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刺殺（5）

當今中原自從上一個朝代崩塌之後至今分裂已經三百多年了，無數的人想要統一這片土地，但是都失敗了，唯一曾經接近這個目標的是當今楚王的弟弟先太子——楚依民，在他征戰的那幾年，楚國的國土迅速的得到了擴張，據說這位太子雖然能征善戰，但是並非殘忍嗜血之人，所到之處也深受百姓愛戴，當時的楚王年事已高，心中自然也屬意自己的這個小兒子，可惜一代戰神年紀輕輕就病逝在了南征趙國的路上，在與趙國的幾次交戰中，當時的趙國太子也就是當今的趙王，佑寧的父王，可以說是節節敗退，雖然趙王也是一代梟雄，但是遇見這位戰神，也是被打的狼狽不堪。

而其他的人自然也沒有閑著，無非是今日建立了一個王國，明日被他人打敗了即是亡國之魂，這些人當中，周國算是個稀奇的存在，守著西境，自從周家的祖先打下來以後倒是不見擴大，可是因為地形複雜，處於峽谷的緣故也是易守不易攻，所以倒也平安了許多年。餘下的土地之中，當無人能出頭的時候，自然就代表著每個人都有均等的機會，所以雖然如今三大國經過多年經營成為中原最強大的三股勢力，但是其他人的野心也並未消退。至於這強大的辦法則是千奇百怪，有戰力雖強但是無心雄踞一方的游兵散勇做了傭兵，收錢即可幫助一方攻打別人，價格合理，童叟無欺，以物易物也可。多年發展，幾支有名的傭兵騎士在中原倒也出名，與三大國也有往來。

也有佔山為王，落草為寇的，若是能耐大的逐漸發展成一個小國，依附於大國也可享受榮華富貴。可惜太多都是有勇無謀的草莽之人，最後鬧來鬧去不過是做了土匪當了地頭蛇，以欺壓百姓為榮而已。這樣的人雖然遭人唾棄，反倒是最多的。

卻說這日本來佑寧，元洵一群人正在水邊飲馬，刷洗東西，本打算快些趕路，無奈天快黑了，只好在野外度過。佑寧雖是金枝玉葉倒也不在意，她覺得在野外也挺好玩兒的，有樹影沙沙，小鳥啼鳴，還可以在河邊釣釣魚也是愜意得很，佑寧正在跟元洵圍著篝火學怎麼烤魚，元洵倒是經常在野外，除了執行一些暗殺任務的時候，他也曾經跟隨楚祁峰上過幾次戰場與周國征戰，或是剷除匪徒一類，所以做這些倒是輕車熟路。

「好了沒有啊，我好想吃啊。」佑寧小聲問著元洵，他以前吃的烤魚都是宮裡廚子悉心烹制的，雖然美味但是少了幾分自然地野味兒，如今看著這於一點點變熟，她可是饞得很。

「還沒有，要再等一會兒呢。」元洵倒是很寵這個小公主。

「你會的真多啊，連在野外怎麼活著都知道啊。」佑寧這話倒是真心地，若是把她丟在野外，估計活不過兩天。

元洵覺得好笑，「你是個姑娘，而且平時又不經常往外面跑，當然不會，我們大男人若是連這也不會，打仗的時候豈不是只有餓死的命？」

兩人正在說笑，張嬤嬤看見了覺得有些不妥，在趙國民風開放，倒是不覺得男女在一起有什麼不好，只是佑寧如今是只剩下這一個公主了，趙國倒是很少有妻妾成群的國主，公主的奶奶當時也是一樣的，父母只有她一個女兒，所以後來是由公主的兒子繼承了王位，也就是當今的趙王。已有了先例，所以現在求娶佑寧公主的人特別多，想也知道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繼承趙國，所以對於佑寧來往的人，尤其是一向不與男子多來往的公主出來后遇見了這個說是曾經救過公主一命的恩人，所以身邊人特別上心，好在這些天的接觸下來，這元洵觀察后也確實是個好人，行事也有分寸。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一陣野蠻的口哨聲和嚎叫聲，在眾人面前衝來了一群土匪。

佑寧看著這群土匪，穿的是破破爛爛，並不見什麼惡霸樣子，倒有些像是餓極了的災民，手中的武器也並不是什麼斧鉞刀叉，而是什麼都有，木棍，菜刀還有一些銹跡斑斑的大刀，上面帶著些褐色，元洵一眼即能看出是血跡乾涸了的痕迹。看來這極有可能是一群因為窮苦才落草為寇的苦命人，不過也正因如此，恐怕這些人是沒多少理智的，極有可能是被食物的煙火氣給吸引來的。

