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失手而傷

第七十七章 失手而傷

「打擾一下,我要見二零三。」

韓焉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青年,回身從牆上取下鑰匙遞向他:「右手邊走到頭倒數第六間。」

夏芃接過,道了聲:「多謝。」寫好自己的名字和到來時間,便轉身離開了。

「夏芃?」韓焉想了想,「好像有點耳熟啊,從哪兒聽過的來著?」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也就作罷了。

「誰?這麼亮,把蠟燭熄了啊!」血淚被開門聲驚醒,眯眼看看門外,猛的轉過頭,用棉被捂住了頭。

夏芃自然不會顧及他的感受,將燭台放在桌子上,拉過椅子坐下:「我是大內一等侍衛夏芃,奉命追查青衣盜之案。」

血淚悶聲道:「我聽趙卿言說起過你,怎麼?查青衣盜找我有什麼事?我早就住在牢里了,青衣盜關我什麼事啊?」

夏芃喝道:「不得直呼世子名諱!」

「世子?誰啊?」血淚足足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趙卿言啊?你不叫他小王爺,不叫他墨王,不叫他樞密副使或者大人,卻叫他世子?你這是腦子有問題吧?」

夏芃一愣:「你在罵我?」

血淚反問道:「我罵你了嗎?沒有,無稽之談,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你這麼稱呼他本來就很奇怪,大內侍衛像你這樣說話的可不多。」

夏芃也不在意他說話的態度:「我有事要問你。」等了等見他沒反應,便自顧自的問道:「你應該認識呂侯吧?聽說你被抓前與其關係殊為密切。」

血淚道:「是啊,我認識,怎麼了啊?」

夏芃道:「我懷疑他與青衣盜此人有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和青衣盜有關?夏什麼大人,你這人太搞笑了。怎麼?剛剛還在懷疑小王爺是青衣盜,這又開始懷疑呂泣了?你這腦子看來是真的不那麼靈光啊。」血淚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全身都在顫。

夏芃沉聲道:「我是在秉公辦案。」

血淚嘖了兩聲:「秉公辦案?你確定你不是個傻子?你一個大內侍衛,懷疑你們樞密副使,還懷疑呂泣?不怕丟了飯碗嗎?

夏芃皺眉:「我沒有懷疑世子和呂侯,我只是在詢問相關情況,無干懷疑與否。」

血淚擺手道:「得得得,我不想和你扯這個,關於青衣盜的事情我不會說的。」

夏芃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立刻質問:「不會說?你到底知道什麼?」

血淚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隨口說說,別來問我。」

夏芃聽他如此明顯的糊弄的語氣,更加肯定他有問題:「你肯定知道什麼。」

血淚反問道:「我知道什麼?青衣盜來汴梁偷東西,雖然是離我近了些,但他還會特意過來告訴我一聲不成啊?」

夏芃一愣,繼而沉聲道:「誰告訴你青衣盜來過皇宮的?你……」

血淚分外不耐煩:「你甭管我怎麼知道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夏芃大步走到他身邊,伸手去掀蓋在血淚臉上的被:「你起來好好說話,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不要裝傻!」

血淚連忙道:「別啊,這被不能掀……你鬆手!」發覺他是真的打算把被拿開,趕緊用力拽著被,卻哪裡比得過夏芃的力氣?

「啊!啊!」血淚突然慘叫出聲,雙手捂著眼睛從床上滾了下去,聲音凄厲到不似人聲。

「怎麼回事?」韓焉聞聲立刻趕了過來,劈手滅掉蠟燭,從夏芃手中奪過棉被扔到血淚頭上,然後趕到牆角提起水桶往血淚身上倒了下去。

血淚在地上扭動著拚命掙扎,口中發出嘶嘶的吸氣聲,雙手四處亂舞,一把抓住了韓焉的腳腕,往死里的用力抓,五根手指都摳進了牛皮的靴子里。

夏芃抬腳要踹,韓焉卻是一把推開了他:「請你往旁邊挪一些,這裡沒有你需要管的事。」也不管腳腕被抓的生疼,低聲問道:「血淚?你怎麼樣?用不用我去找人過來?」

血淚抽氣聲漸漸停了下來,手指也慢慢鬆開,過了許久才道:「不用,我沒事。」

韓焉問道:「你確定沒事?你要出什麼事我們可擔待不起。」

血淚一動不動:「我沒事,不用擔心。」

韓焉見他再三說沒事,這才放下心來:「那我就先離開了,晚些時候再過來。有什麼事就叫人。」狠狠瞪了夏芃一眼。

血淚低笑道:「不用,我區區一個犯人,哪敢勞您大駕?」

韓焉暗嘆口氣,知道他生氣,也沒辦法說什麼,只得道:「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了。」見夏芃還要說話,加重了幾分語氣:「請趕緊和我出去。」也不管他還想做什麼,直接抓住他的胳膊便往外走去。

夏芃被他連拉帶拽的帶出牢房,不禁問道:『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他如此畢恭畢敬?』

韓焉冷冷一笑:「這不是你一個小小侍衛該管的,做好你該做的就行了。另外,該做什麼自己心裡有點數,別莫名其妙的讓我們跟著你挨大人的罵。」也不睬他,直接離開。

夏芃平白挨了罵,一頭霧水的回頭看看關上的牢房門。眼見就能問出真相了,卻也只能無奈嘆氣,然後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的韓焉回到值班侍衛休息的房間卻是立刻找地方坐下,脫下靴子,捲起褲管看向自己的腳踝。只這麼一會兒工夫,腳腕上已經出現了四個青紫色的指印。韓焉呲呲牙:「這麼大力氣,疼死了。倒霉倒霉,實在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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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趙頊抽抽鼻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火上烤的焦黃的那隻野雞。

