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陷害

第十二章 陷害

宋小樓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她揉了揉暈乎乎的太陽穴,皺眉道:「我睡了多久?」初荷伸手扶她,開始絮絮叨叨:「小姐酒量淺,怎麼能一晚上喝那麼多酒呢?幸而紫羅姐姐給小姐餵了醒酒湯,不然定要醉個幾天幾夜。那百日醉後勁極大,小姐萬萬不可再那樣過度飲酒了!」

宋小樓抿唇。她本就是謹慎之人,此番竟然在一個完全不熟的人面前醉了過去,不知道有沒有發酒瘋。幸好紫羅及時將自己帶了回來,萬一身份暴露,對她相當不利。輕寒公子那樣的人,絕不簡單。

想到這裏,宋小樓坐起身來,順手披了件衣服。手至胸口,心中卻猛地一驚:「初荷,你見到我的玉佩沒有?一塊藍色的玉佩,我隨身不離。」

初荷搖了搖頭:「紫羅姐姐昨夜伺候小姐洗漱更衣時便未見到有什麼玉佩。」

糟糕。玉佩最有可能丟失的地方便是醉白軒了,她只在天字上房醉過,想來便是掉在那裏了。自己究竟又發了什麼酒瘋!宋小樓懊惱一嘆,正想出門,卻聽到前廳傳來喧鬧聲,不由得皺眉:「怎麼了?」

「不好了,小姐,大夫人和老爺都來了!說是……要治小姐的罪!小姐,要不要讓小桃去國公府報信?如今只有白小侯爺能救您了!」外院的小桃已經冒冒失失地沖了進來。初荷不悅地皺了皺眉:「小姐這幾日規規矩矩,又犯了什麼罪?」

紫羅與宋小樓對視了一眼,「小姐萬萬不可去國公府找小侯爺。老爺本就對國公府插手頗為不滿,如今小姐若是搬救兵,反倒坐實了此罪,更惹得老爺發怒。」

宋小樓略一思忖,已是施施然地出了門。

怒氣沖沖地指著幾個下人厲喝的,正是自己嚴肅至極的父親,而大夫人正站在他的身邊,頗為擔憂地幫他順着背:「老爺,別生氣了,莫氣壞了身子。小樓這孩子……是妾身管教不力。」

「你來的正好!好你個宋小樓,我將軍府滿門清廉,家風嚴謹,怎就出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狐媚淫蕩的敗類!齷齪東西!來人啊,把她給我捆起來!」宋仲誠臉色鐵青,一雙眼睛裏幾乎噴出火來,眼中露出了極度的憤怒和失望。

宋小樓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神色平靜:「父親大人今日一來便指責小樓,但小樓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昨日不慎醉酒,竟過了辰時,未能給父親請安,是小樓的錯,小樓甘願受罰,但此罪何能擔當得起不知廉恥的名聲?」

「還敢狡辯!給我拉下去,罰五十軍棍!」宋仲誠氣極,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哎呀老爺,小樓的病才好,這五十軍棍不是要她的命么!倒不如成全了他們,擇日將小樓嫁出去。雖說吳勝這孩子……低賤了些,但如今只有這個法子了。求老爺看在瑤夢姐姐的份上,饒了小樓吧!」大夫人眼中含淚,徑直跪了下去。

老夫人坐在軟榻之上,神色陰沉,不發一言。宋茹雪和宋晴兮垂眸而立。

「笑話!這幾日我好端端地呆在院子裏,不曾邁出大門一步,今日倒是興師問罪,也得給我個說法!」宋小樓冷聲一笑,「敢問我犯了何罪,如何敗壞家風?」

「不到黃河心不死,來人,把吳勝給我帶上來!」宋仲誠怒吼出聲。要不是看在瑤夢和國公府白墨淵的份上,他恨不得早早將這個女兒賜死。

「小人吳勝參見老夫人,將軍,大夫人。」吳勝道貌岸然地行了個禮,抬起眼來,目光淫邪,依依不捨地在宋晴兮和宋茹雪的臉上看了一圈,這才望向宋小樓,眼中劃過一絲驚艷:「小樓妹妹真是越發水靈了,讓哥哥一頓好想。」

此人眉間有縱慾過度之色,衣冠不整,行事放浪,一看就是個地痞無賴。宋小樓冷笑一聲:「胡言亂語,我不曾與你這等下賤之人認識,休要亂潑髒水!」

吳勝瞪了瞪眼睛,「你怎麼翻臉如此之快!這幾日聽說你撞了頭,幾日未曾見我,哥哥想你的緊,才去求了大夫人帶我來見你,如今還敢跟我裝什麼清高,你身上哪一處我沒有看過!就連你右肩上的胎記,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呢!說起來,你與我在被窩裏翻紅迭浪之時,可是一口一個心肝兒哥哥叫着呢!就知道你自恃甚高不肯嫁我,多虧我留了一件你的肚兜。你貼身之物,不必我再細說吧?」

宋晴兮與宋茹雪本是閨閣少女,何曾聽過此等葷話,一時不由得紅了臉。宋晴兮眼光一轉,泫然欲泣:「依你的意思,姐姐她……已不是完璧之身?」

老夫人忽地敲了敲拐杖,神色鎮定:「仲誠,要想保全家風門面,此人……」

吳勝聽此,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頓時拔高了聲音:「我知道將軍府人多勢眾,我吳勝今日敢進來,就沒想要回去!我早就將此事寫了一封信,交予朋友。若我今日未歸,那朋友便立即將信交給說書先生。哼,若將軍真要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了我,不出三日,全京城都會知道將軍府發生了這等濫殺無辜之事!」

「夠了!此事敗壞門風,如今你還有何話說!」宋仲誠像毒蛇一般盯着宋小樓,幾乎將她生吞活剝。不出幾日,滿城風言風語,他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宋小樓的指甲掐得掌心生疼。恐怕原主人的淫亂之名,也是這樣傳來的吧。原來的宋小樓雖然囂張跋扈,卻沒有什麼心眼,以致於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只可惜,他們今日遇見的,是她宋小樓,絕不服輸,絕不認栽的宋小樓!

