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夢裡來去是你

葉憐直到躺在床上，都沒和媽媽說過一句話，也不知道媽媽察覺到沒有。

門沒關嚴實，隱約能聽到媽媽的聲音，「對……去不了……憐憐生病了……不用了……」

葉憐合上眼，意識倏的飄遠，不斷下沉，直到沉入一片靜謐的黑色海洋。

「阿曦，阿曦，你怎麼突然就睡著了？最近太累了么？」微涼的手指碰上她的臉，葉憐一個激靈，清醒了。

「洲洲，幾點了？」葉憐揉了揉太陽穴，等等！洲洲是誰？

葉憐想要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控制。

她的手從身前的桌子上的煙盒裡抽出一隻香煙，拿起打火機，咔噠一聲，跳動的火苗就包裹住煙頭。

「洲洲你別吹了，待會火給我吹我手指上了。」

含糊不清的煙嗓根本不是她的聲音，但這是葉憐熟悉的，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臟終於放回了原處。

真是嚇死她了，估計又在做夢了，就是今天不太一樣，第一視角？

「嗨呀嗨呀，不會的，十點了女強人你該回去了，明天還有你親愛的工作哦～」

洲洲撥了撥耳發，酒紅色的大波浪順著腰側隱入黑暗，若隱若現，轉過來的大半側臉美的令人窒息，葉憐一下就知道她是誰了。

不良少女何洲洲，是一次夢裡被葉曦撿回去的女孩兒。

字面意思，醉的一塌糊塗，躺在巷道里無人問津，要不是葉曦恰好路過，指不定後來怎麼了。

但從此以後，葉曦就被纏上了……

「知道就好，別一個人在這兒呆太久……」然後葉曦意有所指的點了點她的胳膊。

前兩天半夜回去遇到流氓，何洲洲一人干倆，愣是把他們倆跟粽子一樣拎到警察局了。

別的不說，跟何洲洲認識久了，總是能找到最近的警察局，最快的把流氓地痞送去蹲個兩三天。

「嗨呀，那我跟你一起走嘛～」何洲洲伸了個懶腰，雪白的大片肌膚一下就露了出來，如上好的羊脂玉，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摸。

「走啦走啦，阿曦，買點宵夜回去吧～今晚睡你家好嘛？」

何洲洲嬉皮笑臉的挽著葉曦，一米七四的高個挽著一米六五的葉曦，有點兒像架著葉曦一樣。

葉憐肘彎里能感覺到那一片肌膚，冰冰涼涼又細膩，還有壓在肩膀的重量，什麼都能感覺到，就是控制不了。

踏出燈紅酒綠的街道，葉憐著實鬆了口氣，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第一次去酒吧，估計不會有第二個和她有同樣經歷了。

踏入昏暗的巷道，眼看就要走出去了，「喲，大小姐們過的真瀟洒，可真讓我們好等，上次哥幾個在拘留所里呆了好幾天，現在一對比可真不是滋味啊。」

巷道外暗淡的路燈照出幾道拿著短棍的人影。

葉曦挑了挑眉，嘖。

何洲洲一下就放開了葉曦，從背包里掏出什麼，「哎呦喂，這怪誰啊，賊膽比誰都大，可惜連個女人都干不過。」

葉憐很熟悉這場景，腦袋裡的警報不斷拉響，快跑快跑！

腳下彷彿生了根，一動不動，等到手裡被塞進了柔韌有彈性的東西，就開始動了。

在葉憐驚恐的神情中，葉曦動了，不是逃跑，而是揮了揮手裡的東西，聽到發出咻咻的風聲，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葉憐不受控制的出手，手掌成刀，側身，劈到衝到自己面前的手臂上，另一隻手一揮，啪的一聲，手指粗的皮筋一下打到來人的臉上。

下一個，抬腿過去，高跟鞋就蹬到了肉體上，身子一矮，躲掉揮來的棍子，上前一步，胳膊肘一抬，直接打到別人的胸口，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搶來的棍子，劈頭蓋臉打下去。

另一邊兒，何洲洲對上的三個也收拾完畢。

「能耐啊，五個想堵我一個？沒想到我也帶了幫手是吧……」何洲洲手裡半米來長的皮筋揮來揮去，不時落在他們身上，就是凄厲的嚎叫。

「大小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們吧。」領頭的年輕人一頭紅毛，倒長不長遮住了小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被揍得鼻青臉腫，胳膊上一條一條的鞭痕泛著紅腫。

「這會兒知道錯了？」何洲洲美則美矣，但是那是帶刺的美。

打架？從來無所畏懼。

葉憐感覺自己在顫抖，驚恐又興奮，她第一次打架！

一個打倆還打贏了！

「走吧，還是送公安局？」葉曦皺了皺眉頭，手裡的皮筋裹好，就要去拉何洲洲。

葉憐暼到一閃銀光，嗓子眼裡想要冒出一句小心！

對於這點兒小伎倆，葉曦並不放在眼裡，側過一步，捏著拳頭就上去了，纏的緊緊的皮筋一下打在來人的臉上，另一隻手握住對方的手，直到把對方再一次揍趴下。

葉曦喘了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垃圾。」

葉憐興奮的無以自拔，葉曦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陡然兩米八。

人太多了，何洲洲自覺兩個人肯定弄不過去，乾脆利落的報了警。

葉憐的意識隨著到來的警笛聲越來越模糊，最後戛然而止在紅藍的虛影。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廚房裡的飯香順著門縫溜入葉憐的房間。

輕微的拖鞋踩在地面的聲音，碗筷碰撞的聲音，以及最後的推門聲讓葉憐徹底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陳園擔憂的神情。

「媽媽，我沒事。」

殊不知她這一副傻愣的表情才是陳園擔憂的來源。

陳園收斂了表情，「沒事就來吃飯，睡覺蓋好被子，你看你的腳都在外面。」

「嗯，謝謝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