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化險為夷

Chapter 04 化險為夷

夕陽落下,小六躺在榻上,還有三分后怕。

她怎能無緣無故的成了內情人,明明勞神費力的討好巴結太子,結果大失所望,太子竟將她送回永槺宮,可她非永槺宮的人,等到行跡敗漏時,無異於送死,可偏偏連三皇子的面都未見到,直接安排進入永槺宮。

永槺宮的廣闊奢華程度比東崋宮有過之而無不及,光是馬不停蹄走到倒座房足足花了半個小時。

倒座房民間俗稱的下人房,採光不好,通風不順,冬冷夏暖。

小六來到永槺宮平安度過幾日,心中疑慮未曾消失過,他們之間到底是何情況?三皇子不會懷疑她是細作,憑空多出個奴才他們連查都不查,問都不問。

若非三皇子真是廢材,能為糕點傾巢而出的人固然沒什麼本事……

小六拄著頭,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她如今最關鍵的如何逃出宮,其他的事與她無關。

準備入睡的小六乍然驚醒,她差點忘了前幾日安總管當時發恨地目光,似要將她生吞活剝……

聽完楚小六的話,安總管跪在地上,可從他的目光中沒見到擔驚受怕,眼中全是幸災樂禍。

她左思右想絞盡腦汁,百思莫解安公公哪來的有恃無恐?

不過沒辦法,誰讓她是楚小六呢?誰的命都不值錢,只有她和小五的命最值錢。

做錯了事不要推卸責任,你越推卸責任,主子越煩,明明是你做錯了事,弄一堆託詞,顯然是把主子當傻瓜。

當時的安公公不停推脫責任,說皆是為太子殿下着想,知曉太子殿下今日設宴款待,提前從三皇子那裏借過來人手,還說楚小六的模樣怕影響殿下的視覺,特意安排去燒火。他所做的一切皆為了太子殿下,天地日月可鑒,對太子是忠心耿耿的,絕無二心。

當時小六就想笑,睜眼說瞎話,不驕不躁,不紅不白,果真對主子無二心,那為何又背着主子暗地弄小動作。

安公公一句關鍵話,她去燒火是他授意的,這個鍋就不能由她自己背。

走水如果她是罪魁禍首,安公公就是同謀,比罪魁禍首更可惡。

一條繩上的兩頭,誰也別想解開。

小六當時還偷瞄太子,他的俊秀剛毅的容顏里看不出任何波瀾,一度以為自己賭錯。

但是沒猜到太子殿下竟誰都未怪罪,唯一受處罰的先前的侍衛。

后廚冒煙的也確非走水,煙過會就消散,按正常理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可偏偏無盡無休。

楚小六被太子殿下單獨召見,她還未來得及清洗,黑黑的小手把同樣黑黑臉胡亂擦拭,不擦還好滿臉很勻稱的黑,擦完后簡直變成大花貓,心中忐忑不安,真怕太子殿下弄個失儀罪名給處決了。

