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突變

第94章突變

她手不由捏住了他的衣袖。

一隻手拍了拍她的頭,淡淡安撫的聲音傳入耳中:「你放心吧,本王什麼沒見過,怎麼會被他們的障眼法唬住。」

她心裏一定,突然暗笑自己多心。

對方傳來一聲輕笑,「殿下可不要言之過早。」說完,拍了拍手。

天邊似乎飄來空靈的鈴鐺聲,由遠及近,讓人有些頭暈。

蘇輕羽心裏升起了幾分警惕。

自己抱着的瀧澤徹逐漸僵硬,似乎看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東西,身體微顫。

她連忙抬頭輕呼:「殿下!」

可他定定看着前方,如同魔怔一樣,根本就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一向從容暗沉的眼睛揉了濃濃的痛楚,讓人看着揪心。

看着逐漸空洞的眼神,她心裏微急,連忙拍了拍他的臉,可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定定看着前方。

突然,「阿芙。」拉長聲音里含着千百思緒。

蘇輕羽微愣。

「你別走!」一股大力傳來,她被他狠狠推開了,柔嫩的手心搓著滿是石子的地上,疼得厲害。

瀧澤徹從她跨過,衣決掃過她的臉,有些輕微的刺痛。

她愣愣坐在地上,心口像被壓了一塊石頭一樣。

耳邊傳來急促的破空聲,一轉頭,一道鋒利冷芒在她緊縮的瞳孔里飛快放大,無處可逃。

看着越逼越近的箭羽,她想要避開,整個人卻如被石化一般,根本動不了。

一道白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如鬼魅一般擋在她身前,噗,幾滴溫熱的血液低落在她臉上。

肩上帶着血的白影屈身倒下,強撐著單膝撐地:「離落讓小姐受驚了,實在是罪該萬死。」

她眼底恢復了冷靜,連忙站起來扶起他,抬眼看向飄在天際的冥憂閣眾人,罡風鼓動的衣衫如同振翅的禿鷲。

微微眯眼,她眼底寒冰乍現,帶着刺人的光芒。

昏暗中,似隱約看見帶頭的人嘴角微勾,猩紅的嘴唇在死白的臉上格外詭異,像扎給死人的紙娃娃。

一揮衣袖,如同他們來時一樣,在佔盡優勢時突然拂袖離開,化作天邊的雲影。

庭院裏廝殺得火熱的人停下動作,面面相愷。

這時,瀧澤徹的瞳孔逐漸聚焦,他扶住疼痛的額頭,腳下向後退了兩步。

微微一愣,似想起什麼一樣,連忙走到蘇輕羽身邊,想要拿去她的手:「阿蘇,你的手沒事吧,剛剛本王……」她手一躲,避開了他的動作。

抬頭,她神色淡漠,沒有看他,只是細心扶著身邊的受傷的離落。

他本就深邃的眼睛暗潮湧動,臉上的表情陰翳地可怕。

「主子,你看這箭頭!」突然,一個暗衛撿起地上的箭羽驚呼道。

他走到他面前,屈身雙手舉起遞過來,低頭恭敬道,「這剪頭上的標誌,似乎在湖底冥憂閣據點的牆上見到過。」

瀧澤徹眼神一凝,拿起那箭羽仔細看着,清冷月色里,一個特殊的符號在箭頭上若隱若現。

指腹細細摩擦著箭頭,他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輕羽眉頭緊皺:「難道這是冥憂閣可以留下的線索?也不知道這個符號與湖底的據點有什麼關係。」

這時,失血過多的離落身影有些晃動,她偏頭看向手上扶著的人,眼底劃過一抹擔憂:「殿下,若是沒什麼事了,臣女先帶着離落離開了,他身上有傷,實在是不好久站。」

瀧澤徹面色一黑,看着攙扶依偎在一起的兩人久久沒有說話,緊抿著雙唇似壓抑着什麼。

蘇輕羽淡淡的看着他,似乎沒看懂一般。

片刻后,他移開視線先鬆口了:「影一,你將蘇小姐和她的侍衛帶去客房吧,順便再將宅子裏放着的金瘡葯給她。」

一道黑色身影悄無聲息地走到他們面前,抬手請道:「蘇小姐,這邊請。」

蘇輕羽道過謝后扶著離落緩緩離開了。

看着她離開的身影,瀧澤徹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似籠罩着一層霧一樣,格外瘮人。袖間的手微微握緊,他薄唇里冷冷蹦出幾個字:「冥、憂、閣,果然好的很。」

夜色極深,他身後的暗衛紛紛垂頭不敢多言。

宅子算不上太大,幾個長廊轉拐后,便到了。早有婢女拿好金瘡葯候在門口,見他們來后,幾個婢女連忙接過離落,將他扶在床上養好后開始給他上藥。

動作迅速,十分老練,一看就是經常做這種事的人。蘇輕羽鬆了一口氣,靜靜地候在一邊看她們動作。

包紮好后,她揉了揉眉間。

「蘇小姐,你的房間在其它地方。」影一見了,以為她疲憊了,一板一眼地提醒道,沒點人氣兒。

她微愣,隨即點了點頭。

「小姐。」被屏風隔住的床上突然傳來離落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聽得出虛弱的他硬提着一口氣。

