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見鍾情看的是臉

H大離市局不遠，開車拐個彎的功夫就到了，這條街沒有其他特別，就是繁華，重點區域都在這裡，臨川市中心醫院，H大，市局都在這一片，可以說是中心地帶了。

歐陽玉楓下車，初林清迎面走來「老大，這邊走，這小子今早上沒有來上班，死在了學校宿舍里，學校給提供的房間很小，只有他一個人住，窗戶是鎖著的，沒有開過的痕迹，門是裡邊反鎖的，身體沒有明顯的傷痕，具體死亡原因要等法醫鑒定后才能確定，給法醫那邊聯繫了，他們正在來的路上」初林清跟在歐陽玉楓身後，大體說明了下情況。

歐陽玉楓四周觀察了下，這個地方說是宿舍，卻也簡陋的狠，除了一張單人床，還一個書桌也沒什麼東西了，桌子上放著幾盒感冒藥和治療失眠的葯，地上還有一個空酒瓶，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迹。

「附近的監控查了嗎，死者的資料呢」

「查了，但是沒什麼有用信息，監控顯示這位保安從昨天晚上8:30回了宿舍就沒再出去過，從昨晚到死者死亡，沒有跟其他人有什麼接觸，死者的同事告訴我們他今早上沒來上班，我們是問學校要的鑰匙才開的門」

「給他同事做筆錄了嗎」

「做了，這是現在我們了解到的死者的資料，沒有父母，平常就在學校安排的宿舍住，喜歡喝點酒，為人很老實，上班勤勤懇懇，從不與別人發生衝突，學校的學生們都很喜歡他，老大，你說他是不是表面裝的很單純善良，其實內心就是個變態」

歐陽玉楓一個巴掌拍過來「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剛查到他，就平白無故的死了，這事未免有些太蹊蹺了」歐陽玉楓說完就看到朱瑤帶著專用工具箱走了進來，她進門沒說話，帶著手套在屍體上採集了個遍。

歐陽玉楓：「有什麼發現嘛」

「屍體死亡時間今天早上8點左右，死亡原因不確定，要解剖以後才行，先把屍體帶回實驗室吧」然後又拿了幾個小袋子在犯罪現場的物品都裝了起來，「我先回去做屍檢」

「好」

歐陽玉楓坐在那張單人床上，腦子裡仔細過濾著案件信息：死者跟男朋友一起回到家裡，然後主動地靠近男朋友跟他發生了性關係，保安小何在男朋友走後進來，又一次跟死者發生了性關係，並且割斷了死者的動脈。

那這裡面就有幾個疑點:

1.小何是什麼時候進到死者公寓的，他又是怎麼知道死者公寓的，跟死者有什麼關係。

2.既然侵犯了她，又為什麼要殺了她，殺人動機是什麼。

3.另外那個數字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殺了人為什麼還要刻字。

初林清站在旁邊觀察著他，歐陽玉楓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手指，這是他思考的習慣，從上學那會兒就又這習慣，如今是想改也改不了。

歐陽玉楓正想著，李曉洋打來了電話，「老大你讓我查的那個人的資料發你手機上了，你查收一下」

「恩，你再去調一下死者林月小區的監控，我待會發一張照片，你重點給我看看有沒有這個人，還有問問死者鄰居有沒有見過那個人」

打開手機一大串文字映入眼帘，「嚴非，27歲，犯罪心理學博士，微表情研究學教授，美國斯坦福大學畢業，父母都是美籍，上個月剛從美國回來，H大外聘犯罪心理學教授，單身，能查到的就是這些。看到婚否那一欄歐陽玉楓明顯頓了頓「長得天仙的人竟然沒有女朋友，真是奇了怪，轉而又想了想，哎，不對啊，剛回來怎麼可能有女朋友呢，我他媽這是想什麼呢，怎麼還關心起人家女朋友來著」

初林清的話打斷了他飄然的思緒，「老大我們回特案組嗎，我看現場物品都拿去化驗了，也沒啥東西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歐陽玉楓回過神來，他今天明顯有些不在狀態，腦子裡全是嚴非的話。（甚至多年後跟嚴非談起這件事，他都覺得是嚴非用美色誘惑了他，讓他無心工作）

「你去調查一下死者的人際關係，平常跟什麼人接觸，還有手機通話記錄以及能查到的跟死者相關的所有，待會先回特案組，我這邊還有些事要做，晚點回去」

初林清心裡嘀咕：「不回去那還能幹什麼去呢，老大一定是有別的什麼線索，不愧是老大，就是比我們這些人厲害，」他剛畢業那會也是因為仰慕他才來的市局，歐陽玉楓在他心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H大，歐陽玉楓很熟，交代完他就順著人行道向研究所走去，研究生院坐落在學校西區，他當時也有機會留校做老師的，可是當時正義感使然，像他這樣胸懷天下的人就該除暴安良、為人民服務，所以毅然決然來了市局，後來曾一度為了他的一時衝動後悔，但是也沒辦法，來也來了，還能放下就走不是。

