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心懷鬼胎(二)

第六十七章心懷鬼胎(二)

約定中的比武,總共分為三場,雙方選取武功高強者比試,以勝場多者定輸贏。

第一場,天衡道宗選取的人是白伶俜,婆娑教選的人卻是我。

聽到姬憐花的決定,我嚇得差點跳起來,連聲拒絕:「姬教主,你不是不知道,那個白伶俜恨我入骨,別說比試了,即便是尋常見到都對我喊打喊殺的,你這不是叫我去比武,而是喊我去送死,況且我又不是你們婆娑教的人,如何能代替你們?」

姬憐花卻道:「正因如此,才要你參加這場比試。」

姬憐花說,白伶俜如此痛恨我的原因,是覺得我是徐婧容,那我同她打一架,讓她發現我並不是徐婧容,那她以後自然就不會再殺我,最不濟,讓她在擂台上打我一頓,出出氣,找回一點面子,興許對我就沒那麼大的仇恨怨氣了。

我還是覺得他是在叫我送死,現在師兄不在,若在擂台上,白伶俜當真想要了我的性命,我的安全誰能保證?姬憐花嗎?說著是我好友,卻對我十句話有八句是假的,我可不敢把自己的小命寄託到他的身上去,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姬憐花又道:「婧姑娘不是一直對自己的身世很好奇么,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徐婧容,此次比武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我很疑惑,問:「徐婧容和這場比武有什麼關係,人家都死了十年了,不要沒事就把人家拉出來溜溜,這樣對死者不敬知道么?」

姬憐花輕笑了一下,道:「你看到白伶俜手中的那柄劍沒有,那是徐婧容的劍,還會認主的,白伶俜握著那柄劍十年,都不能令它聽從自己的話,可見那柄天殊劍,至今都在等候自己的主人回來,天殊劍是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主人的。」

我呵呵一聲,道:「不好意思啊,我覺著白伶俜想殺我,根本無需動用天殊。」

我這麼拒絕,自然是有道理的,天衡道宗與我雖有恩怨,但這次打得卻是中原武林的旗號,而婆娑教口口聲聲說若是打贏了,就要入侵中原,我若是在此時幫婆娑教打了這一架,能不能活下來倒是其次,打完之後,能不能回到中原都是個問題。

搞不好會被人當成叛徒,前只腳剛踏進中原的地域,就被人亂刀砍死了。

見我實在拒絕,姬憐花只能放棄,最終選了那個手持銀線的陰沉書生對戰白伶俜,結果竟然出乎意料的贏了,當時比武的時候,我就站在擂台底下,看著白伶俜將天殊劍出鞘,剎那間風雲驟變,電閃雷鳴的,可那書生還沒出手,白伶俜就自己吐了一口血,從天空上掉下來,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上,喊了幾下都爬不起來。

突然的變故,讓我們都有點發懵,畢竟毫不費力就贏下第一局比試,饒是姬憐花都沒有想到的,最感到意外的就是那個書生,原本他上擂台就沒打算活著下來,白伶俜都被天衡道宗的人抬出去很久,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真的贏了。

下擂台時,連連跟我們說運氣好啊之類的。

後來我們悄悄打聽了,白伶俜之所以會出這麼大的丑,是因為被天殊劍反噬,舊傷之上再添新傷,可她偏又是個不服輸的人,覺得那柄天殊劍,徐婧容能用,她自然也能用,而且還要用的更好,上擂台之上,非得強撐著靈力弄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被反噬的連性命都差點沒了,還是不肯放手,最終英勇地倒在了擂台上。

我覺得很唏噓,同時也更加深刻地意識到白伶俜對徐婧容的恨意。

因覺著那個書生是個運氣很好的人,姬憐花第二場也將他派了上去。

那書生大約真的相信了自己的運氣,我親眼看到他在比試之前,拿三根野草充當線香祭拜自己的先祖,請他們保佑自己的運氣能一直這麼好。

可惜大約是覺著這書生拿野草當線香祭拜的行為,是在侮辱他們,書生的先祖並沒有保佑他,反而還給他派出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崑崙弟子孟搖光。

