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噩

第一章 夢噩

蘇晨宇在破舊的租屋裡驚醒時,渾身是汗,白色的背心已經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蟬鳴淹沒了他的喘息聲,他往窗外看去,黑夜不知何時降臨的,只有幾顆星孤零零的掛在上面。

他一個翻身去了廁所,杵在半身鏡前。那半身鏡的邊框已經爬上了銹跡,鏡面像是覆蓋了一層霧。

蘇晨宇仔細檢查了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地方--沒有受傷,剛剛做的那場夢,很像一場記憶深刻的回憶,體會到的痛也很真切,可現在身上並沒有傷口,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什麼。

蘇晨宇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十多年的地方,還是那樣髒亂差,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把燈打開,那燈已經很久沒換了,閃了幾下才亮。

滿地都是沒有收拾的衣服褲子,自從蘇晨舟(哥)失蹤開始就一個人生活,也沒有人教過自己該怎麼自理,從小吃國家的,住國家的,本應該滿懷感激,奮力學習報效國家,可惜自己真不是學習的那塊料。

蘇晨宇走到床邊,拿起那件皺巴巴的校服,抓起小靈通看了一眼日期。這個年代,智能手機普及,可是哪兒來錢去買新的手機,所以他就把這個垃圾堆里撿來的破手機留下,並且一直用到了現在。

時間停留在九月一日上午七點半,手機壞了?蘇晨宇翻開通訊錄,撥通了盛查德的號碼,通了好久,才傳來一個疲憊的很有磁性的聲音「喂?」

「缺德,現在幾點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然後破口大罵「我c,你他m的,半夜三更,給老子打電話,就問這個?!」

蘇晨宇還沒回答,電話那頭就響起了幾個男人粗獷的吼聲,好像是在罵盛查德吵醒了他們。

蘇晨宇一直等到話頭那邊安靜下來,才說道「我說缺德,你脾氣怎麼還是這麼暴」盛查德氣不打一處,悶不出聲。

「我今天好像錯過了開學」

「你他媽的,本來就不想去學校吧」盛查德剛說完,那邊他的室友就開始向他投擲枕頭,讓他出去打電話。

盛查德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去了陽台,點了一支煙提提神「wc,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北京時間3:00整,老子明天還要軍訓,暈在操場你來背我哇?!」

「我說缺德啊,你忘了以前一起跨年,打了一晚上遊戲,第二天你還要去爬山看日出的事么?wc,你精力那麼好的,怕個屁啊。」

「別跟老子扯皮,還有沒有屁要放,沒有我去睡了。」

蘇晨宇聽到了「呲呲」聲,好像是從手機里傳來的,他看了一眼手裡的破手機,盛查德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

「我手機壞了。」蘇晨宇說道,電話那頭好像斷斷續續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就斷了,蘇晨宇從那斷斷續續的話中拼起來了一句「你手機壞了關我屁事。」

蘇晨宇有些頭疼,手機壞了看不了時間,那明天豈不是又要遲到。

扔下那個報廢的手機,蘇晨宇癱倒在床,思緒還沉浸在那個夢裡,一想到最後撞到座椅上蘇晨宇就覺得自己腦瓜子疼。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蘇晨宇想想乾脆起來去跑一下步鍛煉鍛煉。

剛走到門口,看到那擺的整整齊齊的鞋,蘇晨宇就愣住了,平時回來都是左腳蹭右腳脫鞋,通常兩個鞋子都是東倒西歪的,絕對不可能有這麼整齊。

蘇晨宇頓時覺得后脊背發涼,這個破租屋連小偷都不會光顧的,誰會專門跑到這兒來幫忙擺鞋子?

蘇晨宇把家裡能藏身的地方都膽戰心驚的找了一圈,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心想可能自己昨天剛好把鞋蹭的整齊了,想到自己這樣疑神疑鬼也是好笑。

自蘇晨宇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和蘇晨舟住在郊區外的一個荒涼小區里,背靠墳地,面朝廢棄公路,若是有車,出行也算方便,但若是沒車,出門也打不到車,連地圖上都定位不了。

除了小區里會看到活物,其他地方几乎不怎麼看的到,所以蘇晨宇出了小區后,沿著公路一路跑下去,都不見一個人影。

路燈一半好一半壞,往墳區方向去的燈幾乎都是壞的,一般也沒人半夜往墳區跑,所以有沒有燈也無所謂了。

蘇晨宇自然也不會往那邊跑,他很喜歡在路燈下奔跑的感覺,看著自己的影子一伸一縮,時不時的藏進細葉榕的影子里。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跑的額外疲憊,好像在背著人跑一樣,累的直往前傾。

蘇晨宇撐在路燈桿下大口喘著,汗流浹背,他往臉上抹了一把,全是汗水,頭往下一埋,他看見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長,跟榕樹的影子混雜在一起。

他休息了片刻,往前又跑了跑,忽然覺得不太對勁,站在路燈正下方,怎麼會有那麼長的影子?

