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種眼神！
中午我帶天王寺和柯尓白去小餐館里隨便吃了點東西，又逛了會兒書店，等到快要上下午課的時候，我們才回到了學校。
然而我們還沒走到班級門口，就遠遠地看到五班走廊外擠滿了各個年級的學生。他們熙熙攘攘，嘈雜地議論着什麼。
「快上課了，咱們回去吧。」
「再等等吧。」
「誒誒，你上午來高一五班看過一次了吧？那個東洋轉學來的長什麼樣啊？」
「沒法形容，真的太他娘的好看了，跟我以前見過的那些女人和明星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就一個詞，驚為天人，真的是仙女下凡。」
「沒那麼誇張吧……我倒是覺得那個小蘿莉才是真的驚為天人，長大以後絕對是禍國殃民級的美人。」
有個東洋美女轉學過來的消息短短一上午就傳遍了整個學校，大家都想過來看看這個所謂的「東洋美女」到底長什麼樣。人們還聽說我抱了個小嬰兒到學校，這件事也勾起了這幫學生的好奇心。
這時有學生看到了樓梯拐角處暗中觀察他們的我，還看到了我旁邊的天王寺，就立刻指着我們大呼小叫：「來了！來了！」
此話一出，這群學生像是聞到肉味兒的餓狼般，閃著綠光的眼睛唰唰地聚在我們的身上。下一秒，那群人就嗚嗚喳喳地擠了過來。
「怎怎怎，怎麼辦啊主人……」八方美人現在非常方。
我也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然而正當我開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穿過學生們嘈雜的叫喊，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快到上課時間了，請外班的同學們回到自己的班級教室，別堵在高一五班門口，打攪我們學習。」
萬初晴的聲音很有穿透力，而且格外動聽，讓人聽起來就覺得很舒服。
然而她的話中蘊藏的殺氣，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怎麼說呢……
就是那種有人突然用尖刀抵住你后心口那種感覺。
只見萬初晴抱着胳膊，靠着門框，笑眯眯地看着人群中的我，冷冽地命令道：「陳天燈，回來。」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拉住還在發獃的天王寺，一邊讓這些人借個光，一邊一路小跑地進了教室。
我看了看萬初晴，小心翼翼地說：「那個……謝謝你幫我……」
萬初晴輕哼一聲，扭過頭去，「誰幫你了，只不過是他們太了而已。」說完，她有意無意地瞄了眼正牽着天王寺的我的手，又轉過身去，「大家把語文書和筆記本準備好，每人準備一張紙，現在開始課前聽寫。」
門外的那些想要一賞芳容的學生聽到萬初晴的話，有的悻悻而去，有的則根本不把她當回事兒，趴在門口伸著脖子打量著天王寺和柯尓白。
之前也說過，我的座位在最後一排的角落，就在後門旁邊。而天王寺現在是我的同桌。
於是門外那幾張油膩的肥臉就離我非常近，其中一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就貼着我的后脖頸，讓我直犯噁心。
站在講台前的萬初晴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不悅地用黑板擦敲了敲講台，「後面的外班同學，請出去，我們要開始聽寫了。」
「你們聽寫就聽你們的唄，我又不出聲，打擾不到你們。」我身後的那個男生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而且現在又沒上課，你管得着我嗎。」
「嘖。」我不禁咂了下舌頭。
不爽。
我二話不說，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大吼一句「大象踢腿！」，抬起一腳就將那男生踢出門外。而後我一本正經地看着他，說道：「同學，你打擾到我學習了。」
那男生難以置信地望着我，捂著肚子，指着我的鼻子怒道：「你……你打人？！你憑什麼平白無故地打人？！」
「憑什麼？這裏是我的班級，我的座位，我在我的座位附近做什麼，你管得着么？」
「鈴鈴鈴鈴鈴——」
一陣鈴聲過後，廣播中響起了上課音樂鈴聲，那男生咬了咬牙，沒再說什麼，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門外的其他人也漸漸散開。萬初晴吐出一口氣，這才端起語文書，「大家都收收心，準備聽寫了。」
如果老師給課代表安排了聽寫、默寫之類的任務，上下午的第一節課老師可以不用準時來，這是許多老師的習慣。也正因為如此，直到現在打了上課鈴，語文老師也沒出現，也許現在他正在辦公室里吃零食呢。
我坐下之前瞄了一眼班長所在的位置，看樣子她在認真複習。剛才的事情班長於情於理都應該管一下的，可她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天王寺八方輕輕拽了拽我的袖口，弱弱地問：「主人，聽寫什麼呀？」
「嘛，論語、沁園春這些吧。」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說：「天王寺，你大可以抄我的，我毫不誇張地跟你說，就這本書上的要考的東西，我一字不漏地全都背下來了！」
畢竟我留級過一年，高一上學期的東西相當於學過兩遍，沁園春、論語這些東西不管怎麼說都不會默錯的。當時我跟米奇部長一起黑掉校園網暴露，停課回家反思三周，然後我就跟不上課程，迫不得已留級一年，想想還都是淚呢。
「抄襲，抄襲是不好的。」天王寺小聲說了一句，借來我的語文課本閱讀沁園春長沙，垂死掙扎中。
「現在開始聽寫。」萬初晴此話一出，同學們紛紛不情不願地合上課本，拿起筆準備寫字。
萬初晴掃了眼自己手中的課本，開口出題：「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上一句。」
「……嗯？」天王寺一下愣住了，她眨了眨好看的妃色眼睛，獃獃地自言自語，「居然是這種考察方式……」
因為不會寫，她只好把題目原模原樣地照寫一遍，還寫了一大堆錯字。
我則略加思索，寫下了「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坐在我腿上的柯尓白看着我默寫的詩句，突然開顏一笑，站在我的腿上，用小手拍了拍我的聽寫紙，嘴裏居然還說出了話。
「魚，魚。」
「嗡！」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腦子裏嗡的一響，緊接着下一秒，我的身體一下子冒出了不少熱汗。
「噗通噗通噗通……」
書桌堂里發出了異樣的聲音。
Emmmmm。
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我機械地放下筆，讓柯尓白掛到我的脖子上，俯下身去看了看桌洞。
只見我的桌洞裏有一條滿身水漬的魚兒在歡快地翻動，它一邊翻騰著，一邊看着我，眼睛裏閃爍著詭異的光。
?…..?這種眼神！
我不禁倒抽了口氣，抬眼看了看聽寫紙上的「魚翔淺底」。難道柯尓白說出來的字句也可以具現化嗎？幸好她剛才讀的是「魚」而不是「翔」。
全班人都在緘口寫字，此刻的教室針落有聲，那條黑魚在桌子裏翻動的聲音自然被其他人聽了去。
萬初晴皺了皺眉，疑惑地看向我的桌子，「什麼東西？」
這種事情實在瞞不過，我只好動手將桌洞裏的魚給抓了出來。
「魚？」同學們驚疑地望着我，「你把魚帶到學校來幹什麼？」
「那個……」我輕咳兩聲，整理語言，「我看快到期中考試了，這是大家上高中以來經歷的第一次大考，我就買了條鯉魚，想借『鯉魚躍龍門』的美好寓意，祝大家都取得好成績。」
「鯉魚躍龍門？」萬初晴指了指我手裏滑溜溜的魚兒，瞪着眼睛說：「可你這是泥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