「女兒想說的是,近日院子裏進了賊,正巧不見了貼身衣物,至於胎記,貼身伺候的丫鬟都有可能看見過,到底是何人蓄意陷害我,還未可知。僅憑此無賴的一面之詞定罪,父親不覺得可笑么?女兒再大膽,也不敢私下與人苟合。」

宋小樓神色漠然,眼神里竟帶了幾分狠戾,一步一步地走到吳勝的面前:「你說我與你私下苟合,是何日何時?我既私自出府,必然有丫鬟幫助隱瞞,人證物證何在?若與你早已定下私情,那定情信物何在?」

一步一問,竟然帶了些令人心驚的氣勢,讓吳勝不由得隱隱咬牙後退了兩步。這宋小樓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每一句都讓他幾乎無法反駁。好在,他今日還帶了信物,於是挺了挺胸,冷笑道:「自然有,這是你給我的親筆信!」

一封信「啪」一聲拍在桌上,陌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女人的字跡一目了然。吳勝挺了挺脖子,壓下心頭的慌亂,有了這字跡,萬不會再出差錯了。

眾人一時無言,宋仲誠捏著那張信紙,臉色陰晴不定。大夫人忽然微微一笑,開口道:「我見小樓的樣子,倒不像是撒謊,不如找個嬤嬤為她驗身,若真是完璧之身,那便治了這吳勝的罪!老爺你看如何?」

初荷的臉色猛地一變。大夫人話中有話,此舉固然能證明小姐清白,但若良家女子被驗了身,傳出去也和失了清白沒什麼兩樣了,大夫人好陰毒的心思!

「來人,去請王嬤嬤——」宋仲誠目光不善,略一沉吟,終於揮了揮手。

「慢著!拿紙筆來!我倒要看看,你從哪裏得到的字,竟敢謊稱是我的手筆!」

宋小樓冷笑了一聲,順手鋪紙,已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同樣的的幾句話。

宋仲誠先是不屑,繼而一驚,他雖為武官,但陛下喜愛書畫,他自然也投其所好學了一些,宋小樓的字跡如鐵畫銀鈎,力透紙背,自成風骨,竟不遜於文士名家,分明與信上的完全不同,難道是這廝陷害小樓?

「父親明察。女兒的字跡便是如此,非十年八年無法習得,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認錯。此事是有人暗中勾結,想是偷了女兒書房中的字跡,意圖陷害。只可惜,女兒並無留存墨寶的習慣,此字說不定是哪個丫鬟所寫,不如一對便知。」

「荒謬!這明明是你給我的字,這……」吳勝的臉上已經青一陣白一陣,他下意識地朝大夫人那邊望去,卻見大夫人垂下眼,折斷了一隻塗滿丹寇的指甲。

「罷了!沒想到小樓竟寫得一副如此好字,小樓雖然性格乖張,卻不會犯下如此大錯,有些人若是想害將軍府,老婆子我是斷然不會答應的!仲誠,你要好生決斷。」老夫人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句,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大夫人和黃姨娘,便由眾婆子圍簇攙扶著走了。

「恭送母親。」宋仲誠朝老夫人行了個禮,心中的氣已經消了不少。宋小樓畢竟是他的女兒,若真有人陷害小樓,意壞家風,他必然不會輕饒。

此時紫羅匆匆走近,附耳在宋小樓耳邊說了幾句話,讓宋小樓眉間一挑。

就在剛剛,她已經吩咐紫羅打探吳勝,此時已經帶回了消息。吳勝此人是京兆尹愛妾的小舅子,也是京城有名的無賴,欺壓了不少良家婦女,但仗着京兆尹,無人敢動,此人蛇眉鼠眼,十分圓滑,斷然不會說真話。

「此事必定是有幕後之人設計,還請父親大人明察,暫將吳勝關於柴房,再請京兆尹大人來決斷此事。」宋小樓看向宋仲誠,目光清明。

恍惚間,宋仲誠愣了一愣,這雙眼睛,和瑤夢一模一樣……依稀可見,那人如花似月,冰肌玉骨,與他相敬如賓,卻患疾早逝,芳魂無蹤。自己與她的女兒,竟是自己疏忽了么?小樓平日頂着這番不良的名聲,私下卻習得如此好字,斷然不是無才無德,難道有人故意陷害?

想到這裏,宋仲誠的臉色變得十分複雜,他從未懷疑過與自己青梅竹馬的陳氏,瑤夢一死,便立即將她從妾抬為了平妻,可如今,他卻不得不懷疑,陳氏是否真的厚此薄彼,在他背後又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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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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