他猛地一停,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往下看去,身下的影子被分成了好兩個,他瞬間覺得腿腳發軟,有些邁不動腿了,靜下來只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時間都慢了下來,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極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僵硬的轉動身體往身後看去。

身後依舊是一個人影都沒有,蘇晨宇環顧一周,在東南方向看見了一家雜貨鋪,鑲嵌在「發霉」的牆裡,裡面亮著燈,蘇晨宇像是被迷惑了一樣,直往那邊走了過去。

雜貨鋪里沒並有人,電視卻還放著,重播著昨天的新聞,配上懸疑的音樂,直叫人慎得慌。

蘇晨宇看了一眼這個雜貨鋪,靠近門的地方都是些常見的生活用品,可是越往裡面走越是一些不常用的東西,這個雜貨鋪好像還延伸到了很遠似的,裡面黑黢黢的,看不到盡頭。

這個時候,蘇晨宇聽到新聞里播放早上七點半時在簸箕大道上出的一場車禍,公車上無一人倖免,死亡人數十八人。

蘇晨宇看到屏幕上放的現場時,瞳孔猛然睜大。視頻里,一輛橙色公交車撞上了一顆巨大的榕樹,那公車的車頭被撞了一個骷髏,窗上的玻璃全部被震碎,滿地殘渣,鏡頭放大,司機已經被扎的面目全非,那流淌的血跡觸目驚心。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蘇晨宇的肩膀,蘇晨宇嚇得跌坐在了地上,渾身顫抖,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小夥子,膽子這麼小啊,看個新聞被嚇成這樣?」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看著蘇晨宇,鞠著腰要去拉他。

蘇晨宇抬頭,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張蒼白的臉正靠近自己,臉上溝壑縱橫,眼窩凹陷,目露凶光。

「鬼啊!鬼啊!不要過來!啊!」蘇晨宇甩開老人的手,連滾帶爬的往門外跑去。

在蘇晨宇身後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那「人」轉過一張血肉模糊的肥臉直盯著老人,老人皺了皺眉,看著蘇晨宇遠去后對著雜貨鋪裡面喊到「將軍,你可以出來了。」

從雜貨鋪裡面走出一個男子,身著黑色西裝,長的極高「有勞了。」

「那個冤魂…為何纏著他?」

「有求於他。」

「幻世界除了鬼族人,只有真龍轉世者,才能做到和鬼魂互通,若是他在成年這天做到,那便甚好,得真龍者得天下,也不枉鬼太子這十八年的守候啊。」

男人愣了愣,沒有說話。

老人將電視關上,一瞬間整個雜貨鋪都安靜了下來,老人轉過頭看著男子「將軍為何救了他不直接告訴他?還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昨天發生的事。」

男子依舊悶聲不吭,老人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男子,從牆上輕輕一躍,風吹動鈴鐺,紅色的絲帶隨之牽動,藍衣男子落在了他們身邊「因為害羞唄,都不能跟人說上三句話的人,遇到這種事還要解釋的話,最頭疼了,我說的對吧?雜將軍。」沈鯨呲牙一笑,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雜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老人笑了笑說道「今年是他的成年期,怕是會有很多人想要取他性命,昨天那作祟者,竟然能從你們眼皮底下溜走,這事怕是不簡單。」

「能在我沈鯨眼皮底下溜走,是不簡單。」

「鬼太子給你們多久的期限?他那裡也火燒眉毛了吧。」

「三天。」

「若是有需要,老夫定當全力相助。」

沈鯨慵懶的擺了擺手「不用不用,老頭,你守好幻世界的通道就行,我們可以解決。」

老人點了點頭,慈祥一笑。

「雜將軍,走吧」沈鯨往外走了幾步,回頭道。

蘇晨宇回到家后,關上門總算鬆了一口氣,這個家雖然破爛,但總歸算個避風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跑的太急了,現在停下來腿都發軟了,蘇晨宇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疲憊不堪,明明天天都在鍛煉,今天怎麼會那麼累,氣息也很虛弱,明顯感到呼吸不暢。

蘇晨宇摸了摸額頭,竟然發燙的厲害,本想起來拿葯,卻像被人壓住了一樣動彈不得,眼前慢慢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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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世界的稱霸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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