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濁塵難遇清風 久旱終逢俠雨(五)

01 濁塵難遇清風 久旱終逢俠雨(五)

「對!」

趙婉君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這個男人,但是她從心裏不害怕這個男人。白嘯遠無奈,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於她。趙婉君聽后,道:「你說別人陷害你,你這番前去就是想讓我爹爹為你作證嘍。」

白嘯遠點了點頭,趙婉君一臉輕鬆:「那行,等我們去了幸福村,我跟花花姐說個事情,然後就帶你去找我爹爹。你要是不與我同行,我就一定不會讓我爹爹見你,哼!你說你是大魔頭,我看倒不像,看起來倒像個大傻子,呵呵,誒,對了,那你背上這個黑黢黢的東西,就是傳聞中的九幽玄火戟了吧,借我耍耍!借我耍耍!」

「別鬧!」

「要不我們交換兵器如何?我這把劍叫做飲血劍,可是我爹爹從極北寒地找來的,殺人從來就不沾一滴血。」

「我沒興趣。」

……

沿着小溪一路向上,趙婉君累得氣喘吁吁,一手扶在幸福村村口的大石上,一邊喘著粗氣,抬頭望去,只見白嘯遠靜靜的站在村口,她喊道:「大魔頭,這就是幸福村啦,嘻嘻,等等我,我給你們介紹!」說罷跑將上去,正當跑到白嘯遠的身邊時,眼前的一幕,讓她怎麼也不敢相信。

二人都蒙了,趙婉君雙腿一軟便坐在了地上,眼中淚花泛起。

「這就是你說的幸福村?」白嘯遠喃喃道。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院子裏橫七豎八躺着二十多俱血淋淋的屍體。趙婉君緩過神來,大步沖了進去,哭喊道:「花花姐?王大哥?小牛!東東!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快告訴我,這是誰幹的?我幫你們報仇!我幫你們報仇!」既是如此,都是成了死屍,哪裏還會有人回應她。

前些天還和自己一片火熱,歡聲笑語的人,如今卻命喪黃泉,天各一方。就像小孩子,剛得到自己最喜歡的禮物,轉眼間又被別人搶去一樣。

無情。

不管你的多情。

白嘯遠一一檢查了屍體,發現什麼不對勁,連忙抱起地上的趙婉君,焦急道:「人才死不久,而從傷口上來看,是死於蜀門劍法,你是蜀門弟子,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離開!」

趙婉君悲憤至極,雖然不願離開,但卻被白嘯遠蠻橫的抱在懷中,白嘯遠正欲踏空而去,只聽山中傳來一聲:「魔頭!放開我女兒!」隨即從四面八方擁進不少蜀門弟子,帶頭的便是青石峰趙大成,他的六位弟子緊隨其後,何嚴西自然也在內。

白嘯遠心中擔心之事還是發生了,死者死在蜀門劍法之下,他二人若是被別人看見,一個是蜀門弟子,他自己一生功法多半也來自蜀門,怎麼不讓人懷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人了,來的還是蜀門之人,這次可能又要被冤枉。

這一切都是何嚴西搞的鬼,他怕事情敗露,有聽說小師妹跟這惡人將來此地,便想栽贓嫁禍。趙大成問及白嘯遠之事時,由於何嚴西不知此人是誰,只是形容了一下大致樣貌,當趙大成聽到他形容白嘯遠所持武器時,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猜測是白嘯遠,但又不敢確定。若真是,此時女兒和魔頭糾纏不清,要是讓太清真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封閉消息,自作主張帶領青石峰一幫弟子下山,只要白嘯遠能先將女兒還給自己,到時候在太清真人面前,一切都好說。

何嚴西只是說今日白嘯遠會出現在這幸福村,沒想到眼前這一幕嚇了他一跳。滿地都是屍體,還是生活在蜀山腳下淳樸善良的村民,趙大成氣的渾身發抖,用劍指著白嘯遠,咬牙切齒道:「你這魔頭,擄走我女兒不說,竟敢在蜀山腳下濫殺無辜!好大的膽子啊你!快放開我女兒!」

白嘯遠慢慢將趙婉君放了下來,冷冷道:「不是我殺的,不信你可以檢查傷口。」

何嚴西在一旁聽得雲里霧裏,人贓俱獲,也不知檢查傷口做什麼,只見趙大成走到一具屍體面前,隨後暗驚一聲:「蜀門劍法!」何嚴西隔得近,自然聽得清楚,瞬間滿頭大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己居然連這一環都被疏忽掉了!