趙卿言將野雞取出來,拿油紙裹住一隻翅膀用力一撕,將一隻雞翅連著大塊的肉一起扯了下去,遞給了趙頊:「那你就吃吧,當心燙。」然後將手裡剩下的大半隻遞給煥王,再從冉浩煵手中接過烤了一半的兔子。

煥王咬了一口,點點頭:「味道不錯。」

江無顏看著本來屬於自己的那隻「獎勵雞」被趙卿言毫不客氣的瓜分掉了,無奈地笑笑,繼續翻烤著自己手中的鹿。這隻幼鹿並不大,去頭去內臟之後差不多夠兩三個人吃的分量。

趙柏翼道:「當然不錯啊,雲墨的廚藝絕對一流——但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啊?饞死了!」

趙卿言瞥了他一眼:「早著呢,你最後。」

趙柏翼看著火上烤著的三份「美食」,低聲自言自語:「你手裡烤著的是木侯爺的,浩煵手裡烤著的是次昭的,江鎮主手裡烤著的是他和呂泣的……就是說,我還要等上一兩個人?」回頭看看後面那些已經開始大快朵頤的隨從們,滿臉的悲傷。

趙卿言右手撐著臉,左手抓著柳枝翻動著烤兔:「二哥等不及可以去那邊吃,沒人攔著你。」

趙柏翼果斷道:「我才不,我寧可多等會兒。」

趙卿言沉默著又烤了會兒兔子,突然問道:「你們說,我這樣的人在江湖能吃得開嗎?」

趙柏翼問道:「你王爺當得好好的,怎麼想起來這些了?」

呂泣道:「你連劍法都沒練好,混江湖靠浩煵啊?」

江無顏道:「以你的才華,當個謀士不錯。」

趙卿言聽到他們的回答,愣了愣,滿臉苦笑:「好吧,猜也是這個結果。」

煥王問道:「怎麼了?」

趙卿言輕嘆口氣:「沒怎麼,就是在想,師父收我這麼一個徒弟應該也很沮喪吧?我哪裡下得了苦功夫練武?」

呂泣從江無顏手裡接過自己的小半隻鹿咬了一口,隨口道:「其實江湖也挺好玩的,以後你可以試試嘛。」

趙卿言哼道:「你騙誰啊?我就是當著悠閑王爺,也知道江湖有多麼亂。就我這樣的,給人送樂趣還差不多。」

呂泣不在意的道:「慢慢適應,不喜歡再說,是吧?」看向江無顏。

江無顏只好接了一句:「也還是有樂趣的。」

趙卿言將手裡幾乎烤好了的兔子塞給騰出手的江無顏,站起了身:「你們吃吧,我四下走走。」冉浩煵連忙將手中的鷓鴣也遞給了江無顏,快步跟了上去。

呂泣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趙卿言道:「不用管了,我不想吃東西。」

江無顏一手烤著兩隻,一手拎著剩下的大半隻鹿:「行了,不用準備他倆的份了。」

白臻問道:「倆?」

煥王道:「墨兒不吃,冉浩煵也不會吃了,估計要一直陪著他。」趙柏翼攤攤手,示意的確如此。

只有趙頊顯得很擔憂,問道:「七叔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不用跟上去看看嗎?」

趙柏翼習以為常的道:「有浩煵陪著,他不會有事,不用管他。」

白臻見木馬侯似乎也不擔心,不禁問道:「木伯父,他真的沒事嗎?他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木馬侯道:「可能是累了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白臻點點頭,也就不說話了。

呂泣風捲殘雲一般的把手裡的半隻鹿吃完了,又向江無顏伸出手:「他倆不吃了,勻出來的那份給我?」

江無顏斜眼看著一點不見外的呂泣,將烤兔遞向趙柏翼:「世子,你的兔子。」

趙柏翼毫不客氣的接過來,笑道:「多謝江鎮主。」

「江鎮主?」呂泣立刻笑了出來,看見江無顏不善的眼神才勉強忍住了笑意,「江鎮主,您那半隻鹿我幫您拿著怎麼樣?」

江無顏揚了揚手中的鹿:「想吃啊?」

呂泣連忙點頭。

江無顏揚唇一笑:「後面有的是獵物,自己扒了皮烤。」

呂泣翻翻眼:「不吃了,讓我自己烤還不如要了我的命。」

江無顏看著鷓鴣已經被烤的焦黃,便不再繼續烘烤,起身遞給了木馬侯,又將手中的大半隻鹿撕成兩片,遞給了白臻一片。

白臻起身接過,道了聲謝,卻沒有吃。

趙柏翼見他愣神,伸臂碰碰他:「怎麼了?」

白臻回過神來,含笑道:「沒什麼,有些累了。」

趙柏翼道:「你這就累了?一天也沒拉幾次弓。」

白臻笑笑:「你吹噓了那麼久,我也不好搶你風頭不是?想著我要是不拉弓你大概就是第一了,誰知你還是第三?」

趙柏翼雙眉一豎:「敢不敢明日重新比過?」

白臻笑吟吟的道:「不比,我要是贏了,那你豈非太沒有面子?」

趙柏翼不服氣的哼哼道:「反正我肯定比你強,強那麼一點點。」

白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敷衍:「是是,你的確比我強那麼一點點。」

木馬侯看了眼笑容滿面的白臻,似乎看出了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繼續吃自己的鷓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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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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