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夠了嘛，這位警官

歐陽玉楓回到自己辦公室，拿起初林清拿回來的屍檢報告看，順手拿了李曉洋不知道從哪買回來的包子吃起來，他不是一個挑剔的人，平常吃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有包子就行，這傢伙從小就愛吃包子，一次可以吃十個拳頭大的包子，可能今天實在太累，包子沒吃幾個就趴桌子睡著了。

夢裡出現了一年前的場景，他坐在下邊聽著市法院對邱明熙的公訴做了最後的判決，審判長坐在主席台上莊嚴的宣布著結果，而歐陽玉楓卻沒有看，也沒有聽，只是抬頭看著邱明熙的臉，那是一張蒼白的臉，沒有表情，像是要死去的樣子，他沒有掙扎，沒有反抗，像是默認了所有的事情，可能也知道即使掙扎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被帶下去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順著視線看著的正是歐陽玉楓，歐陽玉楓不知道那眼神代表者什麼，只是被看的很不舒服，然後就是幾個月後監獄那邊傳來消息，邱明熙在獄中跟人打架被打死了，「死警察你會遭報應的，我說了不是我」歐陽玉楓一夢驚醒，天也蒙蒙亮。

大約過了好長時間天空已灑下第一縷陽光，乘著被喚醒的葉子，同它們一起呼吸著，迎接晨曦的到來。

秋天的早上，空氣裡帶著一絲涼意，歐陽玉楓披上外套轉身往洗手間走去，匆匆洗漱完畢出來，慕雲霆正帶著嫌疑人周陽朝他走過來

「他是」

「死者男朋友，給你的早飯」慕雲霆順手將手裡的熱包子和豆漿遞給他。

歐陽玉楓接過來，也一起跟著去了審訊室，兩人坐在周陽的對面，歐陽玉楓拿起手裡的包子，用吸管喝著豆漿，一副街頭流氓的樣子，根本不像是警察。

「周陽是吧，你女朋友林月死了，你知道嗎」，歐陽玉楓指著照片中的女孩問。

照片上的女子全身裸露著躺在浴缸里，整個浴缸被血水浸滿，臉色蒼白。周陽忍不住乾嘔幾下，捂著嘴，本來剛吃的早飯都要從胃裡湧出來，再抬頭看看歐陽玉楓正吃的津津有味。

「我我也是剛剛知道，來的路上這位警官已經告訴我了，可是不是我，我沒殺她，真的沒有，我昨天從公寓離開的時候她還跟我說話來著，我以為她是累了，我怕我待得時間太久她會被鄰居說三道四的，所以趕緊走了，真的警官，我沒有欺騙你們，我叫她的時候她還回我話了，沒有死」周陽嘴角發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

「那你昨天有沒有跟她發生性行為」慕雲霆問道。

周陽哆哆嗦嗦的，一聽慕雲霆的話整個人驚地坐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對面的兩個人支支吾吾的回答「有，有的，我們在一起差不多半年了，她是個保守的人，平常跟她在一起只能牽個手，我們倆只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私下什麼都不幹，昨天她突然對我說很喜歡我，想要我，警官您說，這，這都這樣了，她忽然爬過來跳到我身上，這誰能，能抵抗的了嗎，然後我倆就這樣發生了關係…」

「呵呵，渣男，沒結婚就跟人家姑娘睡了」

歐陽玉楓瞥了他一眼繼而問「你從她家裡離開的時候是幾點」

「我特意看了下表，是傍晚6點左右，因為跟舍友約著一起打遊戲，警官我離開的時候她真的沒死，你們要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幹的，怎麼一晚上的功夫就死了呢」

歐陽玉楓有些氣憤地說「還說自己什麼都沒幹，不是跟人家做了嗎」

「我真的沒有殺她，我真的是今早上知道的，你們可以問我舍友，我昨天回了宿舍就沒再出去過，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周陽像是也被嚇到了，一直嘟囔著說自己不知道。

歐陽玉楓「你是不是有sm嗜好」

「什麼」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的一面之詞，你是不是因為她不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才把她的手捆綁起來，然後強姦了她」歐陽玉楓咄咄逼人。

「不是的，我沒有，真的沒有」

「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警官我真的沒有殺她，我們兩個剛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殺她，我們還計劃著一起出去旅遊呢」周洋欲哭無淚的坐在審訊室，一遍一遍的說著沒有，聲音喊的有些嘶啞。

慕雲霆拉著他走到角落，「你真的覺得是他嗎，我看不像，他都要被嚇傻了，說話胡言亂語的」

「他要麼特別無辜，要麼就是自我剋制力很強」歐陽玉楓喝下最後一口豆漿，吸管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老大，出來一下，有新的進展」初林清推開審訊室的門說。

慕雲霆：「說一下你跟死者怎麼認識的，怎麼在一起的」

周陽起身正了正自己的椅子，重新坐下，聲音顫抖著「我和她是在一次學校舉辦的醫學活動上認識的，她坐在角落很安靜，那天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就那樣安靜的坐著，也不跟其他同學交流，我走過去主動和她搭訕，發現她並不是不愛說話，只是跟大家不熟，她又點自卑，我也不是什麼外向的孩子，就覺得跟她很像，那天晚上我們聊的很愉快，然後就互相加了微信，後來聊著聊著就順其自然的在一起了」

