會聽玄空上人如此一說,頓然醍醐灌頂,當下持劍而立,嘴裏譏笑道:「燕道友,你這逃命的身法果然玄妙。」他見燕於飛縱身到了近前,便續道:「你我不過是切磋一番,又何需只顧著逃命?」

燕於飛未料到玄空上人如此不要臉面,但見金靈子有樣學樣,全然沒皮沒臉,心頭自是恍然大悟,當下笑道:「如此說來,本道也該亮出寶劍。不過可惜了,今日乃是同道切磋,又何必動刀動劍的?」金靈子皺眉道:「休要猖狂!」說話間又是一劍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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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劍誅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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