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易少很有氣場

看這少年竟沒將自己放在眼裡，那弟子有些惱火，怒喝道。

「大膽!休得口出狂言!我大師兄自幼聰慧機敏，功術過人，乃百年不遇之才，乃我天無門的驕傲!豈是你說比試就同你比試的？先過我這關再說!」

語畢，他退後兩步，繼而發起攻勢，凶憤憤地朝著少年撲過來。

少年瞥了對方一眼，似已將他的招式看破，他唰地迎身而上，電光火石之間，那弟子竟躺在地上翻不過身來。

短短十幾招，勝負已見分曉。

少年對著那弟子拱手，有禮道:「承讓!」

那弟子強忍著疼痛，氣得面紅耳赤，凶神惡煞地盯著少年，可輸了就是輸了。

是他技不如人，他雖氣，確也說不出什麼了，只是覺得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顏面，面子上過不去。

旁邊另兩個弟子很有眼前見識地上前將他攙了下去。

「敢問少俠萬云何在？」少年繼續發問。

萬雲剛要應聲，被人攔了下來。

攔他的人穩步走至大堂中央，朝少年拱手行禮。

「在下陸顯功，乃天無門座下二弟子，看這位少年身手不凡，很是欽佩，望能和仁兄比試一下。」

「大弟子」、「大師兄」，陸顯功早已聽膩、聽煩了這些字眼。

門中子弟，江湖人士都只識得萬雲的稱號和威名，又有誰知曉他陸顯功?

適才這個少年上場就將萬雲里裡外外誇讚一番，叫喝著要同他比試，經意或不經意間，屬實是打了陸顯功大大的一嘴巴子。

剛剛場上兩人比試的時候，陸顯功在底下窺查了少年的功底，覺得自身修為應在少年之上。於是他先主動站出來，想搶在萬雲前面將那少年打趴下。

小子，撂倒你既可以讓我在師父面前露上一手，又能讓在場眾人揚一揚我天無門二弟子的威名!看我怎麼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陸顯功在心底撥拉著自己的小算盤。

「請。」少年爽快地同意。

陸顯功邁步凝氣，比劃出一個自認為很顯風度的架勢。

少年抱拳，繼前後打開雙臂，扎步相迎。

兩人屏住了呼吸，四目相對，戰鬥一觸即發。

「看招——」

陸顯功蓄滿氣力，忍不住先發起了進攻，上來就是一個蒼龍盤嶺。

他的氣勢兇猛，招招兇狠奪人生機，似欲立馬將少年擊敗，與先前虛謙禮友、大方陳詞的他判若兩人。

急功近利必破綻百出!

少年閃躲了幾個回合，找準時機，使出一招白虹貫日，反客為主，反守為攻。

陸顯功被打的一路後退，眼看快要招架不住。

他赫然翻身而上，用盡全部氣力打出一掌天紳倒懸，仿若千丈瀑布飛流直下，欲將少年直接衝垮。

這一招式固然厲害，卻傷人又害己，發功者即使勝了也會損虧不少內力，沒想到他竟不惜兩敗俱傷?

面對如此暴戾、兇狠的對手，少年毫無畏懼，回掌相抵。

兩人一上一下，僵持了一會，少年氣沉丹田，驟然加大掌力，發出一招雲斷秦嶺。

砰地一聲，陸顯功整個人被打翻出去。

在空中翻轉了兩圈，陸顯功狼狽地單膝跪地，兩手撐在身前，以不至於趴倒。

少年被相擊的掌力的回力逼得後退兩步，隨之便站穩了腳跟。

片刻后，他調勻了氣息，對著對方恭敬道:「承蒙陸兄手下留情，在下功低藝淺，是在下輸了。」

陸顯功的胸膛還在劇烈地起伏著，他白了少年一眼，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剛才的比試不難看出是少年略勝一籌。

他故作謙虛說自己輸了，以退為進，更漲一波氣勢，這倒把我映襯得更加難堪?

陸顯功暗想著，心下惱怒之際，一個弟子很沒有眼前見識地過來扶他。

「二師兄，你沒事吧？」

表現不成還出了丑!

陸顯功重重地推開來扶他的手，勉力站起身來，默默退回到場下。

巍巍天無，何等威名?!今日竟讓一個小小少年踢館，還佔了上峰?

是時候有人出來駁回幾分體面了。

「少俠好功夫，在下萬雲，請多指教!」

人群中一個俊朗、一身正氣的弟子站出，言行舉止間頗顯大氣。

少年再次確認，「你就是萬雲？」

「正是。」

「好，讓我來領教一下名滿天下的天無門大弟子身手如何？」

終於把萬雲給盼出來了!

少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隨之調動內力到兩手上。他握緊拳頭開始發招，拳路如疾風暴雨，又千變萬化，令人難以琢磨。

氣氛變得緊張、急躁，古月手心捏一把汗，後來她發現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萬雲表現得不急不緩、敏穩健步，巧妙的一一躲過。

數十招下來，只守不攻的萬雲一如之前的淡然，從容接招，少年見難損他分毫，心下有些捉急。

一個後空翻，他順勢抽出圍旁一個弟子的佩劍，擺鷹擊長空之勢。

「萬少俠果非浪得虛名，接著來啊！」

「好!棋逢對手，當真痛快!公平起見，我就不用自帶的長洺劍了。」

長洺劍是仰全賜給萬雲的一把上好佩劍，他從入門用到現在，若以它來進行比試，恐有順手利刃之嫌!

萬雲朝一個師弟使了個眼色，對方拋過來一把佩劍，不偏不倚正落他的手中。

拔劍出鞘!

