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命懸一線

在楚小六日日夜夜，幹勁沖天研究茶水、喝茶水的時，永槺宮管事的太監，是差點就可以跟着混出宮的管事太監又將她希望撲空遣走的管事太監。

跟着他轉過三個彎，路過五個亭子，十個長廊，才走到地方。

楚小六這才發現，這裏原來竟然，竟然這麼富麗堂皇，真是富有。

她的小銀票又開始在蠢蠢欲動……

沒想到，這三皇子還挺貪圖享受，鋪張浪費的主，真有錢，有錢吶。

「在此候着，切莫隨意走動。」管事的趙公公走之前再三囑咐她。

切，你不讓動，難道就不動，這裏這麼金碧輝煌，沒準地面皆是用貴重的玉鋪成的，走之前不敲掉幾塊帶回去，否則不白來了嗎？

楚小六見趙公公消失的身影，自己在周圍晃動起來，左摸摸，右碰碰，這得值多少錢？

「三皇子喧——」這聲音真夠響亮的，小六馬上走回原來的地方，低着頭乖乖的站好。

門被推開，楚小六首先聞到一股子清香味，她仔細的嗅了嗅，香味中還有一股芙蓉糕的味道，可是小五最愛吃的糕點，她不會聞錯的。

三皇子果真是是個愛吃的主，連宮殿都帶一股糕點的香味。

楚小六上前跪下，「奴才給三皇子請安，願三皇子福祿安康。」

過了幾秒，無聲音。

咦，什麼情況？怎麼未叫她起來……

楚小六低頭，偷摸的瞄了一眼，這三皇子，竟然，竟然還在吃東西，這，這太不像話……

滿嘴的食物，生生要把他說的話噎在了喉嚨里，發不出來，還是趙公公眼疾手快拿起桌旁的茶遞給三皇子，他才勉強發出來聲音。

「起來吧，起來吧。」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從小六子的耳邊響起。

茶水，不會是太子殿下知曉三皇子每次就這麼喝茶，所以才給他寫了個『妙計』茶水。

「謝三皇子。」楚小六起身站到一旁，她還不知今天三皇子叫他過來所謂何事。

到目前為止，她才看清三皇子蕭瀚晟，一身華麗的玄色錦袍，領口刺繡是採用那金貴的金絲綉成，長著一雙娃娃臉，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明亮乾淨，水潤透徹，沒有皇家人該有的深沉和冷漠，簡直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

