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稍後再撥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警察也沒說具體時間，就說是前天墜崖的。應該是晚上吧，下午也有可能。」
婦女雖然不知道李小陽為什麼要這麼問，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李小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後便起身離開了八哥家。
他昨天晚上還在坎坷要怎麼和八哥交代，沒想到八哥前天就交代在了懸崖下。
這不就是世事無常，萬事難料嗎。
不過李小陽倒是寧願八哥還活着，這人活着的時候是個惡人，死了恐怕也會是個惡鬼。
昨晚八哥就在他的大巴上強姦少女，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少女？
想到這裏，李小陽猛的驚醒，再次想起了那則廣播新聞。少女下體紅腫，像是生前受到過強迫。
昨天，這個案件差點就發生在了自己的車上，要不是及時阻止，很有可能會發生一樣的悲劇。
那麼，那個少女是人是鬼！
李小陽感覺後背發涼，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敢在八哥家門口停留太久，快速朝着張老師家跑了過去。
他心裏有個猜測，這個猜測必須得將車上所有人家中去過後才能得出答案。
張老師家在村子的東邊，李小陽這次用了小半個鐘頭才趕到那裏。當他看到門口的白花后，腳下就和灌了鉛一般，心中的猜測再次被證實幾分。
但他還是堅持走了進去，直到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才拖着疲倦的身體從張老師家走出。
張老師，也死了。
通過家屬了解，李小陽能肯定張老師和八哥乘坐的是同一台大巴車。
而且李小陽從張老師家屬口中得知，隨同八哥一起被認領回來的不止是張老師，還有那個高中生和十幾個同鄉。
那死去的十幾個同鄉，和昨天晚上座他車的老鄉，一模一樣，連一個有差錯的都沒有！
李小陽就和失了魂魄一樣，哪怕是艷陽高照身體都不由寒冷。他彎著腰，頭朝着地低着，就連臉上都沒了血色。
「死了，都死了。」
李小陽一步步朝着家中走去，每一步都顯得無比沉重。
他的腦袋一片混亂，冷汗順着後背不停下滑，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現在的他不得不承認，昨晚他載的是一車死人。新聞上的案件，在他車上不停還原著。
走回家中的李小陽將房間所有燈光打開，只有這樣才能為他帶來那麼一絲的安全感。
他裹着個被子，只漏出兩個鼻孔呼吸，經過一番思考，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拿出了手機。
他想知道，那個女孩是否和他一樣，都是遇害者。
在人溺水時，總想去抓住一顆可以救命的稻草，哪怕這顆稻草救不了他，他也想讓稻草陪他一同沉下去。
現在的李小陽就是這麼個想法，如果女孩是人的話，自己好歹還有一個陪同者，說不定那些鬼都是色鬼，本來就是沖着女孩去的。
李小陽屏住呼吸，將那個映入腦海中的電話快速輸入到了手機中，可卻遲遲不敢按下那個播出鍵。
他糾結的翻轉身子，隨着觸碰到身下的硬物，客廳中的電視突然亮了起來，一則午間新聞也隨之從電視中傳入了他的耳中。
「各位觀眾你們好，我是新聞播報員姍姍，下面為大家帶來一則新聞報導……」
「青峰山路段車禍事故已有進展，車禍屬於人為造成，初步估計是少女慘遭侮辱后，對司機發起突然襲擊，將方向盤打向懸崖。」
「當然，這是初步推測，還需進一步確認。善後工作警方正在處理，受害者的屍體陸續被認領回去，唯獨司機的屍體至今無人認領……」
播報員的聲音從電視中突然傳出，李小陽被嚇了一大跳，以至於手猛地按在了撥號鍵上。
隨着電話撥通，一道冰冷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您撥打的電話已不在人間，請死後再撥！」
「砰！」
手機墜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李小陽的瞳孔不由猛縮，雙手死死的捏住被子，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他確定剛才自己沒有聽錯，電話里說的不是什麼稍後再撥，而是尼瑪的死後在撥！
別和他說什麼移動公司的惡作劇，尼瑪誰見過移動公司的智能客服惡作劇的嗎？
在這一刻，李小陽的最後一根稻草消失的無影無蹤。昨天那些鬼不可能是奔著女孩子來的，因為女孩就是其中的一員！
「呼，呼……」
李小陽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聽着手機中不聽傳來的聲音，一顆心猶如跌進冰冷的谷底，連帶身子都冷了起來。
前一刻李小陽還感覺房間冰冷冷的，就他一個人，這一刻他倒是感覺房間熱鬧起來了。
床底，門后，角落，就無一處沒有人的……
約莫十幾秒后，手機中的聲音終於停止了，但老式電視依舊持續着他的工作。
新聞播報員動聽的聲音從電視中傳出，可李小陽卻怎麼聽怎麼覺得詭異。
他總感覺在看不到的地方，正有無數雙眼睛注視着他，恨不得將他拉入深淵。
「又不是我把車開下懸崖的，那一車鬼纏着我幹嘛，有病啊！」
李小陽惡狠狠的罵着，彷彿只有罵上幾聲他才不會那般害怕。
「不過司機無人認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由於大巴是車頭着地，司機摔得面目全非，就連肢體都扭曲在了一團……」
此刻的新聞聯播彷彿也和李小陽有仇，一直描述著司機恐怖的面容，還有那屍骨不全的軀體。
「車子大概是夜晚八點墜崖，行駛路段是南市東站到清風鄉，車牌號湘k48444。如有觀眾家裏的車牌和路段都能對上，請來青峰山下認領司機的遺體……」
「翁……」
新聞聯播依舊在播報，可李小陽在聽不進半句。
南市東站到清風鄉正是他經常跑的路段，八點這趟，一直都是他在跑！
最重要的是湘k48444，那不就是他家的車嗎！
那麼司機是誰？
這還用猜？
問題是，他李向陽活的好好的，那車怎麼可能是他駕駛的，這尼瑪根本就說不通好嗎！
難道自己還死了不成？
死了？李小陽雙眼大睜，一個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想法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