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擔澤

第三百五十章 擔澤

第三百五十章擔澤

在對付波蘭方面,5月23日以後希特勒就再也沒有倒退過:一經決定摧毀它,就永遠不再變更。再試圖勸說它或嚇唬它退出「包圍集團」——不論是指出後者的虛弱或是誇張地吹噓德國自己的軍事準備——因此已經是文不對題了。從此以後,德國的外交就根本不再把波蘭政府的存在放在眼中,而只是使空談的「但澤問題」保持足夠的熱氣,以便在適當的時刻能夠燃燒起來;而德**方和納粹黨衛隊的策劃人員則在儘可能機密的情況下完成其滅亡波蘭的組織工作。指令不斷地在三軍各部門中傳遞流轉,秘密動員在第三帝國進行著,軍火和士兵在偷運進但澤自由市,為了製造「事件」而策劃種種陰謀。但是直到第一個星期但澤問題被故意地造成一個危機為止,在局勢中沒有加進任何新的因素。

至於但澤自由市,國社黨人製造的日益緊張的局勢可以追溯到1939年夏季的那幾個月。不過,威脅著這個自由市的不僅是日益增長的緊張局勢,而且還有為突然行動進行的明顯的準備工作。這一切在9月1日自由市終於再同德國合併以前,也已經在緩慢地扼殺它的商業活動了。

雖然在華沙和柏林德波兩國的外交家們都很少會晤,駐但澤的波蘭政府代表茨霍達茨基同但譯參議院議長格蘭澤爾曾有過幾次談話,並且經常互相遞交語氣激烈的照會,即所謂的照會戰。與此同時,波蘭人和但澤人又都同國際聯盟駐但澤高級專員伯克哈特不時進行商量,他在雙方之間擔任調解人。格蘭澤爾和德國駐但澤總領事揚松兩人都有和好和願意談判的表示;但是納粹的地方行政長福斯特認為他的主要任務是製造麻煩。他並不尊重國聯高級專員,而只是利用他作為一塊傳聲板。福斯特直接從希特勒那裡接受命令。

關於但澤的軍事準備,如果說在全德國範圍內保守秘密是困難的話,那麼在但澤小塊領土上就更為困難,因為它的居民是在國際的眾目睽睽之下從事他們的每天工作的。然而把自由市轉變為一個武裝的納粹要塞,是希特勒認為他決不能稍加忽視的計劃中的項目之一。由於錯誤地相信,波蘭政府可能會樂於讓德國的既成事實來把它不敢要求自己的人民以自願的讓步來解決的問題解決掉,但澤軍事化的進程在1938年秋天已開始減慢,到3月底的暴動陰謀失敗后似乎更遭到了暫時的中斷。但從5月中旬起,它又恢復了,並且確實加速到了這樣的程度,以致全世界特別是但澤人在整個6月和7月都一直在期待突然襲擊的隨時來臨。

可是,事實上德國人為了軍事上和外交上的理由,都還不準備把這問題強加給波蘭。他們狂熱地進行準備,並以這個或那個慶祝活動為借口而把大量的德國人不斷地運進去。他們這樣做的理由更可能是由於希特勒的沒有根據的擔心:他擔心波蘭人自己佔領但澤而打亂他的時間表。

當那位但澤參議院議長試圖減輕國際聯盟高級專員對但澤警察人數不斷增加所感到的憂慮時,他的辯解,即「由於外來的威脅而有這種必要」,並非完全不真誠。不僅如此,法國駐華沙大使諾埃爾在評論但澤當局的辯解,即自由市必須有能力防衛波蘭人可能的入侵時說道:「這種說法,對那種事來說,並不純粹是宣傳。它同人民方面的真實焦慮是符合的。」在7月的最後一天,地方行政長官真的來到高級專員那裡,聲稱波蘭總參謀部準備在當天晚上軍事佔領自由市的鐵路系統,因此迫切請求他「立即就這件事去同波蘭當局交涉」。希特勒自己8月12日在上薩爾茨堡同齊亞諾談話時,作為在那個月同波蘭算帳的一個理由,也堅持說,「波蘭完全可以在10月里佔領但澤,它大概也打算這樣干,而德國則毫無辦法來阻止它,因為當然不可能有轟炸和摧毀但澤的問題。」

