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命運多舛

Chapter 02 命運多舛

日出日落,殘花凋落,樹葉飄飛。

距離亂葬崗后,已半月有餘,皇城內偶爾會有幾個茶餘飯後都不願提及的陳腔濫調,顯然未曾有任何風吹草動。

楚小六時常出沒在皇城內聞名柔香閣,裏面聊暢快的事無非陳芝麻爛穀子。

難道這事會消無聲息的蓋住,小六摸了摸懷裏的銀票,如再過幾日,仍舊無任何風吹草動,她要用銀票。

寢不安席度過三日。

三日的午後,小六懷裏裝着銀票,來到柔香閣,在最偏僻的角落坐下,朝柔香閣的夥計要了一壺花茶和半碟瓜子,優哉游哉的聽着周圍人談論的風言趣事。

柔香閣地理位置優越,裝飾清新古雅,且二樓以上設計的又極盡奢華,聽說二樓的地面皆是用西域才有琉璃紫水晶鋪成的,屋內的木製品皆採用千金難求的紫檀精工雕刻,圖案花紋都出自江南穆家之手,設計出來的紫玉珊瑚屏風,可謂是巧渡天工,價值連城。

最值得說的是那金絲軟月的錦衾,傳說是耗費三年零兩個月編製而成,抱在懷中冬暖夏涼,愜意無比……

當然小六未曾去過二樓以上,天花亂墜的誇捧無非是道聽途說。她的銀子勉強在柔香閣里點些最便宜的花茶和瓜子。

柔香閣號稱皇城內第一閣,非有錢就能隨意踏入,一樓可以讓普通百姓進入,二樓以上需回答柔香閣東家古怪刁鑽外加五花八門的問題,且要萬千兩黃金做抵押,方可進入。單不說問題的誰能答上,就那萬兩黃金誰付得起?足以讓很多人望而止步。

小六還打聽到,東家的問題不光刁鑽還無視世俗的道德倫理,很多有錢的皇親國戚亦被拒之門外。

自古以來窮不與富斗,民不與官斗,他柔香閣的東家即使在囂張不可能與朝廷的權勢,朝堂的文武百官相抗衡。

可話雖如此,自柔香閣建成以來,至今無人打破這條規矩,其中的厲害關係,有的人曾猜測柔香閣背後的勢力在朝堂上能夠舉足輕重,有人斷言說柔香閣背後是陰魂派,更有人臆測說柔香閣的背後是柔曦宮,畢竟都有柔字。

倘若真的是柔曦宮,他們做的太過昭然若揭。這麼大張旗鼓的陣仗,生怕別人不知。

這是小六的感想。

所有的推斷尚未得到證實,總體來說,這柔香閣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視。

當時她還不理解什麼派,什麼宮的到底是何意思,她晝伏夜出,只負責亂葬崗竊取,哪有閑暇時間聽朝堂和江湖上的事。

這些皆是小六無意間有一段沒一段的聽說,那時他們孜孜不倦的談論招來多人圍觀,小六趁機還喝了次上好的的古龍凝茶。

約過一炷香的時間,壺裏面的茶已見底,桌上的瓜子剩下零星的幾粒,看來今日也是平靜中雜夾着這不安。

將近一個月有餘,小六的心中總有種不安的錯覺,隱約的感覺上次的事沒那麼簡單,可是自己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如果柔香閣皆打探不到消息,想必別的地方亦不會有何收穫。

小六起身用手拍拍衣服上的褶皺,出了門往藥鋪走去。

翌日,天未亮小六領着小五從狗洞爬出來。

狗洞的大小,就勉強夠容下小六和小五偏瘦的身材,再過一兩年小五長高,恐怕無法通過,總在這難免不被人發現,在這之前要儘快搬走。

這些年,小六在亂葬崗嗖的銀子並不多,大多數都用來給小五買葯,好在這次得到了三千兩,置辦一間房子還是有餘的。

索性今日領着小五看看宅子,能簡單的讓姐弟二人居住,從此他們也算是有自己的家。

從四年前來到這裏,小六想過回劉村,小五的身體並不適合長途跋涉,當年他倆從劉村出來后,在第二年託人打聽過情況,一直了無音信。

況且已經四年過去,早已經物是人非。

「小五,有中意的不?」小六沿街行走不時的打量著,心想這條街上宅子還挺貴。

雖說近幾年生活勉強過得去,宅子在皇城不比其他地方,越接近熱鬧地,價格越貴。

「姐姐,我喜歡安靜的地方,院子裏有兩間房就好,房前種滿菜,我親自給姐姐做飯吃。」小五抓起小六的手,牽着她往西走,站在視線稍寬闊的地方,手往西指,「姐姐,我喜歡那。」

「好,我們就搬去那。」小六正有此意。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夕陽斜下,一戶普通的宅院傳出了笑語。

