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柔術

側頭看去，是一個有着近乎咖啡色皮膚的年輕人，甚至比自己還年輕些，站在門口朝着店裏觀望。他的衣服很舊，甚至有點破，生得濃眉大眼，看起來精神不錯。「你有什麼事嗎？」成航問道。他發現了一個直觀信息，這個人的身上有鐵元素的味道，應該是個學徒。「媽媽叫我來找格爾大叔？我叫拉姆拉。」他看起來很直接。「他不在，你看來不像是要修理農具？」成航說道。「不在就算了，我走了。」拉姆拉轉身就走。成航不禁楞了，隨即叫住他：「格爾的事情就是我的，你可以和我說？」拉姆拉停下來猶豫片刻，轉身說道：「那麼我就說了，媽媽叫我告訴格爾大叔，想個辦法，最近餘威武到處散播謠言，說格爾的材料是偷來的，這樣人們就不來這裏照顧生意了。」成航覺得奇怪，心想，餘威武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要說是格爾偷工減料或許會更好點？想着，他不禁問：「偷來的又怎麼了？」面對非常菜鳥的問題，這次拉姆拉沒有在吞吞吐吐的，說的很快：「媽媽告訴我，神不允許偷盜，如果照顧了格爾的生意，視為同盜，這樣神不會在保佑我們。」成航打了個冷戰，小心的四處觀望着，也不知怎麼的，自從發過那個誓言之後，他特別害怕「神」這個傢伙。「這個嘛。。。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成航輕咳一聲說道。拉姆拉搖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媽媽叫我悄悄的來，我就來了。」「哦？為什麼你媽媽要這樣做呢？他信任格爾嗎？」成航楞了楞，如此倒是引起了興趣。「我不知道，媽媽告訴我格爾是個好人，他幫助過媽媽，所以媽媽叫我來，我就來了。」拉姆拉跑了，高大的身影在午後的日光里越來越遠。實在的性格讓成航感慨了好一陣子，回過神來，他肯定了一點，拉姆拉是個學徒，在餘威武的店鋪里工作。不然，沒有道理他的媽媽會知道，並且要他悄悄的來。成航開始想對策，片刻一甩頭，心想，老余喜歡生意，那麼就讓給他好了。往後自己只打造一級段劍，有種老余到城裏去買通全部兵器行，別要我的劍。雖說是生意越來越差，不過也不是沒有，臨近關門那會兒，依然有個老頭送來了破損的柴刀修理。老頭的第一句話是：「聽說格爾出事了，我可是看着他的面子來的，平日他四個銅幣給我修，現在你要便宜一點。」成航擺了擺手，說：「四個銅幣是格爾定的價，一文不少。」「那我不修了。」老頭做出轉身欲走的架勢。「走好，以後也不要再來。」成航依然很禮貌。老頭很固執，真就氣呼呼的走了。。。兩天很快過去，成航依然每天下午才去店鋪。早晨的時間他一直泡在水裏，除了游泳鍛煉外，想辦法找到悶在水裏靜下來的方法是首要。然而一切是徒勞的，他依舊沒有任何進展。第三天，他想到一個自認為很好的辦法。成航找了一根管子含在嘴裏，將一頭透出水面，雖然解決了呼吸問題，可他依然不能很快的平靜下來，想的東西很多。一隻小蟲子順着管子進入，衝到他的喉嚨裏面，成航當即嗆了不止一口水，只得無奈的探出水面。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這樣就能解釋，那麼真是把格爾家族的幾代人當作白痴了。感知的修鍊方法，水是輔助，所圍繞的只有一個中心，靜！而盲目亂闖，完全是反其道而行，只會越來越亂，所以成航決定將感知的修鍊暫時放一放，他堅信，一定會找到辦法的，需要的不過是時間。於第四天後，格爾回來了。他看起來臉色更差，連眼裏也蒙上了一層灰色，每一咳嗽都帶出血跡，血也失去了那本來該有的鮮艷。成航知道，格爾真的走到了盡頭，前些天他強打起精神，是不想要瑪麗擔心。這是迴光返照的跡象。迴光返照？成航呆了呆，這是一個記憶在腦袋中的詞，他仔細的再想去回憶點什麼，卻又茫五無頭緒。。。「這幾天店裏還好嗎？」格爾躺在床上問。「還。。。好。」成航害怕說了拉姆拉的話后，把他立即氣死。「那就好。」格爾無力的又問：「我給你的感知修鍊方法，看的怎麼樣了？」成航猶豫了一番，說：「我找到了方法，花點時間，會有突破的。」「好，好。。。」格爾劇烈的咳嗽了一會兒，鄭重的說：「不要強來，成功路上沒有取巧，即便不能領悟，以你現有的本領，是可以養活瑪麗的。」成航點頭，想到自己用管子取巧，更覺得汗顏。格爾越來越精神不好，成航不想和他多說話，離開了。躺在床上，成航一直想着一個問題，許多現實中沒有的東西，他用前世帶來的一些記憶來套，很貼切。這讓他看到了另外一條路：從回憶中找到解決現有難題的方法。而他，找到了，是柔術。清早，給格爾送去早點后，成航來到水邊。空氣中散發着濕潤的清新，讓他通體舒泰，柔術正是需要這樣的環境。柔術突出一個靜字，他按照記憶中母親所做的一些動作，一步一步的練習，起初是很困難的，他的身體不夠柔軟。柔術需要全身心投入，體會身體的每一部分。起初，成航完全做不到，逐漸的，隨着動作幅度不斷加大，環境的影響，他逐漸靜了下來，心中的雜念也越來越少。當進入這個狀態時，他似乎感覺到了一些奇特的東西。比如，持續弓腰的時候，他能把握到腰部的狀態，肌肉的伸展情況。又比如，當進行緩慢的深呼吸時，他隱隱感應到了肺部的收縮情況。按道理絕不會有那麼快，可是，成航已經不想去深究其中原因，至少有一樣是他永遠也想不明白的，那就是自己一個死囚，現在生活在亞齊王國。一早上時間過去，成航有了很大的進展，心裏很平靜，身體也似乎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特別柔軟，走起路來都省了些力道。回到店鋪是下午了，今天再沒有任何一筆生意。成航也落得清閑，關起門，躲到後院準備妥當，硬著頭皮開始了第三次試驗，打造二級段雙手劍。他疲憊的揮動着鐵鎚，汗水一滴一滴的順着額頭滴下，結果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