這時趙婉君衝到趙大成面前,抓着趙大成的衣袖,急道:「爹爹,你要相信我們,真不是白大哥殺的!我們剛到這裏,我可以證明!」

何嚴西見此情況,心中忐忑不安,情急之下吞吞吐吐道:「小……小師妹,你與那魔頭都……都那什麼……但你可不要袒護他,好好認錯,師父還是會原諒你的。」

說着有意,聽者也有心,趙大成一巴掌將趙婉君扇倒在地:「什麼?你們?你叫他白大哥,把她給我拉下去!回去在收拾他!」

說罷大弟子和二弟子上前來將趙婉君往人群背後拉,只聽趙婉君掙扎的哭喊道:「六師兄你在說什麼,我和白大哥之間是清白的,大師兄二師兄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見趙婉君被當眾侮辱,又見何嚴西那噁心的嘴臉,白嘯遠心中火冒三丈,背後的九幽玄火戟在顫抖,散發出憤怒之炎,他知道自己快控制不住,於是便緩緩閉上眼睛,努力剋制着心裏的那一團火。

「白嘯遠,傷口是蜀門劍法沒錯,你的意思是我蜀門濫殺無辜嗎?」趙大成罵道。

見白嘯遠不說話,趙大成又罵:「天下誰不知道你白嘯遠,從小拜萬妖穀穀主九尾妖仙為師,那位九尾妖仙可是出生蜀門,你會蜀門劍法有什麼稀奇,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想狡辯?」

白嘯遠冷冷道:「趙首座,你好歹也是蜀門七座之一,記得上次慧真大師圓寂你也在場,他的死和我毫無干係你也知道,難道這個道理你還不懂?」

趙大成面目莊重又嚴肅,說起話來四平八穩:「我不懂?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你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現在人贓俱獲,你還敢抵賴?」

白嘯遠心中如同明鏡,死者是死在蜀門劍法之下,所為之人定是蜀門中人,而近日來接觸過的蜀門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趙婉君,一個是何嚴西。「我說我沒殺,就是沒殺,誰看見我殺人了?」

這麼一問,趙大成確是被問到了,也是,案發現場只有白嘯遠和自己的女兒,剩下的就只有一堆死屍,正當趙大成猶豫之時,遠處的一個樹梢上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我看到了!」

眾人尋聲望去,白嘯遠自然認得他,正是和趙婉君結仇的千里追風折花柳。

「你是誰?」趙大成問道。

折花柳坐在樹枝上,背靠樹榦,一隻腳吊在空中晃蕩,嘴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我不過就是個小人物,不配讓大名鼎鼎的青石峰首座知道自己的名字,倒是這位魔教教主,讓我大吃一驚吶,想我居然能夠碰上這種人物,真是三生有幸。」

「少廢話!」何嚴西心中有鬼,怕折花柳胡言亂語,忍不住衝出來罵道。

「你又是哪條狗?」折花柳悠閑的問,神情中儘是對何嚴西的挑釁,氣的何嚴西拔劍就要上前,趙大成畢竟是老江湖,一把將何嚴西攔下,和氣的說:「這位小兄弟,你說你看到了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想那折花柳被白嘯遠害的多慘,尋那千年寒冰洞未遂,便想橫豎都是一個死,不如找個小妞一起死,路上還有人作伴,可是到最後都還沒死成,想到自己離死不遠,整天憂心忡忡,好不辛苦,到後來才發現自己被耍,真是可惡!可恨!可氣!於是一路尋來,不料剛好撞見這種事情,管你是誰魔教也好,蜀門也罷,今兒個必須報仇!不然以後怎麼在江湖上混?

