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快逃？！
「茲拉……快……逃……」
凌子涵猛地關掉視頻！什麼聲音？或者說……是誰？他將那支舊手機甩在桌上，只覺得自己後頸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凌子涵看了看王燁，又看了看顧笙落，想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茫然地張了張口。
「別問。」顧笙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就是我也聽到了。」
情況再度變得詭異了起來，隨着顧笙落出現而緩和的那點好心情已然不翼而飛。三個人如臨大敵地站成一個圈，將那張放着手機的課桌包圍，面面相覷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再放一遍。」王燁最終決定。沒有人提出異議，他簡單做了點心理建設便再度播放起了視頻。不過奇怪的是，這一次無論他們怎麼拖動進度條，都再也沒聽到這詭異的聲音了。
「搞不懂。」凌子涵困惑地摸了摸下巴，「怎麼這次就沒有了呢？」
「有沒有可能，這聲音並不存在於視頻中，而是來自我們身邊，只是剛剛正好在播放視頻，以此為媒介才被我們聽到了？那麼，它就肯定也不是來提醒兩年前的蔡哲軒和蔡哲原的，而是……」顧笙落大膽地提出了猜測。
——而是來提醒他們的。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教室的空氣陡然間冷了下來。凌子涵抱着胳膊打了個哆嗦，頭頂的白熾燈不詳地閃了閃。王燁危險地眯起眼睛，顧笙落則不動聲色地朝着教室門的方向後退了半步。
異變過於準時地發生了。
在他們面前的白牆上，不知從何而來的深色水漬正沿着一張宣傳照片的邊角蔓延開來。照片上是個穿學士服的陌生女孩子，燦爛的笑容被水漬打糊，逐漸扭曲難以分辨，漂亮的眼睛糊成兩個黑乎乎的孔洞。空氣變得潮濕，窗玻璃上凝結的水珠眼淚一樣滑落下來，凌子涵抽抽鼻子，聞到了雨後特有的腥氣和霉味，彷彿什麼東西在水中泡發又腐爛。
牆上的水漬變成了人類軀體的輪廓，每一次眨眼都在變換、蠕動。
有什麼東西朝這裏過來了。
「走！」顧笙落當機立斷，一把將桌上的手機掃進兜里，拽過凌子涵以及王燁的手就去推門，離開教室的瞬間隨手帶上門，把氣勢洶洶的未知來客關在了變換的空間之外。
門的背後。
又是一間教室，不過這沒什麼稀奇的。說到大學校園，那自然是教室最多。三個人進入的地方是教室的後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層層疊疊直通黑板的樓梯——這還是個階梯教室。
「靠。」王燁左右望望，突然暗罵一句，「這不是我高數教室嗎？」
「你高數是大課？」顧笙落問道。
王燁點點頭，從階梯的最上面一路往下走，徑直走到黑板前頭才停下。窗外依舊是看不透的濃重黑色，唯有教室里燈火通明。顧笙落此刻已經送了手，跟在兩人後頭望着，總覺得哪裏奇怪，又不知怎麼竟從背影里咂摸出點溫馨的味道。難道是在不正常的環境裏呆久了，自己的腦子也終於壞掉了嗎？皺着眉頭仔細觀察，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
凌子涵和王燁怎麼還牽着手呢！
顧笙落維持着面無表情的狀態內心裏大驚失色。第六感告訴她，她覺得自己撞破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各種版本的流言蜚語走馬燈一般在腦海內劃過。她想起不知是從哪裏聽到的王燁和凌子涵接吻的傳聞，當時自己還嗤之以鼻，現在卻猛地想了起來。
顧笙落知道自己這個人物慾寡淡，平素就愛買點鞋，好奇心也是少的可憐，長這麼大幾乎什麼八卦熱鬧都不愛湊。也因此當她真的開始好奇某些事情的時候，就不喜歡委屈自己。
她決定主動問。
顧笙落躊躇著準備開口的時候，凌子涵正被王燁拖着往前走，暖洋洋的體溫順着接觸的那塊皮膚傳上來，分外讓人安心。但其實這樣也怪令人不好意思的。臉皮薄的會長尷尬又糾結地想着，是不是應該讓王燁先把手撒開，心臟卻不爭氣地跳個不停。
凌子涵你怎麼這個樣子。他暗罵自己不爭氣，一把年紀了跟個初中純情小男生一樣，牽個手怎麼了，和王燁不是連嘴都啵過了嗎！當時怎麼不知道害臊?
凌子涵想到這裏，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王燁回過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了聲怎麼了。
「我……」
「你們……」
凌子涵和顧笙落同時說話了。他們對視一眼，凌子涵此刻心裏亂，便示意顧笙落先說，於是顧笙落點點頭，並不和他客氣。
她欲蓋彌彰地清清嗓子：「你們在談？」
凌子涵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現在他覺得王燁那邊傳來的體溫不只是暖洋洋，而簡直是燙手了。王燁顯然沒料到顧笙落會這麼問，詫異地抬起眉頭，又低下頭看了看他和凌子涵抓在一起的手，這才擺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表情，默默鬆開手指。
「防止走丟罷了。」他若無其事地說。
那怎麼沒人來牽我，我不是人嗎。
顧笙落想着，覺得王燁的耳朵似乎紅了一點點，不過比起旁邊肉眼可見紅到爆炸的凌子涵，王燁那點反應實在是微不足道。她深深地看了凌子涵幾眼，甚至開始感到同情，為了不讓可憐的會長害羞到暴斃而亡，好心的顧笙落決定主動把這件事揭過。
「不談這個了。」顧笙落多此一舉地補充道，「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就好，是我多事。」
「不我們之間沒有事情……」凌子涵無力地抹了把臉，深覺有口難辯，乾脆借驢下坡，「唉，還是來聊聊正事吧······那個，我們現在算暫時安全了嗎？」
「多半如此，至少現在沒有那種危險的感覺了。」顧笙落轉移話題從善如流，雖然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王燁的手。
王燁反手一撐，跳坐上講台：「說起來，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裏的空間是不斷變換沒錯的吧？也就是說每次穿過一扇門，理論我們上都不會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出現在哪裏。」
「不錯。」凌子涵點點頭。
「那為什麼會這麼巧？」王燁眯起眼睛，豎起三根手指，「假設這個空間的覆蓋範圍是整個大學，大學里這麼多扇門、這麼多房間，我們三個恰巧進入同一間房間的幾率有多小？我和凌子涵走失了一次，然後很快又匯合了；顧笙落進來沒有多久，也和我們碰到了一起。這樣的巧合，我不相信會輕易發生。除非……」
「除非這根本就不是巧合。」顧笙落接下了話頭。
「……等等，我有了一個猜測。」凌子涵激動起來，他猛地回頭，把顧笙落一震，連忙轉移剛剛一直緊盯王燁的視線，對上了凌子涵的眸，「顧笙落，你和我們相遇之前，有沒有碰見什麼？發生什麼？比如……看到某種暗示，某種指引？」
但是顧笙落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歪著腦袋，看了看天花板的白熾燈，低頭看看自己，又略帶疑惑地看着他和王燁的腳下。
「……怎麼，哪裏奇怪嗎？」凌子涵也不自在地低下頭，明明一切正常啊，他和王燁也沒再牽手了。
「不。」顧笙落沉默片刻，「我只是突然發現……你和王燁……」
「怎麼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