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刺殺(3)

第八章,刺殺(3)

「等我去了趙國,不知公主打算怎麼安排我的去處?」想了一想,只好岔開話題。

怎麼安排自己還真沒想過,救他不過是跟自己一時好心有關。沉吟半晌,方說道:「到了趙國我就說你是路邊搭救的人就是了,給你重新入個趙國的司民部吧,這樣的話你就是趙國的子民了,從前的一切與你無關,若你願意,大可以有個新的活法兒。」楚泯南細細的嚼著那句「大可以有個新的活法兒。」只覺得從來沒有這樣的體會,沒想到那日的隨手一救倒是給自己日後留了個大恩人,心裡只覺得一陣熱流淌過般燙人。

「泯南不是不勞而獲的人,只是現在沒什麼能回饋給公主的,所以我可以答應公主三件事,只要你想好了,說出來,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楚泯南鄭重其事地說著。

這下倒是輪到佑寧困惑了,佑寧平生幫助的人不在少數,她母后尚在的時候經常規勸她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至於具體需要他做什麼,「我也不用你回報我什麼,助人為樂嘛,所以啊,不必有壓力。」雖然只是短短接觸了幾次,但是佑寧也是個擅長察言觀色的人,這九王子在楚王宮中的日子估計是並不好過。索性不再糾纏這個事情,岔開話題說道:「你如今畢竟已經脫離了原本的生活,到了趙國,給你換個名字吧,你想叫什麼?」

楚泯南表示無所謂,「一個符號而已,名字於我而言無特別意義,既然公主救了我,不如公主幫我取名吧。」他出生時的名字載滿了苦難,所以能改掉未必不好。佑寧並不推辭,索性想了想后說道:「這是洵河,你既然在此改名,不如就叫元洵吧,前塵往事就不必縈繞心間了。」晚風吹起佑寧的頭髮,有幾根順著風飄近了楚泯南的鼻尖,他只覺得痒痒的,不知是鼻子,還是心裡。佑寧回頭見楚泯南正獃獃地看著河面,以為他是想下水,也不怪佑寧這樣想,在趙國一多半人都會水,所以每逢春夏,許多人習慣性在水中遊玩,畢竟趙國北有涇河,東面靠海。

於是開口問道:「九公子想要下水嗎?如今已經天晚了,而且楚國天涼,到了趙國,再好好玩兒不遲。」楚泯南,現在應該喚他元洵了。聽到之後緩過神來,有些奇怪的回說:「我從不下水,連接近水都不習慣。」佑寧十分好奇:「這是為何?」

元洵想了想,沒有說話,過去不堪回首的記憶,那些他一直逃避的折磨與虐待,好像一隻如影隨形的手,每次只要他看見相關的人事物出現在眼前,就會控制不住的去想,每次他以為自己長大了,不再是那個當初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孩子的時候,他的感覺就會告訴他,不是這樣的,他從沒有逃開過。

佑寧在旁邊看著他面色多變,額頭也慢慢滲出了一層細汗,似有難言之隱,不想他心中難受遂安慰他說道:「現下到了晚飯的時候,不必多思,先吃飯要緊。」想了想又說道:「現在你跟著我呢,若有什麼事,本公主保護你。」然後很是仗義的點了點頭。

見元洵並沒有太大反應,直視著她的眼神仍是有些呆,佑寧心中無奈但是也只好自己先下去了,想著一會兒元洵自己就想通了,佑寧並不習武,所以下去的話也是一步步的爬下去的,像只蠕動的小蟲子。不等她爬下去,就聽耳邊輕輕傳來陣風聲,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元洵施展輕功帶到了地上,元洵在她耳邊說道:「一起去吧。」

到了篝火處,眾人除了芍藥和待雲知道元洵的來歷,別人這幾日皆是隨著她們二人稱呼元洵為九公子,只知道他曾無意中幫助過自家公主,自然對他也是禮遇有加。兩名僕婦帶著芍藥、待雲並公主殿下在一邊用餐,元洵則是和侍衛們在一起,幾日的接觸下來,季統領他們已經知道元洵擅武的事,所以與他倒也相談甚歡。

不日後,一行人到了楚國邊境。街邊上一個說書的正在推銷自己的本子,無非是英雄美人這些可歌可泣的故事,吹的是天馬行空。此時正講到當今楚國國土最大的時候乃是前朝太子楚依民南征北戰的時候,楚依民曾經將楚國的領土從一個小小城池只用幾年就一直擴大到涇河以北,可惜正要乘船渡河攻打涇河以南的領土的時候卻身染重疾,在軍中又無良法可治,當時年紀輕輕的戰神雖然定下了婚事卻沒等的及成親就死在了外面,一代戰神就這麼去了,當時楚國上下皆悲,之後由他哥哥,也就是當今楚王接替了他的位置,可惜當今的楚王也是一代梟雄,但是並不及得上自己的弟弟在戰場上的英姿,直到如今,國土也沒有再擴大到涇河以北。其中不泛穿插著一些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片段故事,直呼可憐這位英雄不曾繼續帶領楚國發揚光大等語,然而圍在周圍聽的人寥寥,這樣的故事估計也就是在這邊境才敢亂說,在燕京的話是肯定不敢亂戲說王族故事的。

一行人在這邊境小鎮包了處宅院暫行歇息幾日,聘了幾個短工,這也是由於沒有足夠大的客棧,小地方李嬤嬤又擔心照顧公主不周。不過過了這邊境后就是幾個小國了,既有臣服於趙國,也有臣服於楚國的。到時候距離趙國就越來越近了。

