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岷山

夜深時，冰綺又盤膝坐起開始運功修鍊。雖說渾身發熱，但冰綺居然沒有覺得太過難受。修鍊過程中幾次運功下來，靈氣運入丹田燃燒凝練，在丹田開始發熱后，身體寒氣也一絲絲排出，發熱的感覺漸漸沒有了。

第二日，天邊剛剛微亮時，冰綺就停止修鍊，躺下眯眼休息一會兒。早上，冰綺裝病起的稍晚，直到阿勝來叫她要出發了，才裝作無精打采、病怏怏的樣子出門，換了一身男裝，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家的方向。她這次來到連山鄉，還沒有來得及回家看一趟，就急匆匆地又要離開，冰綺沒有遲疑，騎著昨日那匹馬跟在趙少的隊伍之中向濱河方向而去。

來到河邊，幾十個黑衣壯士隊長大聲指揮著。二十條大船已準備好，每條船可以乘五十多人。姜東明和他的四十名貼身護衛單獨上了一船，當然還有他的侍妾芬兒。趙少帶著冰綺、他的二十個護衛隨從、二百名隊員佔用了四條船，還有馮淵馮博兄弟倆帶著自己的護衛和隊員各自佔用四條船，剩下船隻則是探路者和物資隊的人，以及這些人的馬匹和物資。

沒過多久，一路風平浪靜之後，船在對岸停泊下來。陣陣寒風從山中深處吹來，滿耳只聽見嘩嘩的樹葉搖響聲和簌簌的落葉聲，卻沒見有多少刺骨寒冷，竟沒有山外那麼冷。

人員和貨物都下船后，大半個早晨已經過去。第一批渡船者先行入山，探路者騎著大馬走在前方，這其實是往屆狩獵者開闢出的一條稍寬的山路，沿著山根蜿蜒盤旋。姜東明和他的貼身護衛在前，趙少與姜東明同行，身後是趙少的護衛和隊伍。

冰綺跟在趙少這一隊中，現在她雖然冒寒已經好了，騎在馬上緊緊拽住韁繩以免被顛下馬背，但也裝作萎靡不振的樣子，時不時地打噴嚏。身後是沒有馬匹只能步行的隊員，稀稀拉拉一路不斷。幸好最近幾天天氣晴朗，路面乾燥不是太難走，只是在幾處背陰處仍然有幾片沒融化的積雪。

走在沿著山根的小路上，翻過兩座山後，冰綺正在疑惑，就算是天寒地凍，也不可能一個野物也沒有啊。突然，一隻藏身在不遠處的野兔陡然竄出，前方姜東明似是有所準備毫不遲疑搭弓上箭，「嗖」的一聲，野兔幾個抽搐便一動不動了。

一陣「撲稜稜」之聲從遠處響起，兩隻野雞被驚動飛起，趙少端起已拿在手中的弓箭，「嗖」得一聲，一隻離這邊最近的野雞「嘎」的一聲尖叫便直直墜落。另一隻則被姜東明射中。

緊接著，突然幾聲悠長的尖嘯聲從更遠處傳來，「嗷——嗷——嗷——」冰綺心中一震，這是狼群的聲音！她知道，恐怕很快就要發生慘烈的廝殺了！以後這樣的事會經常發生，得趕緊讓自己儘快適應這種緊張的需要時刻警惕的節奏。

姜東明身邊的護衛副首領之一成大道：「看來最近這三十年野獸繁殖不少，不然狼群不會出現在岷山邊緣。如今我們已經引起狼群注意，今晚要小心一些！」

身邊眾人聽了都紛紛警惕起來。姜東明沉聲道：「有道理，我說這附近小野物怎麼會這麼少，原來狼群已經來到這裡了！這些野獸繁殖太快，聽說以前狼群是出現在深山幾百里處的，現在居然出現在離濱河這麼近的地方」，「快，加快前進，日落之前一定要到達平獸谷安營紮寨！成大，你帶幾個人去督促後面隊伍，通知各隊領隊，催促隊員們加快前進速度，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渡過十五隊人馬來。還有叫馮博帶著他的隊伍去給物資隊幫忙，讓物資隊走快點。早點進山，早作安排！」姜東明快速對身邊人吩咐道。

「少爺放心，屬下會安排妥當!」成大調轉馬頭往隊伍后快速行去。

經此一事，隊伍行進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雖然很多人累的氣喘吁吁，也不敢停下休息。途中也遇到了幾次小野物出沒，都被隊伍最前面的姜東明幾人快速射殺掉了。

再繞過兩座山後，太陽西斜時，終於到了一處相對較平坦的寬闊山谷中，一些陰暗處覆著一坨坨沒融化的冰雪。隊伍在此處停下快速安營紮寨。

冰綺單獨一個營帳，緊挨著趙少的營帳，處于山谷中心地帶，他的趙字隊圍在周邊。

扎完營帳，簡單的吃了些乾糧，冰綺跟著趙少來到姜東明帳前，馮淵帶著幾個隨從護衛也在這裡。

姜少見人來齊，肅聲道：

「我們今天剛來到就已經遇到了狼群，以前狼群都是在深山幾百里處才會出現，這次的狩獵恐怕不會輕鬆。現在這個季節正是狼群缺少食物極度飢餓的時候，我們被狼群發現，它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今夜狼群很可能會偷襲，這是我們進入岷山的第一戰，一定要贏得漂亮。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準備全力迎戰！今天晚上立功者，可以記功！成大，你把我們接下來的安排跟大家說一下。」