嚴非的研究室在研究院盡頭，他喜歡安靜，特意讓校領導給選了處人煙稀少的地方，研究室的門開著，門口牌子上寫著犯罪心理學研究室，右側寫著嚴非的名字，歐陽玉楓門都沒敲就進去了，屋裡打掃衛生的同學提著垃圾袋要走，見來了位陌生人，還穿著警服，覺得來人定不是一般人，急忙上前問好：「您好，是找教授嗎，他去座談會了，您先坐一會兒，教授待會就回來了，」

歐陽玉楓沒有答話，那位同學把門帶上走了，他這才回過神來觀察著屋內的環境，房間不大，但卻有淡淡的清香，像是嚴非身上特有的味道，辦公桌前邊是他的照片，窗檯一蓬玲瓏細緻、潔白無瑕的小花，鬆鬆散散聚在一起。

「一個大老爺們還挺有情調的哈，喜歡小花，有點意思」嘴裡正嘀咕著，身後便傳來了帶有磁性的聲音。

「花香可以調節人的情緒，這位警官，找我有事」

歐陽玉楓轉身說道：「哦，是這樣，首先，歐陽玉楓我名字，你可以稱呼歐隊，或者叫我玉楓，其次，是因為你今天早上在市局說的話很有深意，想找你探討一下」

歐陽玉楓離他很近，說他名字的時候，嚴非覺得口吻裡帶點戲謔，心裡頓時有些討厭，但還是禮貌地頷首：「不好意思，歐隊，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我們人民教師沒有您這樣偉大，凡人一個，還要吃飯，沒什麼事您就請回吧，我要鎖門了」

「你去哪呀，我也正好沒吃飯呢，咱倆一起，我請客，賞個臉」嚴非沒有回答，關上房門，徑直走了。

歐陽玉楓跟在他身後，說請客，其實歐陽玉楓也就嘴上那麼一說，根本沒當回事，連拖帶拽把人拎進了學校食堂。

「嚴教授，有什麼想吃的或者有什麼不吃的嗎」

嚴非自打來學校任教就沒來食堂吃過飯，畢竟在國外生活了那麼多年，他口味比較清淡，偏偏中餐講究，吃中餐還不是很習慣，一般都是回住的地方自己做點，或者出去吃，他一向高冷不近人，平時也沒什麼同事跟他一起，不知為何就這樣被他拖了進來。

此時歐陽玉楓在他眉目上注視良久，一時語塞，本來一堆話要問，可是一看見這張臉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只想靜靜地看著，怪不得人們都說什麼一見鍾情鐘的是臉，以前他還覺得這句話真膚淺，現在看來，這好看的臉果真是很重要的。

兩個人都沒意識到對方的心思，嘈雜的學校食堂對他倆來說竟顯的有些格格不入，以至於旁邊吃飯的學生越來越多，他倆仍是靜止狀態，就這樣過了許久，歐陽玉楓終於緩過神來，舀了一碗湯遞給他，然後切了正題：「嚴教授，你早上在市局說我們審問的那個學生不是兇手，你是怎麼判斷的」

歐陽玉楓心裡知道不是兇手，可就想聽聽他的見解，嚴非伸手接過湯，神色若顯淡然，輕聲道：「他的神情告訴我的，人的臉上有40多塊肌肉，它們當中的大部分我們都無法有意識的掌控，也就是說，面部表情會無意識地流露出許多信息，他那一臉神色不是兇手該有的表情，一個兇手如果看到他的犯罪成果會是一種驕傲並且很享受的樣子，而你審的那位，臉上卻是恐懼，抵觸，很明顯他之前沒見過死者的死狀，你給他看照片的時候他是第一次見，所以他應該不是兇手，現在國內還沒有利用微表情研究犯罪的專門機構，可是這在美國早就開始使用了，並且作為犯罪判斷的依據登上檯面，以後國內會向著方面發展的」

歐陽玉楓靜靜地注視著他，眼神中充滿欣賞，這種微表情研究犯罪心理他曾經看到過，但國內刑偵講究證據，只靠這種不足以採信，到可以作為破案的輔助工具。

「不愧是外聘回來的教授，那嚴教授以後可要常去我們市局坐坐，順便幫我們分析下案情」

「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作為市局常客，我還想做個熱愛文明的良好市民呢」

歐陽玉楓意識到剛才的話稍有不妥，忙給對面的碗里夾了菜做為賠罪，「呵呵，吃飯吃飯」

拿起包子就啃，還隨手遞給嚴非一個，見他有些猶豫，便道：「怎麼，是不愛吃嗎，你看你剛才也沒說吃你愛吃什麼，我就隨便買了點」

「有些吃不慣中餐，可能剛回來還沒適應」

「那沒事，你以後啊，來我家，我做給你吃，保證讓你吃的慣」，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尷尬「才剛認識沒多久，就要給人家做飯，我這想什麼呢，這都說的什麼話」心想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嚴非便開口了，「以後承蒙歐隊關照了」

「嗨，他倒是不客氣呢」周圍的氣氛又古怪了許多，兩人便安靜的吃飯，沒再說話。

吃完飯從餐廳出來，歐陽玉楓禮貌性的跟嚴教授打了個招呼，匆匆告別。

嚴非本想著回公寓休息，忽然間有想起了什麼，便回了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