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刺殺(4)

第九章,刺殺(4)

佑寧獃獃地站在一座花團錦簇,碧瓦朱甍的樓前扇著手中的摺扇細細地打量著,只見這樓雖然精緻華貴但只是它外表的冰山一角,更奇的是這樓外面不知怎麼做到的,明明是早春的季節愣是掛著各種鮮花,離得老遠就聞得到香氣撲鼻,混著些女人的脂粉氣,看去雖是俗艷,在這荒涼的邊陲小鎮也是獨樹一幟了。

一個環翠叮噹,身著華服的女子倚在門邊看著佑寧,如今的天氣,穿著她這一身看著只讓人覺得微微泛冷,酥肩微露,衣服料子也是柔軟貼身的絲質長裙配紗衫,隱約可見裡面的鮮紅兜衣。偶爾風一吹過,那女子頭上的步搖就輕輕的撞擊著。佑寧第一次來北國難免有些適應不了氣溫,所以畏寒的她穿的倒是厚的很,雖是春天的季節,別人穿著薄衫了,她還穿著密實的絲綢單衣。在佑寧打量這姑娘的時候,這姑娘也在打量著佑寧。像他們這些久居花場的女子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小公子是個小女子,不過嘛····看了看她腰間鼓溜溜的荷包。那女子款擺腰肢搖搖地走下來問道:「小公子可是要進這百花樓嗎?不如就讓奴家來引你進去吧。」走近佑寧以後,佑寧只覺得一陣香風撲鼻,一股子花香混合甜香,煞是好聞。

「裡面的漂亮花更多嗎?」佑寧問道。

「瞧您這話說的,這裡面的花可比外面的美多了。」那女子一陣「咯咯咯」地嬌笑就帶著佑寧進去了。

進去以後饒是佑寧所見之事不多,也從這香氣環繞,嬌笑遍地的情男欲女之地看出來這是一個青樓了。

佑寧並不曾來過青樓,但是平日里偷偷看些話本子的時候多少知道一些,自然也知道這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女子不能亂進。看著旁邊對著她笑得一臉燦爛的嫵媚女子,佑寧忍不住有些認慫的說道:「姑娘,我不知道您這裡是······是女人花的地方,而且我在這裡也什麼都做不了,您也賺不了我的錢,不如我就先走了吧。」貌似這樣的地方的人不喜歡別人對他們是娼館這件事直說出來,只好揣摩了個用詞,打算離開為好,邊說著就想要從大堂的椅子上起身。

那女子輕笑著伸出纖纖玉手摁住佑寧的肩膀讓她做了下來,白嫩的胸脯上前貼著佑寧的胳膊,輕揮著團扇湊在佑寧的耳邊呵氣說道:「瞧您這話說的,這百花樓啊,是賺錢的地方,只要您有錢,我們什麼生意做不了。」說著塗著大紅蔻丹的手抬起佑寧的小臉,朱唇輕啟,就要貼上來親佑寧。

好在佑寧反應的倒是快,「唰」的一聲展開了白底山水畫的摺扇擋在了自己的嘴前面,那女子的唇印也就直接印到了摺扇上,隨後佑寧嚇得「啪」一聲合上了扇子,顫著音說道:「姑······姑······姑娘好熱情啊!」邊說著邊往這長椅另一邊蹭到,打算離這老辣女子遠一些,誰知這女子並不惱佑寧躲躲閃閃的,反倒是湊上來調戲道:「哎呀,小公子躲什麼,莫不是害羞了?讓鎖娘好好地疼一疼你,看你這樣兒是才至弱冠之年不成?今兒不如就當是您的成人禮吧~」邊說著邊要把佑寧往她的懷裡攬,嚇得佑寧一個勁兒竄來竄去,無奈自己體量不及這人,所以三躲兩躲,倒是不小心把自己從椅子上另一邊「撲通」一聲摔了下去。

鎖娘見佑寧這麼好玩兒,索性扶她起來後作勢要拽著她進房去,「公子,外面人多眼雜,不如讓奴家帶你進房吧。」佑寧就是再不明白,此時也明白了幾分,當下拽著旁邊的柱子不肯進去,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公子不進去,我直接給你錢你讓我出去吧!!!」鎖娘笑得前仰後合,說道:「這話怎麼說來?我百花樓如果收錢卻不做生意不成了土匪強盜了?」

「別別別,你們比強盜還可怕呢!說吧,我怎麼才能走?」佑寧有些頭疼,怎麼等了半晌也不見那個身懷絕世武功的楚泯南來找自己?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在這邊想著怎麼無人來找自己,那邊元洵一路打聽著也找來了這百花樓。進來以後就看見小公主滿面羞紅的在那裡抱著柱子不肯撒手,旁邊一個風塵女子在拽著她調戲不已。

「喂,做什麼呢?不得對我家公子無禮!」元洵呵斥道。

鎖娘一見是個成年男子來了,知道再這麼玩兒下去怕是不好,訕訕一笑,說道:「這話怎麼說?您家公子來此,我們也盡心招待了啊。」那佑寧嚇得很沒骨氣的躲在了元洵身後,又是羞窘,又是氣憤。

