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改造酒樓
「我手中沒有活錢。不過，七日之內，我若能令你名下酒樓賺一萬兩白銀，輕寒公子可不要言而無信。否則，今後的合作沒得商量。」宋小樓神色一凜。
「好。你若真能做到，我便還你玉佩，在下願聞其詳。」輕寒公子卻是緩緩笑了。旁邊的掌柜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這肖公子真是大言不慚！
一萬兩白銀，對輕寒公子在大齊國內的十家酒樓來說，都要經營一個月，僅僅七日，她如何能做到讓這十家酒樓賺到一萬兩？
宋小樓抿緊了唇。上一世出差時，也曾住過不少五星級酒店。五星級酒店盈利靠的是什麼？除了一般酒店都有的東西，還有無微不至的服務，讓人印象深刻的服務。醉白軒雖然是酒樓，也連帶着經營客棧。前樓為酒樓，生意很不錯，后樓的客棧卻客流較少，白白浪費了後院那麼好的風景。若能改造一番，讓醉白軒不僅以食聞名，更讓人樂於住宿，莫說一萬兩白銀，就是整體收益翻一番也能做到。宋小樓抬眼看了看掌柜，「你可知大齊國內客棧生意最好的是哪家？」
掌柜訝異，「肖公子可是要把醉白軒的后樓做客棧利用一番？此舉小的也曾試過，只是那悅來客棧早已聞名，環境雅緻。一般客人都會來醉白軒吃喝，然後離開醉白軒，去悅來客棧住宿。」
「這就對了，說明你們這只是吃得好，住得卻不令人滿意。我看輕寒公子這間房就很不錯，若是能改造成這樣，恐怕客人要擠破了頭。」宋小樓揶揄一笑。
掌柜連連擺手：「不可不可！公子這間天字一號房的桌椅、書畫都是真金白銀。若都佈置成這樣，那我這醉白軒，將大大虧本。」
「開個玩笑而已。掌柜如此說，也就是說，其它的客房佈置都雷同，陳設千篇一律。那間普通客房我也去過，裝飾十分潦草。首先，要全面收集所有客房的信息，包括通風情況、採光位置、窗外風景……這些都要考慮到，將條件最優等的幾間定為天字型大小上房，參照你們公子的品味佈置，既要華貴，又不失風雅。」宋小樓提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掌柜點點頭：「那其它客房，仍是地字房？」
「不，須換個名字。住不起天字型大小房而住地字房的人大多都是富商，小有權貴，你從天字型大小、地字型大小稱呼上涇渭分明，讓人心中不舒服，怎能招攬客人？這地字型大小房要裝飾成不同風格。商人房，便打造得工整一些，房中除了必要的佈置，還可提供些算盤、賬本此類物品，文士房，便以風雅為主，擺上上好的筆墨紙硯，除此之外，或有女子住宿的，便佈置得如同閨閣。要讓客人以客棧為家，懂嗎？」
「后樓還有兩間閣樓房，不如佈置成異域風格，一間西域風格，一間海景風格，都是大齊國從未見過的。這西域風格，大致是這樣……酒樓和客棧不同，前堂以小二為主，后樓便招攬些樣貌平常，心思通透，家世清白的女子。」
宋小樓一邊說，一邊提筆寫下要點，順便畫了幾幅簡易圖。不知何時，輕寒公子已經站在她的身邊，俯下身子，便可看到她專心致志地寫着字，言談間神采飛揚，令他的目光不由得被牽動。細細看去，那字竟如鐵畫銀鈎，風流之致！
「說到這裏，我還忘記了一事……」宋小樓嘟囔了幾句：「還有總統套房和情侶套房呢，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接受。不如改名為皇家套房和夫妻套房？夫妻套房大約還得建造一間浴池，是不是還得準備些情趣用品呢，難道要春宮圖……」
「你的聲音太小，我竟是聽不清了。」輕寒俯下身去，貼在了宋小樓的耳畔。宋小樓驀然轉頭，望進那一雙深邃的眼中，不由得愣了一愣，卻見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像要把人融化。明明是這樣清雅絕俗的人，卻有着蠱惑人心的味道。
宋小樓的臉燒的通紅，連連擺了擺手：「我沒說什麼！方才所想已經全部寫了下來。對了，此次改造還需要一些資金，便先從你那裏扣除。悅來客棧聞名已久，我們要想出名，只能出奇制勝。不如你將選一日定為開業大酬賓，凡進醉白軒的客人吃喝連帶住宿的，可打七折，還免費贈送一碟餅乾。這等好事一傳十，十傳百，客房內特別之處不足為外人道也。假使後期那悅來客棧想要效仿，我們也已經做成了品牌，加之醉白軒的食物精緻，肯定讓人來了就不想走。」