「你對她的家庭有什麼了解嗎」

「她不經常說她家裡的事情，偶爾有一次我聽到她給她媽媽打電話（媽，你不用擔心，學費我自己慢慢掙就好了，我可以的），她是農村的孩子，父母都是農民，供不起她讀大學，不過她很爭氣，自己憑藉成績考進來的，很厲害」

「聽你的意思，她是勤工儉學自己掙學費和生活費了」

「嗯，應該是」

「你知道她跟同學相處的怎麼樣嗎」

「她很害羞，不過她人很好，經常幫助同學，所以班裡的同學都沒有欺負她的，跟她關係都還不錯，昨天他給我發信息問要不要去她家吃飯，然後我就從校門口等她一起回了她住的公寓」

「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慕雲霆把一杯水遞給他。

周陽急切道「警官，真的不是我，你們一定要查明真相，她人真的很好的，不能就這樣讓兇徒逍遙法外」

「不用你說，我們也會的」慕雲霆走出審訊室，站在門口，覺得有一點不是很明白：如果她家裡沒錢又是勤工儉學的話為什麼還會有錢租房子，照周陽的說法她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子，以前都不允許周陽跟她發生性關係，為什麼昨天晚上又那麼主動。這個女孩一定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歐陽玉楓跟初林清回了辦公室，新的發現讓他們很驚訝：DNA的對比結果出來了，死者體內有兩處男性DNA，一處屬於周陽，還有一處來自他們學校的保安小何。

歐陽玉楓：「立刻把那個叫小何的給我抓捕歸案」

「是」

歐陽玉楓手扶著額頭，慕雲霆走進來「怎麼了，什麼新發現」

「有新線索，死者身體內有兩處DNA，一處來自周陽，一處來自學校的保安」兩人面面相覷，李曉洋帶著一女人走過來。

「老大，蘇婉瑩，死者的導師，剛給她做完筆錄，昨天死者林月確實是從研究室回到公寓的，我們調了監控4點40分鐘左右林月出了研究室，回了自己租的公寓，蘇婉瑩在6點左右出了研究室的門，回了自己的公寓，之後就沒有出來過，我們也調查了她小區的監控，證實她沒有說謊」

（蘇婉瑩H大的醫學博士，自從男朋友邱明熙死後，她就杜絕跟外界來往，除了給學生上課，吃飯睡覺外，平常大部分時間就在研究室里做研究）

蘇婉瑩走過他身邊，眼睛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歐陽玉楓不知怎麼的背後竟颳起一陣涼風。

歐陽玉楓不悅「她幹嘛那樣看著我」

「一定是抱怨你抓她男朋友的事」慕雲霆迎上歐陽玉楓不滿的眼神解釋道。

「走吧婉瑩，」一生清脆的聲音飄進耳朵里，歐陽玉楓不禁回頭一看，來人是一位男子，但確是標準的美女長相，眉毛細長而且弧度明顯，偏圓的桃花眼，以男性五官比例來看，嘴偏小且形狀特別秀氣，男生女相對他的五官是個很好的總結。

歐陽玉楓不禁感嘆：「勝如西子妖繞，更比太真澹濘」。這樣的相貌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讓上帝如此偏愛。

許是他看人的眼光太熾烈，嚴非感覺有些不舒服「看夠了嗎這位警官」

被這樣一說，歐陽玉楓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看走了神，剛要上去說什麼，那人又說了一句「另外，順道說一句你抓得那名學生不是兇手，你們還是另找線索吧」

來人長得過分俊秀，說話聲音又好聽，就連他這位警草都自嘆不如。不光他走神了，旁邊的李曉洋也一樣。

恍惚間，那人已經走了，歐陽玉楓伸著脖子，對著往門口走的人說:「哎，這位帥哥，你先別走，你剛才說他不是兇手，那你有什麼依據」

嚴非看著他冷冷的說「不好意思，我是來接我同事回學校的，現在沒空跟你們在這破案，我們待會回去還有論壇會要開，抓兇手是你們警察的責任，實在不好意思」嚴非攙著蘇婉瑩走出了市局門口，歐陽玉楓的眼神一直隨著他們離開。

「老大，人都走了，別看了」

「這人真他媽傻逼，一會說不是兇手，一會又變了個樣說沒空陪我們破案，那幹嘛多管閑事，多此一舉。難道我們是傻子嗎，會聽他的，不過他長得倒是不錯，看在他長得好看的面子上我原諒他了」

「我看你就是賤」李曉洋在心裡嘀咕著。

「曉洋，你覺不覺得那個人很奇怪，本來是一張美如天仙的臉，可不知為何就是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總覺得臉上少了些許生氣，給我查一下蘇婉瑩身邊那個人，順便派人給我盯緊蘇婉瑩，兩起案子都跟她有些關係，看看她都在幹什麼」。

「老大，你不會因為人家好看才去查的吧，他也跟案子沒多大關係啊」

「要你查就查，廢話那麼多」

他站在審訊室外望著室內的情況，周陽嚇得哆哆嗦嗦的，頭也一直是低著的，這不是罪犯該有的畏縮樣子，或許剛才那個人說的沒錯，應該從那個保安入手。

他推開審訊室的門，「先別審了，看他那樣也審不出什麼來」victory的音樂又響了起來，歐陽玉楓剛接起來，便聽到初林清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老大，學校那個小保安死了」

「死了，什麼情況，怎麼死的，保護好現場等我過去」

掛了電話，轉頭對著慕雲霆道：「老慕看好這小子，那邊嫌疑人死了我去看看，這裡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