太子見她的時,並未怪罪她的失禮,還遞給她手帕,手帕握在手中,絲滑的細膩比她身上最細的皮膚還要滑,九彩祥雲的皆是採用金絲線綉制而成,耀眼金絲線拆下來定能賣些銀子。

可能是見她太過傻或是其他原因,只見他嘴角輕微上揚,微微笑了。

她比太子殿下笑的還有開心,傻乎乎跟着笑。

不因其他,太子殿下笑起太俊了,少了冷冽,平添一股親近柔和之意。

太子只問她,何敢當面指責安炳懷,安炳懷既是安公公。

小六如實的回稟,奉承的話少不了:主子就是天,主子就是地,主子是奴才的再生父母,主子未說話,做奴才的就提前說,是大不敬的行為,她就對這種不知感恩的奴才特別痛恨。

當然她可未會說是不小心見到了太子殿下的眼中的不悅。

誰敢揣測主子的心思,嫌棄命長了。

大概是太子的心情不錯,他意思委婉含蓄表示是很欣賞小六子,希望能替自己辦事,以後的富貴榮華,前程錦繡少不了她的。

太子給的誘惑對於楚小六很適用。

他會放她繼續回三皇子那,希望她能監視三皇子。

小六想不明,三皇子聽說很草包,怎麼能與太子抗衡,她固然在好奇,不敢去問主子的意思,所以她被送到永槺宮。

來到這之後,他才知當今的太子蕭宸灝是皇帝的二兒子,皇后並非他的生母,早些年的大皇子夭折,才把二皇子撫養長大的;三皇子蕭瀚晟,是淑貴妃的兒子,五皇子蕭煜宗,是德妃的兒子……還有一堆什麼皇子,小六壓根未記住。

淑貴妃,淑貴妃為何聽起如此熟悉呢?

小六模糊的有些印象,近日經歷的事有些雜亂不堪,緊繃的身體片刻未得到安歇。

這一夜,註定無眠,她夜裏一般不睡,如今更是睡不着,讓人擔心的是小五,他怎樣了?有沒有按時吃藥?

說來更奇怪的是,偌大的房間,只有她一人居住,聽其他的下人說,這裏住的幾位宮人前幾日剛被大赦出宮。

太監也能赦免出宮?看來宮中的規矩她該好好學習學習……

早,蒙蒙亮,楚小六就被叫起。

這還讓不讓人睡了,接連幾日她將近寅時才睡着,卯時就被叫醒,皇宮的日子比拉犁的牛還辛苦。

心中埋怨的要瘋,表面還有乖乖順從。

楚小六就是敢怒不敢言的孬種,這點她認。

好巧不巧,她碰見了林大竣。

至今為止,楚小六都不曾知是誰把她抓緊宮裏的,最有可能的林大竣竟然堂堂皇皇的出現她的面前,絲毫不像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

其實林大竣當時未看清她的樣子,畢竟那夜很黑,她很破。

倘若真不是林大竣,她着實是想不出,誰將她放置皇宮后又置之不理……

他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想要幹什麼?

她沒有良田,沒有黃金屋,沒有顏如玉,沒有車馬多如簇……

她一窮二白她一貧如洗她一無長物她捉襟見肘她家徒四壁她家貧如洗她窮困潦倒她瓮牖繩樞她繩床瓦灶……

她還不名一錢身無長處,實在研究不出抓她為何?

為了三千兩,林大竣定是心疼銀兩故意為之。

翌日,楚小六通過手裏的銀子賄賂了小李子,打探出林大竣的情況。

林大竣皇宮內的侍衛統領,主控掌握禁軍,護衛皇城安全。

前年時皇帝將林大竣派給三皇子,負責三皇子的安全,三皇子無心政事性格軟弱,經常受到欺負,皇帝有次碰巧遇見,可能覺得愧對三皇子,就將身邊的侍衛統領林大竣給派了過來。

林大竣是護衛皇宮的安全,皇宮是誰的,無非是聽從皇帝的號令,皇帝將林大竣派去專門負責三皇子的安全,在當時還引起一段軒然大波。

三皇子的生母並非如今的淑貴妃,淑貴妃本未有子嗣,前幾年生了十皇子,皇上龍顏大悅冊封淑妃為淑貴妃,淑貴妃有親兒子,當然無心情再去替別人養兒子,就慢慢不在理會三皇子的事。

可憐的三皇子,性格傻傻獃獃,失去了淑貴妃的本家支持,在宮裏的日子更舉步維艱。

如此說來,三皇子好像未有可疑之處,那為何太子殿下要專門去監視三皇子?

「小李子,淑貴妃的本家叫什麼?」淑貴妃為何聽起如此的耳熟,這不就是前些日,茶坊鋪當差的提及的嗎?