兩人又開始切磋劍法，萬雲一改之前的陣勢，開始進攻，大會還沒結束，不能耽誤太長時間。

一招接著一式，場面十分精彩，圍觀弟子邊叫好邊被凌厲的劍氣逼著往後退。

萬雲匯凝劍氣，使出招飛龍在天。

他手中的劍似化作一條猛龍自蒼茫天空上盤旋而來，龍吟震天，氣勢磅礴，少年被逼的節節敗退。

他隨之迴旋劍柄幻變劍術，一道長虹直直劈下，斬斷了咆哮的海浪，挑飛了少年手裡的劍。

劍落，眾人驚嘆過後回歸了肅靜，古月在側席上卻是難掩激動地心情。

大師兄贏了!

還是我大師兄厲害!

「天無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少年同萬雲相互禮讓一番。

仰全會意萬雲一眼，滿意的捋下鬍子，又打量起那少年。

「孩子，請問你師承何門？」

「易麟無師無門，身上這三腳貓功夫是翻著古書自學的。」

「不錯，是個好苗子!恐怕我門中除了我愚笨的首徒也難找出能勝你之人了，你就當我座下二——」

仰全頓了頓，思忖片刻。

剛才看來，顯功這孩子與易麟資質相差不大，怪他氣性躁了些。

假若他能夠沉穩、冷靜點，先發掘出對方的破綻，再一招制敵，贏也不是沒可能。他今日已丟過人，事後應該會好好反省自己罷，為師就給他留幾分薄面。

「你就當我座下三弟子罷！」

獲得了仰全的賞識和肯定，眾人紛紛向易麟投來艷羨的目光。

這個三弟子的稱號，以他的資質來衡量，確也實至名歸。

「謝掌門抬愛!」易麟心下歡喜，大大地朝仰全鞠了一躬。

拜師過後，眾弟子均拱手行禮，齊尊一聲三師兄。

易麟朝眾人回過禮，又恭恭敬敬地向萬雲道句大師兄，萬雲欣然地回應。

他隨後在人群中搜尋到陸顯功的身影。

「二師兄，以後煩請多多關照!」

陸顯功沒有應聲，不屑地瞥了易麟一眼，移轉目光至別處，順勢敷衍的拱手回禮。

時近傍晚，選徒大會接近尾聲，敬武大堂內的人潮有序地散出，弟子們在忙著給今年新入選的弟子整頓食宿。

仰源今日收穫頗豐，算上許多福一共收了十餘個新徒，均是撿漏的落榜弟子。

「師兄，時辰不早了，我等這就下山罷。」

「稍等，師弟，你同我來書房一趟。」

仰源囑咐古月等一行人原地休整一會，隨著仰全去了側殿。

進入書房后，仰全屏退侍候的兩名弟子，又將門窗全部關上一遍。

「師兄這般謹慎，可是有什麼密事告知?」

仰源一路跟來，覺得他心中積壓著什麼大事似的。

仰全示意他落座后，沉聲道，「你可知我派歷代守護的聖器在何處？」

「鎮魔劍作為上古五聖器之一，作為天無門的振門之寶。其本身和藏寶地都乃門中機密，由代代掌門口耳托告，我自是不知的。」

「除了這些，歷代掌門相傳下來的還有一個預言。」

「喔?是什麼預言？」

仰全的面色凝重起來。

「師父在臨死前曾經秘密地告囑我，我派祖師當年創派后，曾遇到一名世外高僧，高僧預言六百年後，世間將有一場大亂!」

「什麼大亂?」

「預言指出有暴惡、狼子野心之人會為奪取天下霸主而搶奪五聖器——若他成功，到時人間將會變成熔爐，變成煉獄!」

仰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個預言可信么？」仰源看著火苗跳躍的燭台問道。

「可信與否，我們都得早做準備。」

仰全頓了頓，「鎮魔劍就藏在望崖峰對山的靈崖洞內。」

「啊？！」仰源下巴都要驚得掉下來。

「如此重要之物，怎會放在那處?」

「天無門的名聲太大了，鎮魔劍在這兒更是人盡皆知。時常有江湖異士、無名賊人來偷盜，防不勝防，故祖師就秘密將它封鎖在了靈崖洞里。」

「放在那不怕方便了那些賊人?」

「愈危險，才愈安全！它在那放置了幾百年都相安無事，且鎮魔劍藏匿在機關石中，一般人很難發現和打開。」

「作為武林第一大門派，作為聖器的守護方，咱們有義務確保它的安全，確保其不落入惡人之手！」

仰全放下茶杯，「還有十年——師弟，這幾年煩勞你多多留神，若靈崖洞周邊出現異動，趕緊傳消息給我!」

一貫閑灑的仰源也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師兄，請放心，定不負所托!」

師父怎麼還不回來？

大師兄去哪了呢？

古月想的發悶，走來走去閑不住腳，她便出大堂門口透氣。

大堂外西側，萬雲和易麟倚在圍欄吹著涼風，閑聊一些門派中的事情。

古月看到了萬雲很是欣喜，她蹦蹦跳跳地走近。

「大師兄。」

突然被人打斷，萬雲和易麟回過頭。

「是月兒啊，你們還沒回去么？」

「馬上就走了。」

古月滿眼崇拜，「大師兄你今天好生厲害!月兒好佩服你!還有...謝謝你之前的照應。」

「受你娘臨終囑託應該的，在那兒待的可還習慣？」

「習慣，師父待我很好，就是...見不到你。」古月支吾著用自己都快聽不到的聲音說出後半句。

萬雲笑笑，「以後若有機會上來看我就行。」

「小月兒，快過來，咱們該回去了!」

仰源領著一眾弟子在堂外，對古月招手道。

古月同萬雲道別後，帶著幾分不舍離開了。

易麟放下托腮的手，對著萬雲好奇道，「這個小姑娘是？」

「咱們的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