三皇子的眼神從她進來，貌似就未離開過眼前的糕點。

這樣的一個天真無城府的少年，怎麼瞧也不像耍陰謀詭計的人，太子殿下未免太謹慎些。

「今日召見你，是因一會要去外面的悅來閣取糕點。」三皇子並未說話，倒是在旁的趙公公開了口。

這宮裏當差的，都比主子官大，主子不開口，竟聽奴才命令了。

「是。」小六恭順的答道，不就拿糕點嗎？還親自把她叫來，這糕點何其重要

「此次三皇子親自去，所以隨行的奴才不宜太多。」趙公公在旁繼續開口，「因你近日表現良好，希望你能好好護主。」

不宜太多，不對吧！上次去了快二十人，此次主子親自去，還不宜太多，這三皇子的智商跟她的容貌一樣——幼稚。

三皇子的笑盈盈眼神卻在這時在小六身上打轉。

小六霎時有種被看透的感覺，這少年眼神燦漫天真，為何會有種的錯覺。隨即偷瞧並無異樣，難道真是自己捕風捉影。

「這次有勞小六子了。」三皇子坐在椅榻上，雙腳不時的晃動，就像小孩子調皮似的玩著。

為何指明讓她一起出宮，她不會武功，也無江湖經驗。

「保護主子的安全，是奴才的職責。」既然他們想讓她跟着，正無計可施如何出宮呢？

這是天助小六也。

「好了，下去找林統領準備，午後出宮。」趙公公一抬手，示意她可退下了。

「奴才告退。」小六子起身退出了殿內。

宮外面的風光真是好極了，太陽暖，花也香，路也寬，外面的人比宮裏的人和親切可愛。

這時間，楚小六過的膽顫心驚，還是開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來的愜意。

好景並未欣賞多久，就到了悅來閣。

林統領和趙公公陪在三皇子身後，其他隨行的奴才，被安置在外面等候差遣。

小六想起了小五，他最喜歡芙蓉糕，見他們無暇顧及她，就偷摸的買包芙蓉糕，捎帶去旁邊的鋪子順便買包梅花茶。

她還心思，要不要直接逃掉，她還未把三皇子院子裏的玉敲掉，有點可惜。

正在她遷思回慮，三皇子已準備的完畢，林大竣飛快的到楚小六的身邊，這個動作給她的感覺，逃無可逃。

多付給夥計兩個銅板。最近總給別人賞錢，自己一個銅板都未得到。讓夥計幫送到西城，順便捎帶幾句話。

楚小六回到隊尾，見一包包精緻的糕點，心裏面不停地犯酸，她想小五，小五也喜歡芙蓉糕配梅花茶。

糕點配茶水，糕點配茶水，妙計茶水，糕點與茶水。

楚小六走到趙公公的面前，低聲的說，「請問趙公公，平時三皇子吃糕點的時都喝什麼茶？」

趙公公未曾料到，小小的奴才竟然直接問起主子的嗜好，簡直是大不敬。

小六見趙公公眼中的不悅，不急不緩的解釋，「奴才的本家是研究傳統茶香的，自小奴才就知曉，不同的糕點配不同的茶水，所品出來的味道和口感是不同的。」

見趙公公眼裏有一絲驚訝后，她繼續解釋道，「上次在三皇子的殿裏見三皇子吃芙蓉糕所配的茶，如果奴才未猜錯，應是配的西域進宮的古龍凝香，對嗎？」

至於為什麼楚小六能夠猜出是這種茶，是因這種茶有一股特別的香，就在三皇子喝的瞬間，她就聞出了，且皇上對三皇子宮內吃皆是極品，楚小六還聽說最近西域有送來一批茶，三皇子在宮裏這麼愛吃愛喝的是出名的，皇帝肯定會賞賜給他一些，她的猜想理所當然是正確的。

趙公公盯着她，示意她說下去，「其實奴才知曉一種搭配的方法，讓芙蓉糕的口感更好。」

「哦？什麼方法？」趙公公終於開口了，顯然，楚小六成功的引起趙公公的興趣。

「芙蓉糕可配梅花茶，芙蓉糕吃起來是十分酥軟爽口，本身具有松，軟，甜，香，酥等特點，梅花花氣清香，味酸，性平，食之芳香甘美，二者搭配起來甜而不膩，具有異曲同工之妙。」小六頓了頓，她需要功夫給趙公公吸收理解，「這種茶本身對肝胃還有好處。」

「宮廷的鳳梨酥，鳳梨酥酥鬆化口，內陷甜而不膩可以搭配香茗茶，香茗茶口感有些苦澀，湯清葉綠，還具有清熱解暑，消食化痰之功效。」當然，鳳梨酥種類很多她不能全都說一遍，專挑三殿下平時經常喜歡吃的去說，定能讓趙公公心動。

三皇子似乎聽到好玩的事，轉過身跑到了他們面前，一雙圓鼓鼓的大眼睛沖着小六，「小六子，你說鳳凰酥配什麼茶比較好？」

問的越多，代表越感興趣，楚小六心中越發高興，臉上還要裝作淡定，「鳳凰酥可配青茶，鳳凰酥屬口感咸，搭配可配青茶，青茶的口感重韻，茶湯過喉徐徐生津，用咸鮮的糕點來搭配，能保留茶的香氣不破壞原有的滋味。」