姜東明身邊的高個子黑衣中年男子穩步上前，不急不慢地拱了拱手，說道：「還請諸位少爺多勞累了！我們還不知道狼群有多少數量，不過這裡只是岷山邊緣，想必不會太多，只要我們做好準備，一定殺得一個開門紅。

下面是這次行動的安排：第一，在四面山上布置陷阱，一定不能讓狼群進入山谷中來，以免被圍困！第二，將這山谷四周的濃密高深的野草燒盡，減少狼群藏身之處方便壯士們發現目標。第三，在這四周山上開闢出方便壯士們行走的山路，到時候在狼群來時就可以快速上山追殺圍捕。第四，在狼群到來之前，我們先練練手，取這片山林里的野物當做晚餐吧。」

「如此安排甚好！那我趙字隊就捕獵好了。」趙少道。

「淵字隊布置陷阱，博字隊放火燒林！」馮淵接道。

「那就讓後面來的一隊開闢山路。「姜東明道。

商量好后，幾人離去開始行動起來，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人來到，將半個山谷佔據。

趙少將趙字隊二百人召集來，道：「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們趙字隊的第一場狩獵。你們的狩獵成果都將被記入功勞簿，得到州府記功。只要你們願意聽命於我趙黎，還將得到我趙黎的個人獎勵！今日狩獵前二十名，將會成為代理小組長。以後根據表現可以提拔為中隊長，甚至大隊長。本少不會厚此薄彼，每個人只要表現優秀都有機會。好了，現在開始分成二十個小組。各去一個方向自行獲取獵物。」趙黎，就是趙少的全名，這是冰綺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隊員散去后，趙黎帶著自己的一眾護衛往一處山路行去。一邊的冰綺趁機說道：「少爺，冰綺也想練習射箭，可不可以給我一副弓箭。」

趙黎看了一眼冰綺，道：「弓箭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裡面還有個扳指，你自己安排吧，不要跟來了。」

阿勝從馬背上取過一個裝著弓箭的口袋遞給冰綺，冰綺接過口袋時，袋子一沉，冰綺沒抓住，掉到了地上。

趙黎戲謔地笑了一下，轉身帶著一行人離去。

冰綺蹲下身從口袋裡拿起弓，沒想到一下竟沒拿動。這是一隻很普通的弓，對她來說卻很沉重。冰綺雙手握弓使勁一提，才將它拿起。又試著單手端起，鬆開一隻手，弓馬上沉了下去。這麼沉的弓，可怎麼用呢！

冰綺轉念一思索，不如試試靈力。她運轉起靈力，才驚喜地發現這裡的靈氣竟然比岷山外靈氣濃郁一點，原來不是所有地方靈氣都一樣！此時她再拿弓一試，弓果然輕易被拿了起來，欣喜暗道：「原來靈力還有這種作用。」

冰綺馬上從袋子里找到了扳指戴在手指上，這扳指戴上剛剛好，看來這趙黎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願意幫我，冰綺心裡疑惑不解地想著。又抽出一支箭來，這箭頭上印著「富倉」兩個小字，這是富倉縣官府專用弓箭，在這狩獵過程中當然代表著趙字隊。

冰綺拿著弓箭袋來到營地外一處空曠之地，學著樣子將箭支搭在弓上，對著幾丈外的大樹，運轉靈力，拉緊弓弦，「嗡」的一聲，箭支飛了出去，箭羽竟然在半空晃了一下，接著就直直落在了兩步外的地上，又被地面反彈跳動幾下。

「嗯？為什麼別人射出的箭是斜插入地面，我的箭是這麼落下的。射出的才這麼點距離。對了，應該跟弓箭的角度、力度有關。」冰綺馬上想明白了關鍵之處。再取出一支箭，將箭尖稍微上揚射出。箭卻平平的落在了一丈外，向前滑了出去。

「對了，就是這樣，比上一支好一點。」接連射出十支箭，冰綺漸漸尋找著力度、角度把握的感覺。將十支箭撿回，又開始了下一輪練習。

一炷香時間下來，冰綺的胳膊酸痛難忍，體內靈力也沒有了，連弓也拿不起來。冰綺不想現在回去，她要早日將射箭學會，好為將來在這山林中存活增加幾分勝算。此時天已經完全黑透，營地周圍全部點上了火堆。冰綺依舊在一點微亮的照明中費儘力氣單手拿起弓，繼續練習。

一個時辰后，一個黑衣壯士來叫冰綺，說是趙少回來了。此時，冰綺已經胳膊腫起，幾個手指都磨出了水泡，黑衣壯士幫她將弓箭袋放上馬背，將馬遷走。

冰綺來到趙黎營帳，向趙黎行了一禮，站在一邊。

「你去哪裡了？」趙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