當然,波蘭政府除非受到最可怕的挑釁,是決不會想要奪取自由市的,因為它知道這樣的行動「將會有給波蘭的干預加上侵略的外衣的風險」。但是,事實上它(至少直到7月中或7月底為止)如果願意的話,是能夠這樣做的。7月6日貝克向諾埃爾保證說,但澤「是在我們的炮口之下。因此,相當於一個整師的軍隊和少數大炮在那個城市中出現,並不能嚴重地妨礙我們。」諾埃爾本人很早就在5月15日的一份電報中指出,「為了使自由市的軍事化有它的充分價值,德國人……必須在維斯杜拉河兩岸之間建立永久性的交通工具,以便把東部同東普魯士連結起來」,因為「目前在切夫(維斯杜拉河邊的最後一座波蘭城鎮)和大海之間沒有一座橫跨維斯杜拉河的橋」。而且,正如波蘭報紙不止一次指出的那樣,一方面自由市這樣的同東普魯士隔開,另一方面它同波蘭內地之間卻有三條鐵路和七條公路在起連接的作用。所以,如果但澤內部發生暴動,已經部署在這地區南部和西部邊界的波蘭部隊可以在德國的軍事援助從東普魯士到達前很久就佔領了這座城市。

因此,從希特勒完全決定要於1939年內攻打波蘭時起,在這地區內建立德國力量的緊張努力就開始了。但澤警察的人數是不受任何法令的限制的,1938年11月參議院曾發布一項法令,實行強迫的普遍警察服役制。根據這項法令,但澤公民開始被徵召在德國受軍事訓練。從5月起,這些人在回到但澤后就被編入黨的獨立小分隊,然後再轉入營和團的軍事單位中。同時,常規的警察力量也增強了。當伯克哈特就這個問題向參議院提出詢問時,他只得到這樣的保證:人數不超過一萬人。採取有關的措施,則是為了阻止但澤青年「離開自由市地區去德國參加軍隊」。

接近6月底時,組成了一支志願民兵。根據6月27日貝克告訴英國大使的波方消息,這支軍隊只有四千人;但駐柏林的法國代辦一個月後報告說,大約在6月底和7月初已招募了兩萬人。6月底倫敦和巴黎的報紙報道,希姆萊曾親自訪問自由市,視察了當地的納粹軍隊。這時它的人數已接近一個整師,完全由德**官率領。據說有一千多德國青年已從東普魯士來到那裡組成新志願兵的核心,凡年齡在十六至二十五歲的但澤人都必須加入這支隊伍。但澤的學生和公職人員在假期中都不準離開自由市。義大利總領事寫道,「一支志願兵是由曾參加捷克事件的那些人所組成,也就是說有兩三千人;秘密警察正在予以加強並改進裝備;正在建造兵營和浮橋,橋樑也在進行加固。」同時,他報告說,「摩托化增援部隊已派往東普魯士。這些表面現象給人以行動即將開始的印象。」

在6月28日、30日和7月1日的電報中,英國駐但澤總領事謝潑德報告了一些使人不安的詳細情況:在市區周圍建造了防禦工事;在維斯杜拉河上建造了一座浮橋;徵用了房屋以儲藏軍火;檢查了全部摩托車輛和動員了馬匹。法國駐華沙大使在7月10日的一份電報中報告了更多的這類消息。7月3日,但澤參議院頒布動員勞動力的法令,4日它宣稱已無力償付它的外債。在同一天關閉了在死維斯杜拉河港灣內的霍爾小島,以供存放武器和駐紮志願兵之用。在7月6日夜間架設了八挺機槍以控制斯希豪造船廠大門。7月14日魏茨澤克提到了凱特爾的一項詢問,即「讓公眾看到在但澤的十二挺輕機槍和四挺重機槍,這在政治上是否妥當」。對此,經決定予以這樣的答覆:「在讓公眾看到這些機槍以前,即在街道上列隊行進和現場操練以前,再多等待些時候是得計的。波蘭人肯定會再自我暴露,到那時就可以用公開顯示槍炮來作答覆了。」可是這種保密是不必要的,因為格蘭澤爾在18日報告說,波蘭人「確切地知道有多少部隊和大炮」等等可供使用。據茨雷達茨基說,他們不想在目前的危急時刻利用這一證據,但已經作好予以公布的一切準備。