這伙劫匪人倒是不多，粗略看去有個一百餘人，不過出來后還是第一次遇見劫匪，自己這方人又少了點兒，雖然都是高手，不過佑寧還是忍不住有些害怕。季統領有些頭疼，他倒是不覺得自己這一夥兒打不過這群人，可是在一點兒損害沒有的情況下他還是心裡沒底的，萬一佑寧公主傷了點兒，他回去可不好交差。所以當機立斷，讓芍藥、待雲保護佑寧，去前面找個地方呆著，一會自己一群人就會跟上了，反正如今還沒有完全天黑，等到殺了這群人以後換個地方休息。

佑寧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是拖後腿而已，所以並沒有說什麼，帶著幾個女人先走了一步。季統領一看元洵還留在旁邊，示意個眼色過去說道：「公子還是跟主子一同走吧，芍藥、待雲會保護你們幾人的。」僕婦們也一起跟著佑寧他們走了，季統領並不知道元洵武藝高強的事，只當他是個演習過騎射的公子哥，誰知元洵並不肯，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跟一群女人一起逃走？季統領放心吧，不必擔心我的安危。」

土匪們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聽他們絮叨個沒完的，見那幾個小姑娘已經要走了，那領頭的當即大喝一聲：「大傢伙上啊，誰把那女孩子搶下來，那就是誰的夫人。」一排黃牙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噴出些口水來，揮舞著手中的兩把大斧子，就要上來砍季統領，季統領豈會被區區一個暴民打敗，側身一個閃躲，手中的寶劍一抬，就割了那人的一隻胳膊，那人疼的在地上不住打滾，看樣子失血過多也是活不成了，季統領沒打算浪費時間在他身上，衝上前去，繼續殺那些不要命的人。

元洵就是自己遇見這一百多個暴徒也不會擔心保不住自己的性命，更何況身邊還有這幾十個高手，所以一刀一個，都是割開了對方的喉嚨，乾脆利落。一旁的季統領看到這一幕心驚不已，沒想到這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九公子居然這麼厲害。利器破風的聲音不絕於耳，樹林中這片空出來的土地也漸漸被鮮血染紅，一些人見這群人並不好惹，有的已經丟下兵器逃走了，只有一個十多歲看著與佑寧公主年齡相仿的男孩子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生無可戀，在與一個侍衛動手負傷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逃命，也不反抗。季統領看他年齡尚小，也知道八成是個戰亂中留下的孤兒，所以沒有趕盡殺絕，等到收拾以後去找公主的時候把他也帶上了。

佑寧心善，見這孩子不說話，也不勉強，只叮囑季統領他們把他梳洗乾淨后帶回了趙國就是。

季統領晚飯後找到元洵與他閑聊了幾句，問他師從何人，元洵當然不好說自己的真實身份，只好說自己是從個流浪江湖的武教頭那裡學的一身武藝，季統領不信，這殺人的手法之熟練哪像是個粗人教出來的。但是人家不多說，自己也不好多事，自己也是惜才之人，於是直說自己見元洵武藝不錯，打算回到趙國在趙王面前給他請功，討個小官做做。

元洵想著自己以後去趙國總不好一直靠人接濟，有個事做做也是不錯，所以當即謝恩。

佑寧見季統領欣賞元洵，雖然考慮到元洵的身份她還是很擔心元洵會不會是楚國探子一類的，不過這一路她也小心觀察著，實在是看不出元洵有什麼與楚國聯絡的跡象，再加上先前的事件，前幾日她聽楚國那邊的探子說，楚泯南這個名號已經被王室宗籍給除名了，對外宣稱是病死。而且據說周楚兩國又爆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衝突，這幾日恐怕就要正式開戰了，不過佑寧和元洵還是心知肚明的，這估計是周王答應好要給楚祁峰的一片封地，不好明著給過去，畢竟弒父這個名號可真是太重了，只好趁著兩軍交戰的時機填過去。

等到那孩子慢慢地放下了戒心以後，佑寧與他說話才知道這孩子叫尚賢林，今年十三歲，只比自己小了兩歲而已，本也是個富家少爺，誰知因為兩國交戰，自己的父母也不幸過世了。自己小小年紀只好延街乞討為生，後來被一群要飯花子攛掇著一起做了土匪，誰知才上道不久就遇上了佑寧一行人，自己自從父母過世后求生意識也不過是得過且過而已，原以為會死在這次的事上，沒想到反倒是被救了下來。

佑寧聽這孩子說話邏輯清晰，再一看識文斷字的，小小年紀淪落到了這一步也不容易，於是叮囑張嬤嬤回去后給這孩子找個人家收養了，好生教習著。

一旁的元洵瞧著，跟佑寧說道:「你這人心思倒好，遇見誰幫誰。」佑寧不解，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一行人接下來的路程倒是順利，沒遇見什麼意外，一直順順噹噹的到了趙國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