姐弟倆終於如願以償,有自己的家。

從此以後,小六可以光明正大的帶着小五從正門出去,他們不用在鬼鬼祟祟的躲藏,不怕半夜三更聽見一點聲音皆而整夜都不敢睡。

有家的感覺真好。

翌日清晨,小六興緻勃勃的來到集市,置辦生活需要的物品。

就連攤位的王二姐見小六都說他今日的氣色與以往不同。

小六從九歲開始不曾穿女裝,時常穿着藏青色的長袍,稍微認識她的人皆以為她是男人,模樣有點俊秀,眼底下總是帶着一圈青色,就跟常年不睡覺似的。

不過,他們理解的沒錯,小六常年很少睡。

滿滿的一筐,全是姐弟倆平時最喜歡吃的菜,她特意走到芙蓉糕的鋪子,買了包芙蓉糕。

「聽說了嗎?」當小六路過街邊早市的茶坊時傳出的聲音。

「你是說衛家被抄家的事。」另一個聲音緊接着接起。

尋聲低頭瞄了眼,穿着官府服裝的兩人正坐在街邊的茶坊,談話似乎剛開始。

他們的聲音並不大,但小六駐足在芙蓉糕的鋪子旁,早上路曠人稀,聲音倒顯得清晰。

衛家,哪個衛家?小六聽到時腦海飛快的閃過。

探尋真相讓她不由分說走到相近的桌子旁坐下,來人見是個臉色很差的小少年,並未理會,繼而談論起來。

「想他衛長澤也算是皇親國戚,衛家的大女兒還是被皇上親封的淑貴妃,怎能在一日之內變成這樣。」其中一人說話的語氣,隱約的感覺到惋惜。

衛長澤,這個名字怎覺得有些熟悉,小六在腦袋裏沉思默想。

「可不是嗎?你知這次抄家是何罪名嗎?」彷彿是害怕周圍有人會聽到,他左右謹慎望了眼,壓低聲音,「聽說搜到了衛長澤通敵叛國的證據。」

小六的耳朵都跟着豎起來聽。

「通敵叛國是大罪,落不好會滿門抄斬,誅九族。」餘光里小六見另外一人左右再次緊張的看看周圍。「聽說證據有來往的信函和從惠豐錢莊兌換的銀票。」

銀票,小六坐立不安的動了動。

「據我多方打探,銀票是前日才被發現的,你說衛家人怎會如此不小心,此等重要證據為何能夠輕易流漏出來,造成禍端。」

「還不是貪財的下人,盜走衛家庫房的鑰匙,導致銀票外漏。而最關鍵的是惠豐錢莊的掌柜就是證人。」

此刻的小六手心的冒出了冷汗,她記得打聽過衛府,把林大竣送到的地方就是衛長澤的府邸,而銀票,她在前日才花掉,買了宅子。

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不相信,假若他們說的是真的,她豈不是直接成了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衛家人之所以獲罪完全是由於自己的貪心造成的。

不對,不對銀票的事不可能這麼巧,她前面剛拿銀票買宅子,後面有人拿着證據去搜人。

除非藥鋪的掌柜認識這個銀票,如果掌柜的認識這銀票,那衛家通敵叛國的證據豈不是人人都知曉,又何來的秘密?

如果林大竣是衛府的人,這證據的出現必定是巧合,既是衛府的人又去陷害衛府,於情於理都不合,他不怕惹禍上身。假如林大竣不是衛府的人,又讓她把他放到衛府,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把自己的行蹤泄露給對方,對於他來說並無好處,她託人去府裏面換信封的時候,銀票確確實實是在信封裏面的,這其中莫非也出現了紕漏。

莫非有人暗中跟蹤她,她的一舉一動早已在對方的掌握中。

不可能,如一直有人在跟蹤她,她會在這段時間內毫無感覺,且每次她都有修飾自己的面貌,不會輕易的暴露的。

不等兩個人說完,小六放下幾個銅板,慌張的離開了茶坊。

兩人見少年匆忙的離開,瞠目結舌,這少年好生奇怪,人家正說在興頭上,他倒走了。

不管猜測的如何,不管這件事誰是幕後的主謀,即有人跟蹤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更何況此件事未必與她有直接關係,她如今最主要的是立即回家。

藏青色的身影穿過一條小巷,驀然眼前一黑……

不該走小路,不該走小路的……

來人將她裝進袋子裏,抗在肩上,身形一躍,消失在空中。

當楚小六醒來時,仍然在袋子裏,她竟被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無任何動靜時,從懷裏面取出鈍了的匕首,在袋子裏開始划。

眼前完全是完陌生的景象,周圍的擺設並不奢華,普通之中透漏高雅……

輕輕的推開門,讓小六一時之間獃滯,她這是被人抓到了哪?

藍琉璃瓦,高聳的紅色城牆,難道,難道這是皇宮,全是金子的皇宮。

楚小六把推開的門又飛速關上,如果真是皇宮,人生地不熟切不可輕舉妄動,一不小心落地人頭還要滿門抄斬。

雖說她是受無辜加上奇妙莫名被抓進來的,可無人相信。

無人相信,就無法說清。

無法說清,沒有理。

沒有理就是堵死的路。

死萬萬不可,活着才有希望見到明日的東升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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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似水之如夢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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