納粹的恫嚇

伯克哈特在德國佔領捷克斯洛伐克后立即於3月間回日內瓦報告但澤的局勢,此後他應國際聯盟三人委員會的請求一直留在瑞士。可是,5月26日當「但澤的雙方非正式地表示他們希望」他回來后,這位高級專員就又回到了自由市。6月1日,在同格蘭澤爾、福斯特和茨霍達茨基分別商談之後,他又飛往柏林,顯然是去同里賓特洛甫非正式地討論局勢的。但是,雖然據報道里賓特洛甫這時曾向伯克哈特保證,如果「另一方不進行挑釁活動」,波蘭報紙也不再攻擊德國,那麼德國就將儘力設法控制住緊張局勢,然而形勢仍在繼續惡化。6月4日福斯特在一次但澤勞動服務隊大會上講話時所用的辭句,似乎——引用諾埃爾從華沙發出的電報——「證實了人們的這樣一個印象,即自由市現在已決定實行一項抵抗和系統地破壞波蘭權利的政策」。這位地方行政長官告訴他的聽眾說:「元首需要一個堅強的但澤。四十萬但澤人民正堅定地等候在維斯杜拉河口,只注視著他一個人。」此外,整個6月上半月都在進行精心的準備,首先是召開了一次衝鋒隊運動會,然後是一個全區「文化周」。伴隨著這些活動的是通常的那種德國人的大量湧進和即將發生突然事變的謠傳,這次大家預料事變將於6月15日發生。據伯克哈特報告說,有這樣的謠言:

即地方行政長官打算從那一天正在開會的參議院和議會得到一份直截了當地宣布但澤歸併於德國的宣言。人們認為,這樣在波蘭方面就可能產生軍事反應,而德國則將宣稱這是一種侵略的行為;在這種情況下……總理並不認為法英兩國的保證將會開始生效。

確實,高級專員這一次是如此的憂慮不安,以致去找了「兩位地位很高的、能直接接近總理的人士」,以便把「他對一次政變會帶來無法估計的後果的憂慮心情」轉達給總理。可是,這時並沒有打算要搞政變,而且也確實沒有發生政變。五個星期以前庫隆德勒曾寫道,在德國報紙上出現了對波蘭的「一些克制」,「似乎它的領導人是急於要防止氣氛過快地達到爆炸的程度。很清楚,在柏林,他們急於要在合適的時刻還未到來之前不致被迫開始行動。」6月10日參議院議長去外地休假,據說要長達八個星期。14日,地方行政長官福斯特也離開自由市去柏林作短期訪問,大概是去商量組織新的志願兵的事。15日,象這樣多的已過去的可怕日子一樣,終於,平安無事地過去了。

其時,從5月底起,德波關係的調子已經開始顯得越來越尖酸刻薄。《德國外交-政治通訊》和波蘭外交部分別於6月12日和14日向對方發出了語言刻毒的公報。前者抱怨波蘭迫害德意志少數民族的事日益增多;宣稱在但澤的事情上,最重要的是「西方國家給予波蘭的政治空白支票已導致了一定程度的不合理狀態,這種程度已開始具有危險的成份」。後者則否認波蘭的態度有任何變得更加強硬的變化,因為它把但澤的不安寧歸咎於「那些十分接近德國政府的分子」。6月14日,德國駐華沙大使毛奇到波蘭外交部去(這是他第一次)抗議那些針對德意志少數民族的嚴峻的行政措施。17日,戈培爾到達但澤,這次訪問是作為區文化周的最**預先安排好的。緊接著就在他講明是未預先作過準備的演說中,猛烈地攻擊了波蘭和英國。他把英國人的演講說成全是「吵吵嚷嚷的同假想敵人的拳擊練習」,是想以許多空話來掩蓋它的缺乏力量和決心。他宣稱元首在4月28日的講話中已說得很清楚,德國贊同但澤要回到德國中來的願望;全世界應該已經從經驗中認識到元首是決不說空話的;但澤的德意志人可以滿懷信心地展望來來,因為國家社會主義的德國是站在他們一邊的。這次的思想傾瀉和第二天發表的另外一次較為溫和的講話,據法國駐柏林大使判斷,是想要在德波兩國關係問題的演變中「標誌出一個日期和一個時代」。而德國報紙的確也真的把但澤的歡迎這兩次講話說成是領土合併的第一次真正的表示,等於是一次贊同德國的公民投票。

在柏林,戈培爾6月21日在夏至節慶祝會上發表的講話中,據報告曾宣稱德國打算「把歷史上曾屬於它的一切領土都收回」。大約在十天之後,但澤參議院新聞處印發了一本小冊子:《但澤:什麼正處在危險之中?》。其中明確地寫道:「就但澤、走廊和其他被任意地從第三帝國分離出去的領土而論,它是一個德國土地的問題,要佔有這種土地,波蘭無論是道義上的、歷史方面的、文明或文化方面的理由,都不可能提得出來」。