白嘯遠根本看不起這種人,在他眼裏,不過只是螻蟻。

折花柳輕鬆地一個翻身躍到人群中央,只見他似閑庭信步,道:「方才路過此地,見到白嘯遠白大俠大展身手,真是今生難得一見吶!」

「你是說,你親眼看到是白嘯遠殺了這一村子的人?」趙大成急問到。

「那是,誒,」折花柳像只猴子一般竄到趙大成面前,奸笑道:「您可不知道,那蜀山劍法二十四式,耍得是融會貫通,甚至比你這青石峰首座耍得都要好,只見那劍一出竅,一招放倒一個,嘖嘖嘖……還真他媽厲害!哦,還有你的千金寶貝兒!那劍法也不耐哦!」

「你放屁!」聽到自己的女兒也動了手,趙大成火冒三丈高。

也不知什麼時候,趙婉君掙脫開師兄,跑上前來質問折花柳:「之前我們便有仇,現在你跑出來說這番話,明顯就是污衊!你可真會落井下石!你說是白大哥殺了這些村民,那我問你,白大哥用的什麼武器?怎麼會使劍傷人?」

折花柳一聽,細思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可愛的趙大小姐,你和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結為連理,真是好福氣,既然你們在船上都共度良宵了,那你身上的劍,不就是他的劍嘍!」

蜀門弟子,身上都會有把佩劍,眾人紛紛將眼光投向二人,絲毫不敢相信趙婉君會跟一個魔頭在一起廝混,趙婉君聽言破口大罵,而趙大成更是無地自容,他現在第一個想的就是必須除掉折花柳,不管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都必須除掉他,在場的蜀門弟子他都可以讓他們今後閉嘴不談此事,但要是讓折花柳跑出去到處傳說,豈不是大不妙?

趙婉君他可以教育,白嘯遠呢?從始至終他都很少說話,尤其是說及到他和女兒的事情時,他更是面無表情,方才九幽玄火戟發出憤怒之炎,對於了解白嘯遠的人來說都知道,只要九幽玄火戟顫抖,就是白嘯遠大開殺戒的時候,這種情況,趙大成是親眼見到過的,這時和白嘯遠交戰實在不是上策,

此時女兒也回到自己手中,不如先拿下這個折花柳,一來可移除掉一個隱患,二來又可以避開白嘯遠,日後再來算賬也不遲。

於是趙大成冷冷道:「千里追風折花柳,哼!名頭倒是響亮,不過你今日侮辱我女兒,我定不放過你!何嚴西,帶婉君回峰!」

青石峰大殿

趙大成負手而立,其六位弟子於堂下,趙婉君跪在中央,面色憔悴。

「爹爹,您真的錯怪我了!」她苦苦哀求道,心中委屈難以言表。

趙大成追折花柳不成,一時心中氣堵,無處釋放,顫抖地指著趙婉君:「事已至此,你還不知悔改!何嚴西!你說!」

何嚴西和眾師兄一般,大氣不敢出,事由他而起,此時更是冷汗直冒,言語模糊不清,低聲道:「師……師父,您讓我說什麼?」

「我讓你說什麼?你說我讓你說什麼!」趙大成一巴掌拍在茶座上,嚇得眾人相繼退後幾步。

見師父這般模樣,何嚴西心都快跳出胸口,是他害了小師妹,但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於是顫抖的說:「當日師父命……命我下山找尋小師妹,我便立即啟程,我想小師妹下山玩耍,無非就是去蜀州城,但到蜀州城后,並未發現小師妹的蹤影,於是我便到城外去找,一直到夜深,才找到她,當時她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在一起,我見那男子衣着怪異,便不敢妄動。後來我……我就見師妹和他上了船,再……再……再後來……我……我……」

趙大成臉上愈發凝重,見此情形,何嚴西的后被已經被汗水凝固。

「後來怎麼樣!你說啊!」

噗通一聲,何嚴西直接跪在地上,道:「師父!師父!我出手了!但……但我不是他的對手啊!師父!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趙婉君聽到這裏,難以控制心中的委屈,抓着何嚴西的衣領吼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眾師兄弟上前來,趕緊勸開二人,趙大成大怒:「都怪我!都怪我!自從你母親去世后,我就慣着你,以至於你現在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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