「怎麼了?」她偏頭道。

屏風後面靜了許久,突然開口:「離落有些事想要給小姐說說。」頓了頓,「不方便有人。」

空氣安靜了片刻。

影一先識趣地解圍了:「既然如此,我們便先下去了,影一在外面候着蘇小姐。」

那些給離落包紮好的婢女彷彿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一樣,連忙走到影一身後,給她行過禮后隨他一同魚貫而出。

門合上的輕響傳入耳中,一室寂靜,只剩偶爾微微晃動的燭火。

輕嘆一口氣,蘇輕羽繞過屏風走到了床邊,看着床上躺着人。

離落臉色蒼白,灰色的瞳孔失去了光彩,微微耷拉,在暖黃的燭光下帶着別樣的澄澈,如同清冷剔透的謫仙。一頭柔順的髮絲鋪設在床上,似一朵散開了黑色罌粟。

突然,他打了一個冷戰。

她彎腰摸了摸他額頭,幫他攏了攏被角。耳邊響起他如玉的聲音:「你別太傷心。」

拿被子的手一頓,她偏頭看向他有些詫異:「我為什麼傷心?」

離落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你先前不是被凜王殿下推到地上了嗎?」

「那又如何?」

他頓了頓,「你不是喜歡他嗎?」

蘇輕羽與他對視一眼,突然,輕笑一聲:「我哪有喜歡他?我以為上次給你說得夠清楚了呢。」

她坐到床邊雙手撐著被子,抬眼看向了外面皎潔月華,輕嘆一聲:「我一直都知道我與他的差距,也知道我們現在之所以有所羈絆,不過只是因為冥憂閣。等到冥憂閣被剿滅了,我與他只是路人。」輕輕垂眼,她眼底微沉。

「可凜王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離落想到先前所見,眼底劃過一抹擔憂。

她轉頭看向躺着的他,脆生生道:「好吧,我承認先前被推倒地上時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畢竟我可是他的盟友唉。但知道他是因為阿芙而失神時,又覺得沒什麼了,盟友怎麼比得上心上人?」

說着說着,她笑了,如銀鈴的聲音里沒有一點傷懷,滿是明媚。

突然,她止住了笑聲,聲音有些飄忽,「離落啊,你在我身邊究竟是圖什麼?」似從天邊傳來。

離落一頓,剛準備開口時,她立刻冷哼了一聲:「別給我說只是想找個落腳的地方,以你的一身才能,根本不需要屈居人下。」頓了頓,她自言自語喃喃道:「唉,算了,反正你願意跟在我一個微不足道的閨閣女子身邊,已經夠……」

離落見她妄自菲薄的樣子心裏一緊,開口打斷了她:「其實,我的目的真的只是護你周全。」

「護我周全?」她微微偏頭,似在考慮話的可信度,旋即,搖了搖頭,「我以前可不認識你,第一次見面還給了你幾耳光呢。你我無親無故的,為什麼會一開始就要護我周全?」

離落一梗,偏頭悶悶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這樣。」

「罷了罷了,你願意陪在我身邊便行了,先前要不是有你,估計我都要命喪黃泉了。」她輕輕笑道,眼波帶着幾分柔和,「其實一開始我還防着你來着的,但後面見你沒什麼歪心裏,似乎只是想要安安本本做一個侍衛我才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里,我們居然有了幾分默契,一個眼神,你便知道我什麼意思。」她今夜的話似乎格外多。

突然,她轉頭認真的看着他:「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有幾分坦誠,但在這麼長的時間裏,你就如同我哥哥一般,真好!」水潤的杏眼笑成了彎月。

離落微微一愣,直到她這是防範於未然。他囁嚅著嘴唇想要說什麼,蘇輕羽已經起身了。

她拍了拍手,對着他淺淺笑道:「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已經得了冥憂閣的線索,估計也不會在這裏久留,回到丞相府可要打起精神呢。」轉身時,帶起的裙踞微飄。

走到門口,她一開門,便看到了在外面候着的影一,淺聲客氣道:「久等了,勞煩你帶路了。」

離落微微起身,透過輕薄的屏風定定看向緊閉的大門,聽到腳步聲完全離去后,他垂眸遮住眼底神色。

灰色的瞳孔逐漸縮小,縮成貓一般的豎瞳,倏地,啪然散開。

再抬眼,比常人大上許多的黑瞳漆黑一片,披散在肩上的髮絲無風自動,鬢若刀裁,眉如墨畫,怎麼看,都帶着幾分邪氣,哪還有半分謫仙清澈之感?

他手覆上纏滿繃帶的傷口,指尖輕敲,白色的繃帶瞬間碎成塵埃,露出了裏面的傷口。

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血淋淋的傷疤逐漸癒合,片刻間,連一點傷痕都不剩。

輕嘆一口氣,他緩緩躺在床上,眼裏的瞳孔恢復成先前的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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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寵:君恩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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