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仙姿佚貌
兩名白衣女子均是萬中擇一的絕世姿容，雪白的肌膚，彷彿單掌便能握住的纖腰，還有如冰雪般潔白無暇的一雙天足，雖未纏裹，卻也是小巧玲瓏，挑不出半點瑕疵。恐怕也只有空靈如仙，不染凡塵才能用來形容她們的身姿容貌，尋常的筆墨已然無法形容她們的美好。
而那位一向神秘的風雲軒軒主，卻罩上了一方面紗，只能看見細長柔媚的眸子，和面紗下隱約的下巴的輪廓。
百花之首，一曲歌舞，一雙美眸，已足夠使人嘆服。
蛾眉輕掃，膚白勝雪，墨黑的美眸如水波流轉，又似看著久久不歸的情郎幽怨嬌嗔，更似看盡世間繁花開落的無欲無求，看至深處又清晰的看見了幾分嘆惋哀愁。
媚的令人恨不得撲上去與她共度春宵，柔的令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攬入懷中軟語疼憐，靜的拒人千里令人不敢接近唯恐玷污了這雲淡風輕的寧靜，哀的令人忍不住陪她一同對月垂淚靜待天明。
賓客之中不乏有知曉她修習媚術的人，卻無人不願意移目。
不完全是因為眼前的美好令人不願移目，更是因為他們知道，風瓊的媚術沒有害人之意，不過是在向眾人展現她的美好而已。
這樣的媚術，至多只是為了觀賞，不是嗎？
「這位應該就是大人了吧？」風瓊美眸一轉，便在人群中尋到了一身大內侍衛服飾的夏芃，邁步向他走去。腳踝上的鈴鐺輕輕作響，輕揚的裙擺時不時將過分纖細的腳腕露出幾分，更是顯得風情萬種。
夏芃見他她直奔自己而來，不禁一怔，狠狠一咬舌尖，強迫自己不去關注她的美色，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問道：「姑娘找我所為何事？」
風瓊掩唇輕聲一笑，眼角眉梢全是媚意，用蔻丹花塗的均勻的指甲隔著面紗按在自己的唇上，將嘴唇的輪廓略略顯現。蔥白的手指，柔嫩的肌膚，近看更是吹彈可破。而那一頭沒有刻意裝飾的青絲帶著幾分隨性的散在腮邊，垂至胸前，難免會令人浮想聯翩。
風瓊里夏芃只餘一步之遙，女子身上的清香幽幽的傳進夏芃的鼻子，分外好聞。單是尋常打量還未發覺，她如此往夏芃身邊一站，才發現她的高挑。夏芃在男子之中固然算不上身姿挺拔，只算得上中等身高。但畢竟是男子，與嬌柔的女子比來，定是要高過幾分的。赤足立於地面的風瓊，頭頂卻堪堪與夏芃的眉梢齊平。
聞著風瓊身上散發的幽香，夏芃的臉頰不禁有些發燒，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不敢去看她。
風瓊看著他這副就快要跑掉了的樣子，倒也沒有繼續難為他，只是彎著眼睛笑了笑，嬌聲問道：「大人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奴家過來就是為了什麼。」
夏芃微怔，見周圍人投來的可以將自己身上戳出幾個洞的目光，臉紅得更厲害了幾分：「我是奉命辦公追至此處，並非為了姑娘所想之事？」
風瓊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奴家說的就是大人要辦的那件事呀，大人以為是什麼呢？」
夏芃聞言卻是徹底懵了，不解的看著她，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風瓊從袖子里扯出一張紙，夾在兩根手指之間輕輕抖動：「為我們作詞的那位公子讓我將這封信箋交給大人。」蔥白的手指輕搖，每一個姿勢都無比誘人。
夏芃聞言再顧不得胡思亂想，連忙伸手接過信箋展開，入眼便看見了一行熟悉的字：「允君西湖畫舫，月光如練，美人起舞，歌喉醉人。如何？可否沉醉？」
陳化衣踮起腳從夏芃的肩膀上方投下目光去看紙上的字，看完忍不住笑了起來：「敢情白跑了一趟，被耍了啊。」
他開懷大笑，卻忘了自己身上還穿著和夏芃一樣的大內服飾，這麼一笑旁邊的賓客都不禁側目。
夏芃微微皺眉，看向風瓊的目光也變得凝重：「你是否知道這個人在哪兒？相貌如何？身高几許？」
風瓊微微歪頭：「看起來清秀得很，大概比大人能高出半個頭吧？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夏芃問道：「你說那首詩是他寫給你的，那他是什麼時候給你的？」
風瓊很配合的回答：「一個月前。」
夏芃皺眉：「一個月前？那麼久？」
