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跟蹤她的罪魁禍首找到了

黑夜沉沉。

這片森林掛在一個小山坡上，佔據了高地，從下看去便可俯瞰到層層疊疊的建築物，如極光一般絢爛的霓虹酒綠點綴著望不盡的房屋，比起夜空更像直視眼睛的漩渦，再多看一眼就要被迫淪陷。

到了第三百四十紀，世界的人口數量也剛好到達三百四十萬，不多不少。其中僅平民的數量就佔了一百多萬，而奴隸則是持有這種身份的最廣大人口，擁有整整兩百多萬之大的規模。總人口最終形成了最為穩定的金字塔結構，這種結構被大肆鼓吹，寄生在媒體的

大字報上寫的無比合情合理。

井然有序的現代社會，這是教科書式的歷代最安樂紀。

地球是圓的，不過是僅有巴掌大土地的小圓。從腳下的土地向著南走，搭乘著陸地上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當然也只有陸地上的工具。天空很窄，在這上面完全沒有延展開來的空間。

森林雖然說是森林，但是也只比一個貴族學院大上那麼一點。

同樣的，這裡雖然有海，卻也只有一片海洋，坐落在貴族區的中心，現在就連貴族區的三分之一面積都占不到。完完整整的一片海被圈成了私人領域。

田思代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書包還穩穩噹噹留在背上，隨著她的腳步上下晃動，浸染了一路的生息。下面的平地駐著黑壓壓的房屋，同這片森林和森林裡藏著的倉庫一起被拋棄了，徒然抱團荒涼。田思代越是靠近它們，整個人越像沉沒在了深不見底的水裡，逐漸直線向下。

節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樣沉沒，眼裡沒有一絲色彩，面無表情。

走遍全世界都不過跋涉若干天，徒步走回公寓也不需要耗費田思代太久時間。只是這裡實在太過於偏遠，走到平民區的中心也先在多個人煙稀少之地輾轉迂迴。

而缺乏又存在的零星人煙，正是動亂滋生的溫床。

即便這些天跟著她的林孰已經被處理掉了，自己也對於所謂超能力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但她始終綳著的那根弦從未放鬆過半毫。

果不其然，在酒吧叢生的地方，煙酒凌亂的後街里，她的背後又亮起了刀片的閃光。

在夜晚獨自上路，別人只看得出她有沒有反抗的能力，誰管她是平民還是貴族。

換作以前，她是萬萬不敢這樣上路的。

聽到了刀被抽出的聲音，那是鐵器在柄中迅速滑過。

得，剛解決一個，這邊又來一個。

田思代一邊放鬆自己，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腳步平緩，按照原來的速度走著，一邊走一邊留意街上的轉角鏡。眼睛不著痕迹地瞥過，在轉角鏡里她看見身後有個男人光明正大地拿著小刀跟著她，連背都沒有弓一下，蠢蠢欲動，估計在等她走過了這裡轉到人更少的地方就下手。

呼，既然已經知道對象的具體方位了。

四周也沒有其他人，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等下走路加速的時候解決掉後邊那個人，然後就得從這裡拐過去，再翻過那道牆到酒吧的院子里……田思代迅速把接下來的行動路線梳理清楚，準備發動能力。

「小心！」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田思代意念蔓延的線猛然斷裂，能力發動的火還未完全燃燒也熄被澆熄了。擔心距離過近會波及到自己，她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小跑一會，然後轉過頭去。

轉頭帶起的髮絲從眼前掠過，隨後只見穿著警服的戴邇把拿著刀的男人撲倒在地，用腿死死地鎖住了男人的行動，左手迅速抓住了那人的兩隻手，右手則奪走刀，把它了扔到田思代的腳下。

咔擦一聲，戴邇為他戴上了鐐銬，見男人還在死死掙扎，便一個手刀將他敲暈。

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般，田思代終於看到了戴邇存在的威猛的一面。雖然戴邇的智商極不穩定忽高忽低，有點讓人失望；但也她不得不承認，戴邇從此時動作的專業素養上看確實令人陡生安全感。

對比上次那個慢半拍的戴邇，田思代忽然有種感覺，感覺此時的戴邇似乎才是真正的戴邇。

呼呼，再三確認那人已經昏過去之後，戴邇在原地喘了幾口氣，看著田思代然後站了起來：「不用擔心，等一下會有人來接應我們的。」

他的胸膛隨著大口的呼吸而起伏，勾勒出遒勁結實的胸肌形狀。

「你怎麼在這裡？」田思代忍不住脫口而出。

在這個地方偶然相遇？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眼前男人打扮得極其低調，顯然是為了降低存在感而作此裝束。這樣看來戴邇應該也是跟著她的一員……他是什麼時候跟著她的？

「我放心不下就跟過來了。」戴邇皺著眉看她，「你昨晚打電話讓我晚上不要過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就算不想過於聲張，你也不應該這麼冒險。」

「如果擔心有我在引不出人的話，大可讓我躲在暗處，用不著真的把我遣走。」

還真的是這樣……田思代更為緊張了，很有可能戴邇像往常一樣，自她走出學校就一路保護她，估計這次也是一出校門就緊跟在她身後，那他看到了什麼？

略微思考了一會，田思代還是帶著探究開口了：「你是什麼時候跟著我的？」

「你從學校一出來我就一直躲在你後面。」

聽到這個回答，田思代感覺心態有點崩，怎麼她猜到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之前我不小心跟丟了，就找了你好久。還好我剛好看見你從街頭出現，後面還鬼鬼祟祟跟著這個人。」

跟丟了？

田思代懷疑地看著他，她自然也是不相信的，不自覺地用了警惕性的語氣：「我明明一直就走的大路，你怎麼就跟丟了？」

「啊，這個。」戴邇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我看你拐了個彎也跟著拐了，沿著後街找了好久都沒看到人……原來是拐錯路了。這個是我的失誤，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注意。」

他摸頭的動作可以說得上憨態可掬，神色也不似作偽。田思代暫時放下了戒備，這樣的話戴邇實際上都沒看到她拐進了森林，更不可能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了。

不過真要把這一切都歸結於巧合，田思代還是不太相信真的會如此偶然。

「沒事，我還是要謝謝你了。謝謝你在最後的關頭又救了我。」

「不用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戴邇說著，作勢又要鞠躬。

田思代連忙制止了他，然後用調侃的語氣說道：「你沒發現嗎？」

「什麼？」

「每當你緊張的時候，就會結巴，而且還會重複詞語。」

「有、有嗎？」戴邇低下頭小聲地答道，然後轉移話題，「不過我沒抓錯吧？上次你看到的就是這個人吧？也是這些天來一直跟著你的罪魁禍首。」

田思代看著地上可憐的男人，答道：「我覺得是的，不過當然要看他醒來後會不會承認咯。」

男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遠方的警笛作響，靠得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