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送她回家
「這啥呀？」周樂樂端著餐盒就過來了，看著葉憐手裡的杯子，隨口一問。
打開蓋子的餐盒，薄薄的一層蔥花撒在粥面，濃稠的粥勾的人食指大動。
葉憐把目光放到空杯子上，晃了晃，企圖再倒幾滴出來，「白……開水？」
「管它呢，你喝都喝了，剛想給你倒水潤潤，你就喝了，來，端著吃。」
塑料勺子有點刮嘴巴，周樂樂嘴巴又小，每次都大張著嘴吃一口。肌肉默默的轉過去，他怕忍不住笑一口把飯噴出來。
吃完飯，一張簽好了的請假條遞到了葉憐的眼皮子底下。
她接過來，「請假條？」
「對，這樣你可以回家休息，」周樂樂嘟囔著嘴，「老班給你簽字可爽快了，一點兒也不像我，每次問東問西。」
凡單笑了，「你也不看看你三天兩頭請假那樣，我要是老班，我都不想給你簽。」
周樂樂反手就是一個巴掌，「就你話多，長舌婦。行不行我給你一巴掌讓你感悟人生真諦？」
凡單震驚，「我踏馬是長舌婦？那不是你么？」
周樂樂不說話了，死亡凝視。
「我錯了，姑奶奶原諒我。」面子算什麼，命更重要，凡單遲疑都沒有，直接認錯。
周樂樂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不想理他，把沙發上的書包拎過來，「憐憐，你的書包我也帶過來了，你待會就可以回家了。」
葉憐手邊的被子邊都被捏成了薄薄一層，不想回家，今早出門的時候媽媽還在囑咐：今天不上班，放學早點兒回家，王叔叔請我們一起出門吃飯。
不用細想也該知道，媽媽想給她正式介紹一下王叔叔。
明明是親生女兒，可是總覺得自己才是多餘的，耽誤了媽媽。
如果沒有她，媽媽說不定早就再婚了。
「憐憐，憐憐，葉憐？」周樂樂的手在葉憐眼前晃了又晃，葉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只得大聲喊，「怎麼了？你頭還昏么？」
葉憐放開被子，拉了一下周樂樂的手，「我沒事，只是不太想回去。」
「不想回去？」周樂樂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不想回去？！」
「你懂什麼，這才是學霸。」凡單陡然升起一股氣勢，英勇就義的那種。
那樣子看的周樂樂直想抽他。
肌肉不配擁有這種表情。
「那怎麼辦，假都請了……」周樂樂苦著臉，她還特意給老班說她送葉憐回去，下午第一節課趕回來來著……
「我想……我想去圖書館坐坐。」
周、凡：學霸的世界我不懂。
周樂樂哀嚎一聲，「那憐憐你還不如躺在這兒呢，好歹車老師在外邊看著，放學我還能和你走一段，你去了圖書館，暈了都沒人知道。」
「你看看你這樣子，我們能放心你一個人走么？！」
周樂樂只差戳著她的額頭說話了。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什麼嘛，你問問肌肉和張澄城，混出學校他們樂不樂意？求之不得好么，我只能下午才能出一次校門，要是你，我都沒機會中午出去放風呢。」周樂樂說的誠懇，就差對天發誓了。
最後還是周樂樂送葉憐回家，「憐憐，你家有人沒？」
樓下，周樂樂想要上去混口水喝，但是又不好意思，旁敲側擊的想要問問葉憐家裡人在不在。
葉憐低下頭，劉海遮住眼睛，看不清神情，好一會兒才說，「應該沒人吧。」
明明是中午，卻沒有一絲陽光。天上層層疊疊的雲，厚重的要壓下來似的。
周樂樂搓了搓手，有點兒冷啊，「那敢情好，我可以上去蹭口熱水喝不？」
「好呀。」葉憐抬起頭，能有人陪自己回家太好了。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
她騙了周樂樂，媽媽肯定在家，但她實在不敢一個人面對。
果不其然，葉憐打開門，就看見媽媽躺在沙發上午睡。開門聲都沒把她吵醒，直到周樂樂的大嗓門。
「憐憐，有沒有多的拖鞋啊？」
「好像沒有……」家裡一般沒有客人來，除了昨天的王叔叔。
說起來，周樂樂是小學畢業以後第一個來她家的朋友呢。
劉園從沙發上坐起來，披著的毛毯一下滑到腰邊，「憐憐，你帶朋友來玩兒么？」
「啊，不是，樂樂送我回來。」葉憐沒有轉回去看周樂樂，心虛的拖鞋都穿反了。
周樂樂站直了身體：「阿……阿姨好！今天葉憐發燒，我送她回來，馬上就走！」
看到沙發上一個人坐起來，她就一個激靈，有人！
葉憐緊緊的拽著周樂樂的校服袖子，小聲說，「不是說要喝水么……」
周樂樂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背地裡捏捏葉憐的手，僵著臉更小聲的說，「我這不是不知道你家裡有人啊。」
「憐憐發燒了？被子薄了還是踢被子了？吃藥了沒？」劉園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到葉憐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阿姨，現在沒事了，打了退燒針，睡了好一會兒了。」周樂樂羨慕的看著葉憐。
她的父母忙於工作，小半年沒看到了。有事就找隔壁的李叔叔李阿姨。幾乎是被寄放在李叔叔家。
哥哥都高三了，現在也住校基本不回家，想想都覺得自己可憐。
爹不疼娘不愛哥哥也不在，唉，周樂樂默默的嘆了口氣。
「那就好，憐憐這會兒再去睡會兒吧，這會兒都一點多了，小同學吃飯了么？吃點兒東西吧？」劉園摸了，確保沒事，這才轉頭看向葉憐的朋友。
「不不不，謝謝阿姨，阿姨我吃了，我馬上要回去上課，我沒請假，趕下午第一節課。」周樂樂手心都在冒汗。
雖然阿姨溫柔，可她也承受不來。
「樂樂等等。」葉憐看她要出門走了，連忙跑到廚房裡掏了個杯子。
放了一包花果茶，滾燙的開水倒進去，瞬間香味兒就出來了，帶著春天的花，合著夏天的桃，晃晃悠悠飄到鼻子里。
「吶，花果茶。拿在手上可以喝也可以暖手哦。」蓋緊蓋子，葉憐就把水杯放在周樂樂的手上。還提著一袋子牛肉乾，一併給了。
「啊……我不用。」太不好意思了，連吃帶拿的，周樂樂臉漲的緋紅。
「小同學你就拿著吧，謝謝你大老遠的把我家憐憐送回來。」劉園還把桌上一盤子冬棗抓了一大把塞在周樂樂的校服兜兜里。
最後周樂樂也沒拗過母女倆，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去了。
跟回老家探親一樣，也不知道藏哪兒才不會讓保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