三皇子似懂非懂的點頭，隨即說，「回去后弄些讓我嘗嘗，好不好？」

好，當然好了，她要的是這種機會，沒準能加官進爵，飛黃騰達，她都見到銀子在向她招手。

「奴才定不負三殿下的信任。」楚小六雙腿跪在地上，她要發財了。

回到宮中后，她成了給三皇子配置茶點的奴才，時常瞧見三皇子。

小六告訴宮裏負責茶點的人，每一個種類的糕點都配置不同的茶水，千萬別弄混，定要在三皇子食用之前試好有未有毒，萬一有人看她高官厚祿不順眼，害她如何。

楚小六如今混的是如沐楚風，揚眉吐氣，八面威風……天天日上三竿不起，都不曾被人打擾。

手底下指揮好多人，那是耀武揚威，張牙舞爪的。

其實楚小六手下，趙公公就給他指派了兩個奴才，還皆是新進宮的。

當然楚小六沒忘記做眼線的任務，把這裏的情況如實的告訴了太子殿下，一切正常，其實她也無辦法，誰讓張楓每過一段時間就闖進來，害得她不得已而為之。

不過，這太子殿下當真吝嗇，目前為止，一點賞賜都沒有，怎說她也是按照他交代的破『妙計』成功的完成任務。

當然還要說，她楚小六太聰明，可謂是八面玲瓏，能言善辯。

開窗的聲音，把楚小六從自誇自美中拉了回來，「張大哥，你不要這麼準時。」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楚小六已完全漏出自己的本性，在張楓前也不再曲意討好，有什麼說什麼。

張楓對於這段時日楚小六的變化是見怪不怪，「主子說，這段時日你辛苦了。」

不會就為了一句話，特意跑一趟吧，可真夠閑的。

楚小六對於主子一類的人，即使再熟悉，立功再多，改變不了她是奴才，不會像張楓這樣親切的叫張大哥。

該獻殷勤需要獻殷勤，該溜須拍馬，還要溜須拍馬，「能為主子辦事，奴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還死而後已，她楚小六的小命可值錢的很，誰為你盡忠，連個賞賜都未曾有。

張楓有些意外的打量着她，沒想到她這麼為大局考慮，沒有的抱怨，還如此堅決的盡忠。

「主子說，這段時間你確實辛苦了。」又是這句話不是剛說完嗎？這張大哥今天的話前後不搭。

「張大哥，有話就直說，這沒外人。」楚小六見慢吞吞的張楓，催促的開口。

「主子的意思是，你要什麼賞賜？」楚小六聽完賞賜兩個字眼睛裏面都能冒出灼熱的火花，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好了，竟然還能想起她，明白她一人在三皇子這單槍匹馬，舉目無親，孤苦伶仃……只有白花花的銀子能夠安撫她最深處的內心。

「我想……」誒，不太對，不太對，如果是給賞賜為何張大哥遮遮掩掩，閃爍其詞的樣子，給賞賜不都是令人興奮的事嗎？

難道是張大哥嫉妒她楚小六功勞太多，怕在不久的將來功勞蓋過他，所以說話含糊其詞，顧左右而言他。

不能吧，張楓不是那樣的人。

「張大哥，賞賜就算了，只希望殿下能記得有小六子這人就好。」楚小六說完雙眼緊盯着張楓，任何蛛絲蟲跡皆不能錯過。

果然，她看到了，張楓眼裏閃過了一絲放鬆。

「今晚這些話，會原封不動的報告給殿下，早些休息。」說完之後消失在黑夜中。

其實張楓今晚過來是太子給她下了命令，實則是試探，有內線來報，小六子最近過於炫耀，且百無禁忌收賄賂，金額巨大。一個能被錢收買的人，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留不得。

所以張楓藉著賞賜的名義，來探小六子，如果她敢要賞賜，那麼——殺無赦。

留下懵懵的楚小六對着窗前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