佑寧本想自己帶待雲,芍藥跑出去玩兒,畢竟之後都是小國,再怎麼繁華也難以與大國相提並論。可是卻遭到了陪同自己出來的李嬤嬤的反對,「公主,您離宮已經多日了,雖是出來遊玩,可是邊境不比腹地,終是亂了些,您三個姑娘家出去若是萬一有個好歹,我們這些隨從多少腦袋都不夠砍呢!您若是要出去還是帶上季統領他們一起去吧!」

佑寧不肯:「哎呀,李嬤嬤,出去後面跟著一群侍衛,不像是出去玩兒的,倒像是收保護費的。反正芍藥,待雲的武功那麼好,我們三個出去不會有問題的。」然而李嬤嬤並不為所動,「哎呦,公主,這次您出來還是先斬後奏,都把儀仗隊遣回去了才跟王上稟報了說是出去玩兒的,這回去的話還不知怎麼被罰呢。如今能安生些還是安生些吧,連日趕路,您一個姑娘家就在床上好好歇一會兒別想著出去瘋了。」佑寧雖是公主,可是行事起居都有身邊的人記錄成檔以防萬一所以也並不自在,這些宮中待久的老嬤嬤權力很大,尤其是王室子女皆未成婚的時候。佑寧見此,不敢再提,只好點頭答應。

這邊李嬤嬤並張嬤嬤服侍她睡下后,叮囑芍藥、待雲好好在一邊聽著吩咐也自去休息了。結果這二人出去以後,佑寧一個骨碌就爬了起來,邊起來邊對芍藥、待雲說道:「你們去把我的荷包拿來,本公主要自己跑出去玩兒。還有,」若是不帶人出去自己也不習慣,想了想。「把元公子找來,讓他在窗邊等我。」自己一徑說,一徑換了男裝。她此次離開儀仗隊以後特意買的男裝,不然恐怕李嬤嬤他們是說死也不讓她出門的。芍藥、待雲兩人叫苦不迭,若是不順著她,日後這小公主難免有捉弄自己的時候,若是順著她又擔心她出了事自己的小命兒不保。好在有人陪同,雖然元洵是楚國王子,如今明顯也已脫離開了楚國,所以芍藥去找的元洵,與他說了這事,不一會兒待雲服侍佑寧穿好衣服以後,元洵剛好也到了窗外。

「九公子曾答應我三件事,說是力所能及一定辦到,如今呢,我也不要求你上天入地,只要你出去后好好保護我即可。」佑寧說道。

「好,這麼簡單的事就用了一個要求,公主不可惜嗎?」元洵問道。

「可惜什麼?反正是答應我的,自然是我高興怎麼用就怎麼用。」說著「噌」的踩上了窗檯,嚇得待雲、芍藥在後面接著唯恐佑寧掉下來。「還有,出去后,稱我為公子就是,我就叫你······阿洵吧。」元洵含笑答應。

其實佑寧小時候經常爬上爬下的淘氣,並不像個公主,倒像個假小子。父王母后也寵著她,可惜後來姐姐和弟弟接連病死夭折以後自己成了趙王室的獨苗,就金貴的不得了,父王與母后恩愛非常,即使母后死後也沒動什麼心思去納夫人。元洵帶著她肯定沒辦法走正門,索性施展了輕功,帶她直接從牆上飛了出去。

到了街上以後,佑寧只覺得眼花繚亂,剛好最近這邊境正值春播時節,家家戶戶忙於農耕,所以家中婦人來街上採買用品、吃食的非常多,連帶著整條街上也是熱鬧非常,不少跟著母親出來淘氣的小孩子也趁機撒嬌要果子、玩意兒等物。佑寧雖然穿著男裝,但是到底是女兒身,免不了看些胭脂水粉,釵環裙帶等物,偏他穿了裹胸,身量尚小,長得又清俊,攤子的老闆只當他是富人家的紈絝公子哥兒,也就一樣一樣的解釋著東西有什麼好。

「小公子,不知您一個男兒身瞧這些個東西做什麼?難不成是要去百花樓消遣不成嗎?」這老闆娘長得膀大腰圓,看佑寧清俊,忍不住調笑道。

「百花樓是什麼?」佑寧不曾出宮太多,所以雖然並不是事事不知的小公主,但是有些事難免少根筋。

「就是你們這些紈絝子弟常去的地方嘛,裡面的花兒啊別提多美了。」那老闆娘看他呆笨就逗一逗他,只是一旁的元洵聽著無奈,只好借口自己有事帶走了佑寧,不讓她介面再多問,順便瞪了一眼那貧嘴拙舌的老闆娘,領著佑寧去了個鐵匠鋪子,如今大國皆是嚴禁兵器私自鍛造的,不過這邊境就不同了,總有些私自倒賣的生意,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元洵也曾來過邊境,知道怎麼找門路,他打算給自己找一把合適的匕首,這樣的話便於防身,無奈身上沒有孔方兄,所以雖然這麼多年也沒窮過,也不得不開口跟佑寧討要些,佑寧對此倒沒什麼概念,直接抓了一把碎銀子給他。

兩人正在那裡等著匕首拿出來的時候,旁邊兩個長著絡腮鬍子的大漢討論起了百花樓里的花兒、朵兒有多美,多香,聽得佑寧心馳神往,女孩子本就喜歡花草一類,於是見那兩人聊得十分高亢,也忍不住多嘴問元洵說:「阿洵,我問你啊,這百花樓是不是就是很多很多花的地方啊?」元洵聽著十分尷尬,男女有別,自己也不好解釋太多,看著旁邊的夥計看熱鬧的眼神只好敷衍了事的說:「是是是,那裡的花多得很,你要是想看,一會兒就帶你去看。」想著待會兒完事後到個人少的地方再跟她詳細解釋這百花樓是什麼地方,可是沒想到,沒幾個數的功夫再一回頭,佑寧的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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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願在忘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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