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蘿蔔頭蔑眼看廂軍 再不順誤闖玄武閣

30、蘿蔔頭蔑眼看廂軍 再不順誤闖玄武閣

且說那兄弟二人倒是眉開眼笑的跟着裴劍清向平西軍營內部走去,身為貧寒子弟的謝一珍眼珠子都快點出來了,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他,全然以為軍隊裏面全都是一個個大老粗,但是這一路上看到穿盔戴甲的士兵一個個卻都在暢聊詩詞歌賦,甚至軍營里還設有數十間講堂,講堂之上站着的是一個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從言談舉止能看出,那些個老者都是知識淵博的教書先生,底下整整齊齊的坐着一排又一排的大頭兵,大家都在認真聽先生講課,有的官兵甚至相當熟稔的拿筆做着筆記。

一行人,裴劍清在頭裏帶路,謝氏兄弟兩人在中間跟着,一路上走馬觀花,到處指指點點,看着、笑着、說着。

最後面跟着的是匡河和那個蘿蔔頭小兵,那小兵氣呼呼的嘟著嘴,小聲埋怨道:「一個破廂軍,憑什麼給我們堂堂平西軍推薦士兵,平時戰場廝殺不見他來,瞎摻和倒是處處有他,本來就不是徵兵季,我們平西軍憑什麼替你養閑人。」

說道「養閑人」三個字的時候,那小蘿蔔頭兵不屑的打量著匡河,恰好他小聲嘀咕的匡河也轉過頭來看着他,兩人四目相對,小蘿蔔頭兵一點也沒有因為背地裏說人壞話而躲閃眼神,反而就和匡河瞪着眼睛,彷彿就是在說:「看什麼,小爺說的閑人就是你。」

匡河卻沒有和他計較,微笑着正在氣頭上的小蘿蔔頭兵說道:「嘿,兵大哥,別生氣了,咱們說不定以後還是一個營的呢,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這樣板着臉以後多不好相處啊。」

小蘿蔔頭兵沒好氣的說道:「你憑什麼和我一個營,你是那廂軍頭子裴劍清提溜進來的,沒資格進我們平西軍的正規軍,撐死了就是個伙頭營里燒柴火的伙頭兵。」

這小蘿蔔頭兵嘴巴還真是得理不饒人,像個女孩子家家沒完沒了,沒點身為堂堂平西軍的大氣,於是匡河也懶的和他正面理論了,換個法子,順着他的話茬去聊:「我看你是不是挺看不上那個叫裴劍清的廂軍啊,他比你的官級要高嗎?還是比你的本事強?」

那小蘿蔔頭兵沒好氣的呸了一聲,更生氣了:「呸,官銜高又能怎麼樣,一個破廂軍,不就是個花架子,慶州府養著的幾條惡狗而已,說起保家衛國,他廂軍出力了嗎?還不是躲在城裏像個縮頭烏龜。」

見話茬子已經搭上,匡河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他要帶我們去哪兒嗎?」

「我哪知道,」小蘿蔔頭兵沒好氣的說「大抵是帶你們去找知州大人,走走後門什麼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仨是他什麼人?他為什麼這麼幫你們。」

匡河嘿嘿一笑:「我們啊,剛揍了他一頓。」

小蘿蔔頭兵不可置信的看着匡河,匡河聳了聳肩,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一直在前頭帶路的裴劍清,此時別過了半個身子,言辭輕蔑的對着蘿蔔頭小兵說道:「看門的小兵頭,你現在可以回去繼續看了,這三個人由我引著去見知州大人便是。」

小蘿蔔頭兵臉上一陣顏色變化,是一會兒紅,一會兒藍,一會兒紫,氣得咬牙切齒,最後卻只能吐出來一個:「遵命。」

匡河一行三人繼續跟着裴劍清往前面走,走到一處開闊地,面前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別院,院子裏還有一間三進的宅子,宅子下坐着高高的台基,台基正面是金雕玉砌的九蟒圖,台上建有漢白玉欄桿,每根白玉欄桿上又雕刻着蜿蜒逶迤的蟒蛇圖案,絕佳的工藝與一副氣派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贊口不絕,宅子的開間不小,兩旁立着的紅木圓柱相隔有數丈遠,最好看的還是屋頂上的琉璃瓦,黃綠相間,每一片琉璃瓦在陽光的直射下,都會向四周散射去不同的顏色,讓院子裏的花草樹木都能雨露均沾到束束陽光,顯得十分佛緣貴氣。