元洵對此倒是態度冷淡,他是來習慣這樣的地方的,知道說話沒什麼用,索性直接跟佑寧要了二兩銀子給了那女子,那女子見有錢拿,也不廢話糾纏了,元洵直接拎著佑寧出去了。

街邊小巷裡。

佑寧站在元洵面前,低著頭不大敢說話。「我不是說過不要在外面亂跑嗎?你知不知道,如今世道很亂的,你的那些隨從不在你身邊,只有我,萬一出了什麼事我雙拳難敵四手,你就是哭都沒用了。」元洵有些生氣,聲音也免不了提高了不少,只是忍不住想到她一個嬌嬌怯怯地小女兒家萬一受傷或者被壞人帶走的樣子,那樣的畫面想想就覺得心驚肉跳。佑寧理虧,知道自己不好說什麼,可是刁鑽性子一上來也是按奈不住的。

「我亂跑怎麼了?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去哪,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我一個小女子都不怕出去犯了什麼事,你怕什麼?」說完不理元洵,兀自走向街邊,打算買些精巧玩意兒回去討好芍藥、待雲給自己作掩護。

元洵頓時覺得自己好心被當做了驢肝肺,本想乾脆一走了之,再一想自己可是答應了這姑娘帶她出來玩兒的,總不能失信,於是悶悶的在後面跟著她,看著她選東西。

佑寧不怎麼逛市集,以前也曾經換裝出來過,可是身邊每次人都很多,玩兒的時候也是規矩頗多,並不盡興。她本以為自己一番公主脾氣發下去,那楚國的九王子已經走了,畢竟說到底人家也是自由的,沒必要真的一直跟著自己一行人,沒想到偶然間一回頭,倒是看見人家在身後一直跟著自己。當下倒不好再不理人家,只好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你在鐵匠鋪那邊的事完事了?」佑寧問道。

「嗯,完事了,挑了一把匕首,輕便,留著防身什麼的。」楚泯南拿出匕首給佑寧看了看。

可能是因為街邊私下倒賣的原因,那匕首即使是佑寧這個並不怎麼看多了武器的人也能看出不是什麼上品,只是一般能用而已,再一想楚泯南出了楚國以後身上什麼也沒有,自己平常用的武器估計也沒辦法帶出來。

「這匕首不怎麼襯你的武藝,等到了楚國,我送你一把好的匕首,只是我聽說習武的男子都愛用劍,怎麼見你幾次都是持匕首居多呢?」佑寧還是很好奇的。

「我也用劍,只是平日里暗殺的時候多,帶著長劍未必方便。」楚泯南說起這個有些失落,自己雖然在楚宮中頂著王子的身份掛著王宮統領的名兒吃空餉,做的卻一直都是見不得光的事,雖然自己文治武功樣樣認真鑽研,可惜卻毫無用武之地。

「那等到了楚國,我也送你一把劍。」佑寧覺得寶劍配英雄,再合適不過了。

楚泯南看著眼前這個單純的小公主,輕輕地笑了起來,「那我就多謝公主了,以後定為公主鞍前馬後的效力。」自己在楚國如今除了相識的綠珠和驚嵐以外了無牽挂,這兩人也是自己在暗衛經常接觸才逐漸熟悉起來的唯二信任的人,如今自己的親生父親的身份還沒有查到,母親一直不希望自己帶著仇恨生活,所以從小到大對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提,每次自己一問,母親就痛哭不止,時間久了他也不敢再逼問母親,母親過世后他收拾東西時發現一塊玉佩,那玉佩花樣十分精巧,但是並沒有任何的身份印記之類的,母親生前並非富家女,一開始的位份還是從宮女開始熬得。這東西又不是楚王賞賜的,所以一定與他的身份有關,他這次出來身上就只帶著玉佩,母親聽她說起過自己是趙國人,所以其實即使沒有遇見這個佑寧公主他也是早晚要去趙國的,如今又遇見了這佑寧公主倒也是意外之喜。

佑寧點點頭說道:「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這麼客氣,我喜歡幫你這樣的人,並不是以此為枷鎖要你替我賣命。」他這樣的人是什麼樣的人呢?長得比話本子上說的男人都英俊,眉眼帶著些嫵媚的邪氣,整個人精壯的個子又不失陽剛,武功又高,人也得體。佑寧正值豆蔻年華,身邊接觸的男子又少,如今自己出來了一趟就遇見了這樣男人,難免有些少女心蕩漾。

感覺自己說的露骨了些,佑寧背過身狀似挑選那些整個樹根雕刻的小籃子一類的,不想自己在楚泯南面前紅了臉被發現。楚泯南一直是個在風月場上浪蕩的人,此番新生,心中難免不像從前那般頹靡,不想總是糊裡糊塗的過下去,只是原本的自己身份尷尬好在還有些榮華富貴可說,如今的自己一無所有,更何況對方還是尊貴的趙國公主,即使有心也難免礙於自尊不肯說出來,只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逛了幾個時辰,再不回去就要被發現了,於是兩人還是原路返回,臨回去時,楚泯南在牆外對佑寧說道:「公主以後稱呼我為阿洵即可,不必總是公子公子的叫,你說不需要我為你效力,那咱們就是朋友了,以後你說什麼,我一定幫你做到。」雖然自己如今般配不上,但是能與她親近一些也是好的。佑寧眼睛亮亮的,笑著點了點頭。

又休息了幾日後,一行人就啟程回趙國了,雖然距離徑河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些小國到底是亂了些,所以季統領的意思是不打算停留,要一直趕路才好,沒想到即使這樣,也到底還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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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願在忘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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