孟搖光的實力,我在折劍山莊的時候曾是見識過的,這孩子看著年齡不大,修為卻很高強,和白翳真都能對戰幾百回合不落下風的。

結果自然而然的,那書生被孟搖光劈得一劍吐了血,倒飛出擂台不省人事。

兩場比試皆已完成,最主要的還是要看第三場比試,雙方均有壓力,畢竟都是一勝一負,第三場比試決定著他們的生死和中原武林的將來。

興許是覺得壓力很大,第三場比試,白翳真向姬憐花提出暫且休戰,他想休整一番,等三日後再比,姬憐花這邊也同意了。

比武定在三日後,即意味著我們要在這種潮濕陰暗的地方,再住上三天時間,我覺得鬱悶,再加上沿著枯葉城找了幾圈,都沒看到師兄的蹤影,就更加鬱悶了。

晚上,明月高懸,我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靜靜地聽著風吹樹木的聲音。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師兄,可回頭一看,卻是白翳真。

驚喜的神情迅速收斂起來,大約也意識到我對他的不喜,白翳真的腳步頓了下,向我頷首施禮:「婧姑娘……」

老實說,我對白翳真的感情相當複雜,說討厭吧,也確實是討厭,總覺得他這個人是個偽君子,打著正義的旗號,做過不少雞鳴狗盜的事,將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而且最初時候,他們一直說我是徐婧容,那我就真的以徐婧容的眼光來看待以前發生的事,對白翳真雖無仇視,但也絕對喜歡不起來。

說喜歡吧,其實也談不上喜歡,只是自從我們相識開始,他就對我很好,雖然大家都說我是徐婧容,和他本是死敵,可我看得出來,他是不想我死的,更甚至,在很多時候,還會傾盡全力地保護我,雖然這可能是愛屋及烏,他不想讓我這個和徐婧容容貌相似的人枉死,但一個壞人,若是對你很好的話,雖然你覺得他是個壞人,覺得他死有餘辜,可還是會覺得虧欠了他什麼,對他也做不好完全的深惡痛絕。

我也站起身,向他施禮:「白宗主。」

他沒跟我說話,好像只是偶然路過,隨便打聲招呼就走了。

卻在走到不遠處的時候,停下腳步,向我道:「更深露重,婧姑娘早點歇息。」

我蒙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聲,他這才真正地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卻聽身後傳來輕咳聲:「人家都已經走遠了,還看什麼,這麼不捨得花,就追上去吧。」

認出師兄的聲音,我連忙回過身,露出甜甜的笑臉:「師兄……」

跑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依賴地晃了晃:「你去哪裡了,害得我好找?」

師兄敲了一下我的頭,道:「誰說我離開了?」

頓了頓,走到我剛才坐著的地方坐下來,我看了看,有點不滿,畢竟那塊地方,是我辛辛苦苦打掃出來的,他一來就給我佔用了,讓我坐在哪裡?

卻聽師兄道:「我可是一直都在暗中盯著你,看你會不會胡作非為的。」

「怎麼會呢!」

我走過去,由於位置被他佔了,剩下的地方不是灰土就是碎石子,我不好坐下來,只能蹲在他身邊,抱著他的手臂道:「我可是一直記得師兄的教誨的。」

師兄低低地哼了一聲,道:「確實不錯。」

他用衣袖拂了拂旁邊的灰土,讓我坐下來,還將剛才擦拭灰土的那隻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有點嫌棄,給他扯下來,可師兄卻又搭了上去,無奈之下,只能妥協。

卻聽師兄道:「我原以為,以你這頭腦不大靈光的樣子,會中了姬憐花的圈套,答應他比武的事,還想著該如何阻止此事,沒想到你竟沒有答應。」

我疑惑問:「圈套?什麼圈套?」

師兄低低地呵了一聲,道:「他這樣做,無非有兩個目的,一是驗證你究竟是不是徐婧容,若是的話,只要你和白伶俜動手,自此以後都不可能再回中原,只能投靠到他的麾下,依靠他的羽翼生存,這樣無疑給他們婆娑教招攬了一個高手。」

師兄頓了頓,又說:「第二,若你不是徐婧容,最終死在白伶俜的劍下,以沈星沉與我們的關係,雖然不會找白伶俜報仇,但也斷然不會再跟他們為伍,這樣一來,他們婆娑教就可以少了一個強敵,天衡道宗也將失去一個厲害的幫手。」

聽著師兄的話,我心中一陣陣的膽寒,不是后怕,而是因為人心。

我原以為,經歷了那麼多事,姬憐花和我們雖然立場不同,但還算是朋友的。

可他在算計這些的時候,明顯沒有在意過我的生死。

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沒有理由要求他以我為先,考慮我的安危,可……明明真心已經付出去了,收穫的卻是算計和捨棄,仍是覺得有些失落和心酸。

看出我的黯然,師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嘆氣道:「你現在明白了吧,在這個地方,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和取捨,只有我對你,才是真真切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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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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