眼前的建築可不像是募兵處,三人中雖然沒有建築方面的專家,但這方宅子任誰都能看出是非池中物,謝一珍問向裴劍清:「裴大人,這裏是何處啊?」

裴劍清滿臉堆笑:「哦,這裏是知州大人在平西軍營的臨時督辦府,幾位就且在此處歇息,稍候片刻,知州大人就會過來,到時候,我在向知州大人舉薦三位。」

匡河還是不太相信眼前這個受辱於謝二寶的廂軍頭子,便故意酸不溜秋的說道:「裴大人倒真是為人大度,我那小兄弟方才那樣得罪大人,大人還能不計前嫌的一例舉薦我們三人,真是讓草民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啊。」

裴劍清似乎全然沒聽出匡河的話中有話,滿口逢迎道:「三位兄弟都是大才,不參加平西軍可惜了,我也是略施薄力,還希望三位兄弟都能順利當上這平西軍才好啊。」

「好說,好說,承蒙大人關照,草民三人一定努力。」

寒暄幾句后,裴劍清就離開了,匡河三人邁步走進這富麗堂皇的大宅,一走進去,由於宅子本身宅深房高,宅內居然還時不時刮出三兩絲涼風習習,這在悶熱的三伏天裏可是不多見的。

宅子外面看起來就已經夠華貴的了,想不到宅子裏面就更加貴氣逼人,雖然擺放陳列的詩書字畫不多,但每一幅都是精品,比如匡河正在仔細端詳的這一副步輦圖,在現代,就是故宮博物館里的藏品,匡河也就是只是在北京旅遊的時候遠遠的見到過,哪裏能像現在這般,能親手觸摸這出自唐代書畫大家閻立本的名作。

「想不到匡大哥也是懂得欣賞字畫的文人雅士啊。」謝一珍興奮的看着匡河,以為這外表白凈、整天嚷嚷着要參加平西軍的粗漢內心也是細膩萬分,懂得欣賞這名家大作每一筆一畫中的乾坤。

看痴了的匡河半應付的回答著謝一珍:「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胖子謝二寶則是一進宅子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立馬就鼾聲四起,這睡夢羅漢一樣的胖子根本不知道他這一屁股坐着的,竟是極其珍貴的降香黃檀椅,降香黃檀可是在整個西北都難覓一株的稀罕物。

「你們是何人?」

正在東張西望的匡河,今天已經是第三遍聽到這個拷問靈魂的問題了,不免有點不耐煩的將目光投向發問者,眼見得眼前這人腦袋大而渾圓,眼睛一邊大一邊小,腦袋上的隨風飄動的頭髮少而長,活像幾根稀稀拉拉的牛肉麵掛在腦袋上,衣着倒是挺工整,但也談不上氣派,手裏還攥著一張密密麻麻、不知道寫着什麼的白紙,模樣看起來既醜陋又老成。

匡河看他的模樣,以為是這知州臨時督辦府的下人,於是迎上去拱手問道:「這位管事,我是兄弟三人是來袞王治下的平西軍的。」

那人雖面貌醜陋,但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味道,讓人不敢怠慢。

「參軍?現在可不是募兵時節,你們三人私闖玄武閣,可知該當何罪?」

匡河和謝二寶聽了這話面面相覷,不是說去了知州臨時督辦府嗎?怎麼這人卻說他們來到了玄武閣,難道?

剛剛才因為瞻仰道步輦圖而神經有所鬆懈的匡河,此時在他心裏又盪起了最初那種不詳的感覺。

一旁深諳大宋官家百事的謝一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草民叩見袞王,冒昧闖入玄武閣罪該萬死,還望王爺饒草民三人一命。」

袞王?趙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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