「這倒是個好主意！」掌柜大喜，卻見輕寒已經將宋小樓所寫的那張紙拿了起來，細細看去，眼中情緒洶湧，最終化為一笑：「肖公子當真是有趣。」
「哪裏哪裏。我不過是畫了個大餅，要看輕寒公子有無魄力了。在下不才，只是腦子轉得比較快，這張紙的價值若能兌現，如何也抵得上一萬金了。沒什麼別的事，肖某告辭。」宋小樓摸了摸自己發紅的耳根，便想急着溜走。
「慢著。若是肖兄陪我一起採購的話，我便將送你一千兩白銀跑腿費。」輕寒公子的聲音在背後幽幽響起。宋小樓當即剎車，堪堪轉過身來，臉上帶笑：「哎呀，你早說啊！那什麼……今天天氣不錯，肖某覺得可以晚點再回去。」
輕寒微微一笑，也不拆穿宋小樓，只是帶她參觀了一下廚房裏忙活着做餅乾的眾人，這才出了醉白軒，上了朱雀街，往最繁華的集市那邊走。
經過了綢緞莊，書畫鋪，傢具鋪，與掌柜商量了相關事宜后，宋小樓眼瞅著輕寒公子進了首飾店，便上前幾步，走到一個雜貨攤前，猶豫了再三，最後咬了咬牙，四周張望了一番，掩著嘴問道：「掌柜的，你這裏可有美人圖？」
那掌柜見宋小樓生得清秀，眼神亂轉，心下瞭然，麻利地點了點頭：「哎呀，小公子可算是找對人啦！我這裏可是頂好的美人圖，那真是活色生香，十八種姿勢樣樣都有，包您滿意。」
宋小樓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夫妻房的數量，「我要最新的，給我來個數十本！」掌柜看他一眼，猶豫道：「小公子要注意身體啊，這美人雖好，也要節制……」
「掌柜放心，我曉得。」宋小樓擠眉弄眼，給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正想去懷裏掏銀子，身後卻已伸出一道白袖，來人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話，「原來你愛看這個。」宋小樓的臉通紅，卻是壯著膽子道：「噢？我是男子，為何看不得？」
「自然看得。改日……也可試一試。」輕寒公子笑得曖昧。掌柜直愣愣地瞅了兩人幾眼，越發覺得姦情濃厚。原來這戴着面具的白衣公子和這個清秀小公子竟然是……真是世風日下啊。宋小樓知他臉皮厚，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
購置完了所有東西，已是黃昏時分。宋小樓在一個糖葫蘆攤前停下了步子。輕寒看了她一眼：「想吃？」宋小樓點點頭，輕寒已是掏錢買了一串，遞給她。
宋小樓接過，往嘴裏一咬，酸酸的山楂味和甜又脆的糖衣交織在一起，像極了小時候的味道，住在大城市以後，很少能吃到這樣的糖葫蘆。輕寒公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宋小樓回瞪：「我臉上有東西？」輕寒點點頭，「還真有。」
說着，便已經伸出手在她的嘴邊擦了一下，然後將那一小塊紅糖順手放進了自己嘴裏，下唇輕抿道：「很甜。」宋小樓不自然地盯着他，臉幾乎燒成了通紅。
這個男人太會撩了，難道他有斷袖之癖？不，他應該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了。正這樣想着，卻見輕寒抓起宋小樓的手，在她的掌心放了一樣東西。
正是一支簪子，三朵藍色玉石簇擁成恰似含苞待放的蓮花形狀，小小的流珠墜落下來，迎著夕陽看去，竟然有幾分流光溢彩。
「這支步生蓮價值千兩，便是今日陪我採購的謝禮。」輕寒輕聲一笑。
宋小樓握著那支簪子，心下十分喜愛，卻仍覺有些不妥：「你早知我是女子？」
「你若是不喝酒，還不容易看出來。想要以假亂真，改日教你簡單的易容術。」
宋小樓微微一怔，神色有些異樣：「你不好奇我是誰？」她本想拿回玉佩，便與輕寒公子只作為商業合作關係，屆時不需找他，所得分紅直接找醉白軒掌柜即可。可是如今一來，卻像是讓自己，有了不得不見他的理由。
輕寒公子輕輕勾唇，「有朝一日，若你以女子之身站在我面前，我應會第一眼認出你。」
宋小樓別過臉去：「哼，真等到那一天，你也應該取下面具，與我坦誠相見。」輕寒公子眼中含笑：「那便一言為定。」
那人笑得狡猾，宋小寒伸出手去，與他輕輕擊掌。
他與她第一次坦誠相見，竟真是他認出了自己，又或者說，從那一刻起，他們之間早已經有了無法剪斷的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