儘管受到那麼多的挑釁和打攪,波蘭政府仍然保持著驚人的沉著。在接近5月底發出的電報中,諾埃爾已經注意到波蘭報紙不止一次地使用溫和語氣來評論卡爾托夫事件。6月11日他報告說,「衝鋒隊的集合和其中摻雜有德國正規軍,這兩件事似乎都不曾打擾波蘭當局,因為據波蘭當局的估計,他們將從他們來的路上離開但澤」。還有,在6月11日,他注意到「國民顯得特別沉著,而且當政府勸告他們要表現得慎重和溫和時,國民就十分馴順地服從政府當局。」7月1日貝克向英國政府保證「波蘭政府決不會被任何心理上的恐怖主義嚇慌而魯莽行動」;他接著又說,「就在昨天晚上有謠言(這是第四十九個這一類的謠言了)說,德國人馬上就要開進但澤。他已見到了波蘭總參謀長;已經作出決定,一個波蘭士兵也不調動。他已去就寢,睡得很好。」這種「嚴肅的鎮定」的一個理由是,波蘭對實際的戰略地位抱樂觀的態度。可是,那種地位在每天改變,越來越不利於波蘭;而波蘭人也知道這一點。但他們仍把一項德俄交易的可能性視為是不可想象的而予以抹煞。6月27日接見英國大使時,波蘭外交部副部長阿爾齊澤斯基表示他相信,德國還不「至於為了但澤而去冒打一場全面戰爭的風險」,但是它會只繼續它的神經戰,希望把波蘭弄得在經濟上精疲力盡,並破壞它對它的盟邦的信心。貝克本人於四天後也反覆重申這樣的意見,即德國人「主要是希望觸怒和威脅波蘭」。還說:「他們決不會成功。他們現在必須看看清楚,任何真的侵略就會碰到英國、法國和波蘭團結一致的抗擊。」7月6日他告訴諾埃爾說,波蘭政府的態度「只有在波蘭的主要利益(鐵路、維斯杜拉河或港口的使用權)直接受到影響時才會改變」。他說,甚至到了那時,波蘭政府也將首先求助於經濟措施以保衛其權利,「保留其他形式的行動以準備應付最嚴重的意外事故」。

7月12日福斯特從但澤飛往紐倫堡,13日在貝希特斯加登受到希特勒的接見,17日他又回到了自由市。19日他去國際聯盟高級專員那裡,告訴他說,總理「決定不讓但澤問題引起一場全面的衝突」。福斯特繼續說,如果波蘭公眾的情緒能夠平靜下來,他自己就要迅速地把他的警察隊伍解除武裝,並把人數減到1938年時的數目;但是如果德國的威望受到任何損害,那就不可能辦到了。所以,波蘭人必須以諒解的精神同參議院商談象海關檢查員之類的次要問題。福斯特還要求伯克哈特「擔任中間人,並儘力設法對某些問題(如果不是由他本人來決定的)至少以使雙方今後能達成協議和彼此合作的觀點來預先加以安排」。

德國人這時明顯地關心於私下裡使英法兩國對即將發生政變的擔心減輕;但是另一方面,他們似乎也同樣地急於要公開否認他們可能準備在但澤最終割讓的問題上作出讓步。這樣,福斯特的喉舌——《但澤人前哨》於7月18日就把談判正在進行或當地報紙的調子已有改變的傳說說成是一廂情願的想法;並且輕蔑地排除了「任何波蘭為解決但澤和走廊問題而提出的妥協性建議有最微小的實現可能性」。柏林的政治界人士也同時否認緊張局勢多少有所緩和。19日又宣布但澤的警察力量已進一步增加到三千至四千人。

事實上,德國政府甚至在知道俄國人邀請他們去莫斯科「逐步地」進行談判之前,在近8月底時就已經進入了發動波蘭戰役的最後準備階段(在行政上、軍事上和政治上)。這樣,早在7月27日就已發布了一項命令,說元首命令自由市同大德國重新合併,「武裝部隊必須立即佔領但澤自由市以便保護操德語居民」。命令規定了佔領過程的一切細節:來自東普魯士的部隊開進該地區,在他們到達該市前但澤警察應即佔領並保衛市區,等等。8月2日的「致艦隊的信」中有「為了謹慎」在大西洋使用潛艇的作戰指示;並有一個旁註表示實際啟航的日期可能要在8月中旬決定。8月初,衝鋒隊也開始發動他們要在適當的時候製造波蘭「事件」的布置工作。在政治領域中,第一次正式插手干預但澤參議院和波蘭當局之間關於海關官吏的劇烈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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