風瓊白了他一眼，眉目間媚意更顯：「難不成大人以為奴家和這群姐妹練舞不需要時間嗎？這一個月都是趕著才練出來的呢。」
陳化衣倒是笑夠了隨手從夏芃手裡拿過信紙看著，漫不經心的道：「一個月前就寫了詞拜託風軒主，十天前才給夏大人送信。嗯，看起來青衣盜也是很在乎夏大人的，特意費了這麼大力氣請夏大人來看歌舞，不容易呢。夏大人，你說是吧？」論資歷官階他都比夏芃要高，就算是這次行動以夏芃為主，他的地位也還是要在夏芃之上。他這一口一個夏大人，叫的夏芃不斷的皺眉，卻又沒辦法說。
夏芃忽略掉陳化衣的挑釁，轉向風瓊問道：「你為什麼要用他的詩來起舞？」
風瓊眨眨眼：「他可是我們風雲軒的大主顧呢。又特意為我們編曲作詞，只是送一封信而已，奴家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是吧？」
夏芃問道：「大主顧？那你應該知道他更多的消息吧？」
風瓊將一隻纖纖玉手伸到他面前，道：「我們風雲軒可是販賣消息的地方，沒有花錢買不到的消息，也沒有免費的消息。大人想知道，可以花錢買呀。」
夏芃一愣，繼而問道：「多少錢？」
風瓊伸出手指晃了晃：「按照規定，要買我們風雲軒僅有的幾位客人的消息，價錢與他們從風雲軒買走的全部消息的花銷相對應。所以，大人只要能拿出任何與一百萬兩白銀相對應的東西進行交換就行，我們風雲軒保證大人可以捉到青衣盜。嗯……拿情報換也可以哦，價錢絕對公道。」
夏芃一怔之後不僅慍怒：「你在耍我？他怎麼可能從你們那裡買走一百萬兩的情報？」
風瓊又伸出了手，道：「之前夏大人問了奴家好幾個問題，奴家看在大人也曾光顧我們風雲軒的面子上免費回答了。大人難道還想要從奴家這裡免費得到些什麼？」末了，又加上了一句：「這個問題不貴，一兩銀子就可以。」
夏芃還未說話，陳化衣已經從懷裡掏出了一串銅板，問道：「這是一千二百多文錢，比現在的一兩銀子能換的要少幾文，風軒主介意嗎？」
風瓊甜甜一笑：「自然是不介意的。」
陳化衣上前兩步，將手中的一貫錢掛在了風瓊脖子上，滿意的看著：「嗯，不錯。怎麼樣？錢付了，可以把貨給我們了吧？」
風瓊淺笑道：「原因很簡單呀，因為我們風雲軒不僅僅賣情報。」
夏芃問道：「還賣什麼？」
陳化衣見風瓊只笑不語，伸手從風瓊脖子上的那貫錢上取下一文錢托在掌心，問道：「請風軒主回答一下？」
風瓊一點都不生氣，果然伸手取了，只是有些幽怨的看了陳化衣一眼：「二位大人就定要風瓊難堪嗎？風雲軒是青樓呀，您們說還能賣什麼？」
一怔之後，夏芃的臉瞬間紅了，陳化衣則又笑了起來。
風瓊屈膝一福，輕聲道：「奴家還有其他的事情，信已送到，既然大人不再發問，那奴家就失陪了。」
「等等！」夏芃突然出聲，拿出了腰牌，「大內辦事，還請風軒主可以配合一些。」
風瓊回首看他，微微挑眉：「配合？大人是想要奴家將一百萬白銀拱手相送？莫說還有這麼多江湖俠士看著，就是沒有人，大人就是把風瓊帶回大內打死，風瓊也不能壞了風雲軒的名聲呀？何況……」
陳化衣笑道：「何況就夏大人那三腳貓的功夫，也留不下風軒主呀。」
風瓊笑笑：「大人言重了呢，風瓊只是一介弱女子，手無寸鐵，怎麼敢和幾位大人對抗？」
見夏芃還要開口，白臻側移一步擋在風瓊，先向周圍的眾賓客拱手賠罪，然後對著夏芃深深一拱手，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今日是白某的畫舫舉行宴會，風姑娘也是在下邀請而來的，是否能請大人念白某幾分薄面，先不要追究了呢？」
原本嘈雜的賓客也因為白臻的出面而安靜下來。雖然這位白家的少家主平素只以商人的身份自居，但沒有人可以把他當成一個商人來看待。江湖上看的就是誰的拳頭大，這位白家的少家主身後可是握著江南半邊江湖勢力的翎歌宮，誰敢隨意得罪？
夏芃似乎也猶豫了一下，卻是一咬牙，道：「大內辦事，還請眾位配合幾分。」
白臻笑容依舊客氣，但話卻已經不怎麼客氣了：「大人，您若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啊。大人這是打算讓在下在江湖群雄面前失了信譽，顏面掃地不成？」
夏芃聞言卻是沉默了，又不願白白放棄這次機會，半晌沒有開口。陳化衣則冷眼看著夏芃，唇角掛著看好戲的笑容。
風瓊巧笑嫣然，泰然自若，絲毫沒有被嚇到。
白臻也帶著生意場上慣用的和善的笑容，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靜靜的看著夏芃。
眾賓客看在眼裡，明白結果已經註定。