小李子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說,「淑貴妃的本家姓衛。」

果然,果然姓衛,這事沒有表面說的簡單,一切像刻意安排一樣。

「我聽說,衛家被問罪了?」小六要確認她心中所想。

「這件事目前並未開始審理,皇上未下最後的聖旨,所有牽連此事的人皆噤若寒蟬,你切莫在聲張,以免惹禍上身。」小李子的聲音越壓越低,生怕一個不留神禍從口出。

而且小六要繼續深問的時,他快速抓住小六,示意別再問,此事在宮中萬不可在提起的。

衛家的事情,無論小六如何威逼利誘,小李子半個字都不提,這小李子的膽子,怎麼比她還小。

這件事沒調查清楚,她怎能不心驚肉怕,如果真是由於她造成的結果,她在別人的操控下成了顯著又可隨意丟地的棋子。

一個隨時可以被吞掉的棋子,她連下棋的人都不清楚,莫名其妙深陷漩渦,這不是可笑嗎?

關鍵的是,她被人利用了,利用她的人,她一點線索都沒有,敵在暗,她在明,按照此種情況推斷,沒準什麼時候死的都不清楚。

她——楚小六,不算大家閨秀,好歹小家碧玉,不算足智多謀,好賴聰明好學,被人如此算計,怎能善罷甘休?

滿腹疑團一頭霧水的小六還不忘回顧細節,俗說細節決定成敗……

眨眼半月已過,沒目睹過三皇子的神采,別說替太子殿下監視,就連她都快被折磨死。

每日早起貪黑的幹活,三更半夜睡不着,眼底的青色一天比一天重,她有種升仙的錯覺,他每個月的月銀才五兩,見不到主子沒有打賞,區區的五兩銀子……

在這樣繼續下去,她恐怕真的要提前安息,千真萬確毋庸置疑。

什麼聲音?窗外有沙沙的響聲。

她起身走到窗前的時,一個身影飛快的進到屋裏……

小六手放在腰間做好防禦,隨時把匕首刺出去。

一道低聲,「別擔心,是我。」

「張大哥,你怎麼來了。」張大哥是走水那日的挨打侍衛,事後楚小六特意的去看望他幾次,她不知宮裏走水帶來的後果,以往所有人都在劫難逃,當時張楓未說她任何的錯,這讓楚小六的心裏認定張大哥並非奸佞小人。

張楓私底下告訴楚小六多次,不要總叫張大哥,被太監這麼親切的稱呼,有些彆扭,可楚小六壓根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主人的旨意,希望你能儘快取信三皇子。」張楓瞧一眼機警的小六,聲音壓得很低。

儘快取信三皇子,她連三皇子的面都碰不到,還取信,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楚小六裝出個委屈相,憋了好小會,半滴眼淚都未有,抬起雙眼可憐兮兮,「目前為止,連三皇子的影子都未見過。」

意思是,根本沒法做到的。

「主子自有妙計。」說完張楓遞給他一個紙條,不等她開口,像煙一樣消失在黑夜中。

這速度,真快……

楚小六從新把窗關好,藉著昏暗的月光小心的打開妙計的字條。從此輝煌騰達的日子即將到來,楚小六以後就是太子殿下身邊最紅的最紅的大紅人……

可是,結果是,上面只有兩個字:茶水。

這……這什麼破妙計?

小六糊塗了,這太子殿下未免太會戲弄人,就給兩個字,還茶水,你咋不瓊花釀呢?

茶水,茶水什麼茶水,茶水怎麼了?茶水有毒?茶水能治病?茶水值千金……

還是主子要喝茶水,她去送茶水,在之後,之後三皇子說這杯茶水是他喝過最好的茶,簡直就是人間極品,靈魂之飲……

她受到三皇子的信任,從此留在身邊,寸步不離……

誰信,反正,她是不信,還妙計,簡直是最無用的計。

這怎麼可能,誰能做到,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嗎?

第二日,她仍舊連三皇子的影子角都未曾見到,茶水她倒是喝了五壺……

第三日,她還是繼續喝茶,她就不信了,這茶水能喝出妙計,喝出堆積如山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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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似水之如夢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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